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島小菊和神谷玄二郎乘坐的直升機在山形機場著陸時,已經是半夜了。
山形機場沒有電子導航裝置,夜航機一般是不準超過視野範圍著陸的。
他們只能強行著陸。
機場的跑道上早已有十幾輛山形縣警署的警車停著,用各自的前車燈照亮著飛機的跑道,以幫助飛機降落。
飛機剛剛停穩,鳴島他們便馬上坐上警車向市內駛去。
奧野榮造住在市內,警察立刻包圍了他的住所。
剛剛入睡的奧野聽到外面的警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便手持一把日本刀從前門跑出來,他擔心有人對他下黑手。
當他看清面前是警察時,便放下了持刀的手,以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著鳴島。
「把你手上的傢伙收起來,我們有話對你說。」
鳴島和神谷逼視著奧野。
奧野帶他們走進了小客廳。
奧野身材矮小,很胖,他長著一雙三角眼,下巴上有塊傷疤,面部有一股殺氣,看上去令人生畏。
「白天的電視你看過了吧?」鳴島開門見山地問。
「啊,是看過了,但是……」奧野迷惑不解地看著鳴島。
「那個外國女人,你一定還記得她吧?」鳴島目不轉睛地盯著奧野。
「我,——那個罪犯?」奧野看了看鳴島,又看了看神谷。
「別假裝了!」鳴島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而且嚴肅起來,「你和黑手黨的人是有聯繫的!」
「啊——」奧野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仰面注視著天空。
「那女人——可能——不,這麼說,那的確是真的。」
漸漸的,他臉上恢複了平靜。
「如果真是這樣,我真的想起她的聲音和哪個人很相象——噢,似乎是姬麗庇爾希!可是,這情況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吉田武雄說的。」
「原來如此。」
鳴島一直注視著奧野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但奧野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慌亂和不安。
「你說的姬麗庇爾希,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奧野搖著頭說。
事實上,奧野的確不知那女人的下落。他過去見到姬麗庇爾希是在上之山溫泉的酒吧間,那是7個月以前的事。
那時,他聽說上之山溫泉的一個一流的賓館裡,來了2個外國美女表演舞蹈節目,便前去看熱鬧。上之山是奧野他們的勢力範圍,一有風吹草動,必然有人給他報信。
提起上之山的溫泉,誰都知道那裡美女成群。但事實上,願意陪客人上床的女人還真是絕無僅有。那裡只有一些為客人勸酒陪酒的藝妓,她們與客人的關係,僅限於陪陪酒、調笑一通而已。縣警察署前不久對當地的賣淫業進行了徹底的掃蕩,如果有人陪客人睡覺,立刻就有人報告警察。
賣淫的女人將被停止工作,所以沒有人敢留客人過夜。
不僅上之山,整個山形縣都是這樣,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沒有妓女。另外,秋田、宮域、岩平縣也是這樣,可以說全東北地區都如此。
當然有時也有例外,但大概的情形都差不多。
沒有哪個想尋刺激的人願到這種沒有陪夜女人的溫泉去。如果那樣,還不如在家裡的浴盆里泡著舒服呢。當然,溫泉的生意就清淡多了。也許所有沒有以色情為依託的娛樂場所,其經營都是不景氣的。
娛樂場所生意清淡,奧野的集團也就存在不下去了。
最早,奧野在山形市組織了一個地下賣淫集團,專門引誘了一批有夫之婦進行秘密賣淫活動。警方查禁嚴厲的時候,他們的活動就轉入地下。
奧野這次到溫泉賓館,就是想探查一下那兩個外國女人是不是偷著接客。
晚上,溫泉賓館的大廳里,姬麗庇爾希正在跳舞。她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絕色美人……
奧野找到了賓館的經理,問他出多少錢才能帶這外國舞女上床。她是外國人不假,但千里迢迢到日本,最終還不是為了賺錢。何況在一般情況下,這類舞女沒有不幹那種勾當的。
賓館經理卻一口咬定說她們從來不陪客人睡覺,只是靠跳舞多少掙點錢而已。如果她們中有人陪客人過夜,賓館就會被停止開業。為了賓館的聲譽和利益,他們是決不允許她們賣淫的。
奧野笑笑說:「也好,請你叫一個到我這兒來。」
奧野知道,這些外國女郎多半是持旅遊簽證來日本的,在日本停留的時間由於國籍而有所不同。比如持法國簽證的,一般可在日本停留60天上下,而且還能延期3次,不管找個什麼理由,如學習日本的花道、茶道什麼的,都能獲准辦理簽證延期手續,這樣累計起來,最多可以在日本停留240天。她們在這段時間內就拚命地用各種方式掙錢。
而持旅遊簽證的外國人在日本打工賺錢屬於違法行為,奧野對此是十分清楚的。
只要亮出這層厲害關係,賓館經理就會緘口不言。
一段舞曲終了,姬麗庇爾希走到奧野身旁。
奧野原準備暗示性地提醒對方,持旅酢簽證賺錢違法,以此作為迫其就範的手段。
誰知姬麗庇爾希卻主動提出,可以改日與他單獨約會,這真讓奧野大吃一驚。
3天之後,奧野終於達到了目的。姬麗庇爾希讓他渡過了一個銷魂的夜晚,好幾天以後,奧野都久久地沉醉於對那法國女郎迷人肉體的回味中。
在經過好幾次會面後,法國女郎告訴奧野,她是被派到日本活動的黑手黨成員。
她甚至邀請奧野到美國旅遊觀光。
奧野高興地接受了這一邀請。
與黑手黨組織拉關係,對奧野來說也許是件好事。他自己所在的暴力集團只是一個地方性的小組織,沒有多大實力,對方所要求的,是讓自己在日本帶頭組織和發展黑手黨組織。
奧野的打算是,不管怎麼樣,在跟黑手黨建立聯繫之前先有機會到美國玩玩,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不幹呢?
況且,如果拒絕了她的邀請,也許就會失去這個美女,對於他來說就太可惜了。
約有整整2個月,奧野和姬麗庇爾希頻繁接觸,打得火熱。
在這段時間的來往中、奧野才了解到姬麗庇爾希並不是一個人在進行這種活動。與她同來日本且有同樣使命的還有一個名叫凱瑟琳·克拉克的女人,是美國人。她的美貌絕不在姬麗庇爾希之下,而且有著十分豐滿迷人的身材。
她們兩人甚至還同某城的市長過從甚密,每月都要被邀請出席該市長舉辦的宴會。這位市長出身於東北地區的名門望族,本人也是一個大富豪。
奧野想知道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同那市長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搞清這種關係,也許比與黑手黨勾結還要容易些。
他準備跟蹤這兩個外國女人。但就在他開始行動之前,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突然去向不明,她們從山形市消逝了,消逝得彷彿從未來過這裡一樣。
失去了掌上明殊的奧野對此茫然不解,他到處尋找她們,但沒有一點下落。她們好像一對突然飛走的鳥兒,消逝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奧野只有等待她們會再來找自己。因為姬麗庇爾希曾經那麼熱心地為奧野和黑手黨組織建立聯繫,況且她正是為此而被派到日本的,總不會沒有結果就一走了之。
遺憾的是再沒有任何動靜。
奧野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後,他只好將什麼黑手黨之類的說法棄之腦後,認為這不過是那女人心血來潮時的胡說八道。
奧野把這些情況全說了出來。
聽完奧野的敘述,鳴島和神谷不禁沉默起來。他們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奧野,眼裡克滿了一股殺氣,對於那些用氰酸毒氣殺死了3000多人,還公開宣稱要殺戮更多無辜人的罪犯,充滿了一種憎惡之感。
奧野的周身不禁發出了一陣輕輕的戰慄。那個姬麗庇爾希,到底是什麼人呢?
天色未明。
鳴島和神谷已經在兵頭藏介家的客廳里了,他們此刻正坐在兵頭對面。兵頭,這個東北地區頭號名門的後裔,正滿面愁容地望著鳴島。
他剛從床上被喚醒,並被鳴島和神谷強行帶到客廳里。
開始,他對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出現神情冷漠,不以為然。但很快就發覺事情不妙。
神谷和鳴島開門見山地問他,和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究竟是什麼關係。望著這兩個虎視眈眈的警察,兵頭周身掠過一股寒氣。
兵頭結識姬麗庇爾希和凱瑟琳,是在7個月之前的事。
對方先提出希望與他會面,原因是想認識一下當地的名門大族。
第一次見面,兵頭便被這兩位外國小姐的美貌所折服了。兵頭50歲了,還從來沒有與外國女人接觸過。
兵頭盛情地款待了這兩位外國小姐,開始了與她們的親密交往。第二次見面時,凱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