第四章 暴行 第三節

北守禮子雙手反綁倒在地上。

這是一所像是看林人住的小屋子,好像很久沒有人使用了,屋子已開始腐朽。

她的嘴被堵著。

眼前站著三個男人。

「剝下她的衣服,要一絲不掛!」

—個矮個子命令他的同夥說。此人看來像是個首領或大哥之類的人物,生得窄額頭,一臉兇殘。

其餘兩個開始剝起禮子的衣服來。

「先跟你講清楚,想逃、呼救都是沒用的。要是讓我們發現你有這樣的心思,那就殺了你!明白了嗎?」

矮個子兩道淫猥的目光死盯著一絲不掛的禮子的身子。

禮子點點頭,她知道已經沒指望了,與其送命不如暫且忍受。

「快,把她的衣服拖在地上到各處去走一遍,範圍越大越好,讓她身上的氣味留在地面上。」

那人命令部下道。

兩個部下把禮子的衣眼分成兩股拖著走了。

「你那條格羅正向這裡跑來,它不可能去登八甲田山,一定會從這一帶經過。它要到了這一帶准能嗅到你的氣味尋上來。我們要用你來當誘餌把格羅殺了。至於你,想死還是想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傢伙在禮子身邊蹲下來。

禮子閉上了眼,心想,格羅這下子完了。這傢伙說格羅就在自己後面朝這兒跑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它將經過眼下這塊八甲田山山麓的平原基本上是肯定的。一到這兒,格羅一定能嗅到自己日夜想念著的主人身上的氣味,它那種欣喜若狂的樣子是可以想見的。

格羅是獵狗,嗅覺比普通狗強多了。它根本用不著順禮子的內衣留在地面上的一絲氣味一路尋來,只要被它抓住一絲氣味,它就會一直線地直取目標,說不定還會一路歡叫著狂奔而來。要是這樣的話,她是絕對沒有辦法救格羅了。格羅一進小屋就會被槍打死。

緊閉著的眼睛裡滲出了淚水。比起自己落入敵手,她更想到的是格羅的命運。格羅為回到自己的故鄉從北海道的中標津一路南下,吃盡千辛萬苦,渡過了津輕海峽。從青森到東京仍隔千山萬水,可格羅依然受本能的驅使從青森出發了。

現在它還不知道死亡正在等待著它,仍舊一個勁地飛奔。想到格羅的不幸,她再也忍不住淚水了。

獵狗敏銳的嗅覺實在太可悲了。無論怎麼靈敏,也是無法嗅到就在眼前的死的氣息的。

「你老實點!」

那傢伙聲音發乾了。

禮子閉上了眼睛。再掙扎也是難逃凌辱的。先是反綁著兩手被奸,然後是格羅在自己眼前被槍殺,說不定自己也會被當場殺害。想到這些,禮子對這幾個傢伙,不,是他們那個組織的殘忍,恨得心尖兒直打戰。

那傢伙準備開始他的罪惡活動。禮子仍然緊閉雙眼,咬著牙。

那傢伙慢慢地玩弄著她,禮子被迫聽從那傢伙的任意擺布。

「怎麼樣,還不錯吧?」

禮子沒有任何表示,壓在背下被縛的雙臂痛極了。

萬簌俱寂,身邊只有風微微吹過的聲音。這裡是八甲田山腳下寬大的潮濕地帶,四周有池沼群。據說從春季到秋季這一帶的風景極為秀麗,四周一片樹林,樹不高,都是些天然的庭園木和原封不動地能用來裝點園林的秀樹。

狀況可說是絕望的。若在春秋季節還可能有觀光的遊客涉足,可時下已是十一月,眼看著就要下雪了,誰都不會上這兒來。

那傢伙把禮子的身子翻來覆去地,一處不漏地窺視著,玩弄著。現在對禮子來說,屈辱已經不存在了。在這樣的處境下不管什麼姿態都只好任憑那傢伙擺布。

禮子的身體凍得冰涼,這地方的十一月已近嚴冬,寒冷的空氣凍得她赤裸的身體一個勁地直抖。

那傢伙十分粗野。

禮子長時間地受著那傢伙的折磨,此時禮子的雙手仍被反綁著,身子擦著地面。這樣的姿勢實在非常痛苦,那傢伙緊緊壓住禮子的身體,禮子已筋疲力盡……

酸湯是厚生省指定的溫泉療養所,有幾處比學校校舍規模更大一些的建築物。這是個強硫磺泉,全國各地經常有人到這兒來長期療養。

整個溫泉療養所瀰漫著硫磺的氣昧。

安高找到了那裡的經理。

安高問他附近有沒有無人居住的山裡小屋。

綁架犯不可能把北守禮子帶回青森市去,因為青森市正處在為搜捕那兩名兇手的緊急戒嚴狀態中,沒有這樣的傻瓜會回到那裡去。而且他們也不大可能進十和田湖以及十和田市,帶著被綁架的女人在公路上行動是極其危險的。

如果山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們肯定會上那兒去。

「在地獄沼邊兒上應該有一座監護濕原植物群的守林人小屋,不過現在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經理不十分肯定地說。

安高請他畫了張地圖,離開了療養所。他開著車,檢查了一下手槍。

有一輛車從後面猛追了上來,是輛小汽車。小汽車一越過安高立即停住了。

車上下來一個高個子男人,那人大步朝安高走來。

「他們在哪裡?」

那人打開助手席的門坐了進來,客套幾句,開口就問。來人是警察廳派來的特派員藏田弘行。

「就在附近。」

安高驅車向前。

「有一件事已經弄清了。」

藏田取出手槍察看了一下子彈。

「什麼事?」

「潛伏在青森市的兩個殺害永山雄吉的兇手全都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

安高看看藏田。

「是乘遠澤要一的競選車逃走的。車上還坐著青森縣知事。兇手一開始化裝成遠澤的幫手混在那批人中。」

「……」

安高覺得心裡格登一響。在聽遠澤的競選演說時,因為中煙打招呼回過頭去的一瞬間,他腦子已曾刷地閃過一個東西。當時那只是一道沒有具體形象的光似的念頭,可現在他知道它是什麼了。

就是那輛競選車。念頭是當他的視線離開那輛用木板圍起來的小型卡車的時候產生的。

——莫非是因為我老了?

安高自嘲地想。當年的敏銳已經消失,所以沒能及時抓住那閃光的實質。要是早年的自己,那閃光早就在一瞬間變成具體的概念——查一查那輛競選車!一發現自己的神經已遲鈍,已失去了當年的敏銳感,安高感慨無限,在心裡暗罵自已老朽無能。

「你怎麼知道的?」

安高再看看藏田,藏田很年輕,深受刑事局長的青睞,當上了局長秘藏的探員。既然如此,對此他似乎應該早有察覺呀。

「很對不起,我意識到這一點時,競選車已朝弘前市方向開出三十來分鐘了。我趕緊開車追上去,可他們的計畫十分周密,一入青森就有一架直升飛機接應他們。那架直升機是一家和遠澤有關係的航空公司的,遠澤上了直升飛機回弘前去了。」

「是嗎?坐的直升飛機?」

安高點點頭。

他突然想到遠澤今天在青森的演說可能也是有陰謀的。兇手輕鬆地離開函館到了青森,在青森遇上了格羅被咬傷了手腳,只好潛伏在市內。於是有人向遠澤報告,說這次因為兩人都帶了明顯的傷,很難突出縣警的包圍網……

永山雄吉兇殺事件竟然能叫遠澤如此挖空心思,其背景究竟是什麼?

「這個情況你已經跟縣警講了吧?」

「沒有,我只是向刑事局長報告了一下。」

「相澤先生?」

「是的。」

「弘前市?……」

安高小聲自語。他覺得事情八成已放虎歸山了。

「到了,這兒好像就是地獄沼。」

安高停住車。路旁有一塊小牌子,薄暮中隱穩可以看清上面的字:地獄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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