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股漩流 第一節

那座公寓座落在新宿區邊緣部。

千馱谷附近,一座六層樓建築。永山順子找到五樓盡頭的一間房間。時間還是上午。

站在房門口,永山順子心裡升起一股恨不得縮成一團的犯罪意識。她已經近二十次上這兒來了,但她仍然沒有習慣,每次到這兒來都會因恐懼、悔恨和羞愧混身發抖。

——這種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泥沼,這一點順子心裡是清楚的。她正在這個泥沼里愈陷愈深,而且總有一天要沒過頭頂。

她按了按門鈴。

「進來!」

傳來一個粗暴的男聲。

順子打開房門。

裡面兩個房間,一個六鋪席大小,一個四鋪席半,另外還帶廚房衛生間。

六鋪席的大房間里睡著一個男人,臉色白裡帶青。論相貌倒也不怎麼兇惡,但此人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顯著特徵——一雙眼睛像某種野生動物似地陰冷,帶著一種拒絕與人疏通意志的隔絕感。

此人年紀不到三十。

「脫!」

那人對坐在一旁的順子喝令。

「是。」

順子低著頭,動手解開衣服。

「可以讓我把窗帘拉上嗎?」

此人叫田沼良一。

順子問田沼。

「不許拉窗帘!」

田沼翻了個身,叼上一支煙。

「是。」

開著窗帘的陽台對面有一座樓房,是座高層辦公樓。玻璃窗雖然關著,可對面如果存心看是可以看清田沼房間里的情景的。順子想到了這一點心裡湧起了屈辱感。現在是上午十點,可以望見對面房間窗邊走動的男男女女。

「躺下!」

田沼發出一聲尖厲的聲音,帶著幾分女性味,這聲音表明了田沼陰慘的性格。

「是。」

順子脫得一絲不掛,悄悄地躺在近陽台的田沼身邊。田沼坐起來了,順子閉上眼睛,等著田沼罪惡的行動。

順子用雙手住了臉,等待著田沼的凌辱。

永山順子當田沼的性奴已將近一個月了。

那天晚上,世田谷區永山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就是田沼。田沼對她說,若是喊就殺死她。順子嚇得渾身直抖,哀求田沼不要殺她。

隔壁房間里睡著她上中學的獨生女兒良子。家裡就她們兩個人,丈夫永山雄吉突然失蹤已有好幾個月了。永山雖說是失蹤的,倒也並非沒跟家裡打過招呼。永山曾打電話告訴她說,因為某種原因他的生命有危險,必須暫時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她請求他別離開她們,可是無濟於事。永山就此離家出走了,一個消息都沒發回來過。

順子本能地知道會遭到田沼的糟塌,抵抗是沒有用的,既然難免失身,她倒希望別把女兒驚醒,悄悄地承受凌辱。

田沼要簌簌發抖的順子說出丈夫的下落,順子回答說不知道。一通盤問之後,田沼明白了順子確定什麼也不知道。

「把衣服全脫了!」

田沼命令道。

順子脫了。田沼讓她躺下。順子一心希望不驚動女兒,不遭殺害,百依百順,任憑田沼擺布。田沼一聲不吭,久久地撫弄著順子的身體。

漸漸地,順子不知所措起來。

順子今年三十三歲,與丈夫相差五歲。如今丈夫音訊全無,有幾個夜晚也很想身邊有個男人。可是順子是個守本分的妻子,她沒有主動去找男人的本領。

在被撫摸玩弄的過程中她的恐懼心漸漸淡薄。也許是因為她是個生理要求較強的女性的緣故吧,她希望用自己的身體來熄滅田沼的慾火。

而且她還想,自己這樣曲意奉承,事兒完了以後田沼可能也不會再為難她了。

因為腦子裡有這樣的想法,順子的反應也有了變化,她任憑田沼的擺怖,也有些興奮和茫然。當她冷靜下來,心中又充滿著羞愧。

「你好像餓透了,嗯?」

完事以後田沼問道。

「我不知道。」

順子回答。

「我必須找到你的丈夫,—直在監視這所房子,我想過總有一天要把你弄到手。」

說話的口氣是冰冷的。順子看出田沼是想幹掉自己丈夫的殺手之一。

「今後我還要繼續監視這所房子,可是老是在外面監視我已經膩透了,今後我就住在這裡。」

「請您千萬別這樣。」

順子懇求道。真要是發生這樣的事,女兒的前途就完了。

田沼問她既然不方便,那她能不能每星期到他那兒去兩次。他還說,如果她想去報警也請便,他的同夥會把她和她女兒都幹掉的。這句話嚇得順子面無人色。她相信自己要是報警一定會被殺害的。丈夫是通產省的科長,如今也只得逃之夭夭,光憑這件事也就可以知道準備殺害丈夫的組織有多厲害了。

田沼見順子不答應,說下次便要強姦她女兒,如果她不希望這樣,那就乖乖地做他的性奴。

順子稍稍想了一會,便回答說願意做他的奴隸。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她想,女人真是太脆弱了,如果去報警,警察是會把田沼逮捕起來的。可如果她這樣做了,田沼的同夥會殺害她母女倆。儘管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來,但這個風險可不能冒。看來只能做田沼的奴隸一條路了。

闖入民宅,眨眼之間便把他人之妻收為自己的性奴的田沼——

此後也不知道幾次,順子送女兒上學以後就去田沼的房間。

田沼是個暴君,他肆意放蕩地玩弄著順子。順子曾表現過抵觸,但當場被田沼打倒在地,一頓拳打腳踢之後,還威脅說要用香煙燙她的乳房。順子在地上跪伏了半個多小時才求得了寬恕。自從那次以後,她再也不敢反抗田沼了。

田沼在陽台旁用手肆意地撫摸著順子,—面看著對面的樓房。

田沼有一種粘液質的性格,而且絕少開口說話。如果用動物來作比喻的話,可說他有點像蛇。

「左邊第六個窗口,有人在看這裡,嘿,還用望遠鏡呢,那傢伙每次都不拉下。喂,讓他看個清楚!」

順子順從地打開玻璃窗。然後選個最便於對面看清楚的位置躺下。田沼的命令是不允許違抗的,田沼想聽的只是「是」這個字。田沼也不要求順子嘰嘰呱呱說個不休,他只想聽簡潔的回答。

深秋無力的陽光照著可憐的、軟弱的女人身體。如果對面有人在偷看的話,可以一處不漏地全看見。用不著望遠鏡,就是用照相機望遠鏡頭也能清楚地看清細部。

她覺得這太下流了。她已經好幾次在這個位置受辱了。被拍下了照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也許各種姿勢都會被拍下來的。

田沼故意要讓別人看到他們放縱。田沼專心觀察著順子不管讓她怎樣她都順從的懦弱的內心世界,這能把他的慾望推向高潮。

順子也是一樣。面對如果求助警察也許能與對抗的暴力,她竟軟弱地屈服了,每星期兩次主動到這裡來做田沼的奴隸。俯首貼耳,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躺在窗邊,供田沼玩弄。

她看見了自己可憐的自身像。雖然不許回半句話,但不久便忘記了一切。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反而把順子拉進了放縱自己的泥沼。在受著暴力凌辱的過程中,她已馴服於暴力,甚至已經麻木了。

「怎麼樣,不錯吧?」

田沼的聲音略有些嘶啞。

「是的。」

黑色的烈焰開始燃燒了。

這種火焰一燒起來,順子便發瘋似地只希望在烈焰中把自己燒成灰燼。他覺得什麼也無所謂了。人生是失敗的,對丈夫永山雄吉她也不抱希望了。丈夫覺察到生命有危險便拋棄妻子女兒顧自逃命去了。

目前的生活還不愁。丈夫說過,錢用光以後就賣房子。如果賣掉房子搬進公寓去住,維持女兒上大學的錢還是有的。

她覺得目前暫時給田沼當性奴也行,直到他對她的肉體厭倦了不再需要她為止。在田沼打來電話的第二天早上,在和羞愧、悔恨作著鬥爭的同時,她竟還帶著一絲性的衝動應召而來了。她已經失去了自制力。

順子躺在陽光下,神精恍惚。

「起來,把衣服穿上。」

田沼粗暴地說。

「是。」

順子慌忙起來,田沼又變成一頭陰沉可怕的野獸。

順子急忙穿好衣服。

「在那兒坐下。」

田沼用下巴指指被子一側。

「是。」

她恭恭正正地並膝坐下。

「昨夜我的夥伴來消息了。」

「……」

「你丈夫永山雄吉在函館被幹掉了。」

「被殺害了……」

順子剎時里覺得天搖地晃,用一隻手支住身體。丈夫遲早會遭毒手,這她是想到過的。丈夫被卷進了通產省貪污事件的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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