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岡和葉子的污穢遊戲仍在延綿地進行。
中岡用拷打斥責葉子,執拗地斥責。葉子的身體不能動彈了,臀部上下左右痛苦地扭動、抽泣、叫嚷。中岡一會又換用別的刑具。
猛然,中岡丟下刑具,刺耳地尖叫著,縱身撲在葉子身上。中岡的肉體松馳、虛腫,又皺又黑,象一頭剝完了毛的野豬,在葉子血跡斑斑、豐滿迷人的肉體上粗暴、醜陋地蠕動著,簡直令人作嘔。原田不忍目睹。
……
多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葉子的身體已失去了其它的感覺。如今僅存在呼吸,宛如波濤拍打而來,逐漸變弱,立刻又往回放大。
一切都盡收原田眼裡。屋內滿布陰慘恐怖的氣氛。已經不是性交了,是兩匹淫獸在翻騰。
葉子的悲鳴消失了。波濤式的起伏不知多少次了。筋疲力竭,聲音逐漸消失了。
……
原田毫無機會脫身。
——這就是幹事長?這就是大權在握,對日本國起著舉足輕重作用的幹事長?
原田嘟噥著。對日本國的信仰完全崩潰了。一切都親眼看見了,作為一國政冶決策人物的幹事長和作為醫學界巨頭的教授,這種赤裸裸的形象。原田自己是醫生,也知道人的稟性中有陰暗的一面,也有變態的一面。在表面上越是壓抑,人的性衝動越是陰慘。
可是,島中和中岡的變態是令人無法接受的,兩人在最後都缺乏自我控制的力量,無論怎樣都要耽溺於慾望之中。從那腐敗的內臟五腑中散發出霉臭,在這種霉臭中又產生出犯罪的行為。人類的尊嚴已不復存在,也無須追究自己的道德感。
真想跳出去,殺了他。一想到這個人就是殺害父親和妹妹、綁架野麥涼子的元兇,原田的內心就按捺不住。
中岡和葉子已睡了近一個小時。
等待入睡後,原田打開了櫃扉。可以聽見兩人的鼾聲。夜明微暗的光亮從燈罩中射出,浸透了整個室內。葉子的赤足和大腿從毛巾被裡伸了出來,肌體微微泛青,看上去宛如深海之魚。原田收住了腳,看著中岡。中岡張開大口睡著。此刻,原田勃然衝起了一股殺人的慾望。這是很自然的,殺死中岡,同樣悄悄地潛入,殺掉島中,那才痛快。不需要歷盡辛苦、百般周折地去尋找證據。
原田開了門。
從屋裡出去。一到外面,頓時感到夜裡的空氣清新,滌盪了剛才那污穢的臭氣。
出了大門。
晚上返回旅館的道路,已近十一點了。雖然不是深夜,可行人早已絕跡。
在前方的黑暗處,有個男子。原田看見那男子從暗處出來,便收住了腳。那男子站在道路當中,附近雖有街燈,可看不清那人的臉。象是個青年男子,從其動作可以得知,行動敏捷。
——是刺客?
那從暗處出來的男子,宛如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默默地站在路中央紋絲不動。
原田也站著不動了。
在背後也出現了響聲,原田慢慢回頭,從拐角處出來兩個男子,看上去是一夥的。原田轉回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前方也變成了兩個男子。
驅走了戰粟,原田才感到疏忽大意了。原田打電話到島中的情婦家裡進行威脅。中岡當然已嗅出情婦的家已被察覺,因而懼怕自己的所在地已處於危險之中。
「島中和中岡早已派出殺手,四處尋找原田,只是不知道住所罷了。他們推測原田無論如何也會到這兒來的,所以一定要預先埋伏。」
原田望望四周,已無路可逃,也只能逃到街旁的住家戶里去,可這樣也不能逃去,轉瞬就會被逮住。
死聲手槍嗎?匕首嗎?
眼前掠過被殺死的父親和妹妹的遺體。自己在這兒也要被殺害,一家人就都要死絕了。
原田挪動腳步。若是手槍,一轉眼就完蛋了,若是匕首,就還沒絕望。
前面的男子開始慢慢地向原田移動,兩人的右手都插在西裝里。腹部可能有匕首。原田向後退。後面的兩個男子也慢慢靠過來。路上漂彌著無聲的殺氣。
原田停住了,什麼武器也沒有,慌忙地看看四周,連可用作木棒的也沒有。
——末日到了?
雖說還沒有最後絕望,可也沒有逃生的道路。對手若是一人,那不成問題,學生時代學的柔道,在記憶中還可以復甦,還有打掉匕首的技藝。若是兩個人也還可以應付,但是對手是四人。無論向哪邊逃,等待的都是兩把匕首。
進退維谷,原田佇立不動了。
倥、倥、倥,低沉的靴聲從前後迫近,這陰霾滿布的聲響,一直浸透了大地,令人毛骨悚然。
前面的男子距離僅三米了。
原田從身上迸發出了力量,也許是最後時刻了,不能束手待斃,哪怕不錯匹敵,也要殊死一搏。向前進,引誘對手先動,便可飛起一腳,踢倒一個。再以後,就全憑運氣了。
原田慢慢地挪動著。
「不許動!喂。」
前面的兩人拔出了匕首,在街燈下匕首寒光逼人。兩個男子將匕首握在腹前。
「是島中指使的嗎?」
嘶啞地問道。
「沒有誰的指使。」
陰沉的聲音。
「還是不動的好。」
前面兩人一步一步地逼進原田,姿態瀟洒。
「我們要問問你。過來,若是動一動,就戳進去,格殺勿論。」
「想聽什麼?」
原田收住腳。假如想聽什麼,這點還可以利用。至少,他們不象是準備在這裡立即殺死自己。若是這樣,也許還有機會逃脫。
就在這時,背後兩個男子立刻上來,四把匕首已團團圍住,瞬間的躊躇,使原田陷入了絕境,身體已不能再動彈了。這些男子都是殺人老手,一切都在平靜中進行。然而這平靜之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不準動!」
兩人從左右抓住了原田的手腕,其他兩人在前後夾著。
前方拐角處射過來車燈的光柱。車停下了。
原田被帶到那兒,是小汽車,門開著。
原田被帶入車內。真是悔恨萬分,在乘車的剎那,原田醒悟到落入圈套了。這些男人什麼也不會問,僅是為選擇殺人場所罷了。就這樣,被帶到什麼地方,然後被殺。
匕首就挾在左右,衣服破了,刺到皮膚,車靜靜地滑動了。由於車的晃動,原田可以感到被刺破的皮膚正在浸血。
「你,是一個笨蛋。」
右鄰的男子說。
「是嗎?」
「要是默默地當個醫生,也許現在能開業了。」
「醫生,討厭。」
「聲音都發抖了。」
低聲地嘲笑道。
「那是因為害怕。」
「馬上,就可以舒服了。」
說到這兒,男子沉默了。誰也不再說話了。都是異常寡言的男子。車靜靜地駛著。遠處,可以看到稍為寬敞的道路了。車繼續行駛。原田不明白到熱鬧的街道要做什麼。象這樣被帶走肯定要被殺害,屍體也不會被發現。
仇未報,恨未雪,不應該現在死去。僅知道島中教授和中岡幹事長是幕後操縱,父親被害,妹妹被害,戀人被搶走,而自已一仇未報就也要被殺害,這真是不堪忍受。
門稍稍開了,露出一個縫隙。原田感到這是一個機會,即便是被刀戳著,也可以從車門滾出去,一旦有行人的話,這伙就只能逃走。要是很快有急救車來……
「這個門打不開!」這男子就象看透了原田的想法。「門是自動的,由司機在駕駛台掌握。」
「沒想過。」
喉頭乾澀了,聲音也變啞了。
前面有一輛車,慢慢地駛過來。怎麼回事?那車在斜側面停住了。
「怎麼了,那個?」
司機減速了。
「奇怪,停住!」
「不行,看後面!」
「麻痹大意了!」
這夥人的聲調充滿了殺意。
原田朝後一看,那輛前車燈已熄滅的黑黝黝的小汽車很快地開過來。很明顯這是準備夾擊。
從前方側著的車上下來一人,走過來了。後面的車也是一樣。三輛車的前燈都熄滅了,僅有遠處的街燈還有光亮。
「好哇。」
右鄰的男子說。
「看那些傢伙們要幹啥。要是不對,就幹掉前面那傢伙,再逃走……」
一個男子從容不迪地靠近了原田所在的車。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喂、把那男子送過來。」
聽到這男子的聲音,原田總算舒了口氣。是峰岸五郞的聲音。
「怎麼啦,你們……」
「是警察。」峰岸晃了晃警察的證件。
「不趕快些?喂,你們想以殺人未遂而被捕嗎?」
「什麼殺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