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馬源痛痛快快地笑起來,直到肚子感到酸痛才勉強止住笑。曾文書始終盯著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譚明溪把手疊在一起枕在腦後,作旁觀狀。

「你是說我是殺害蔣梅繡的兇手?」馬源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說。

「沒錯,就是你。」曾文書異常肯定地說。

「我一直在調查這樁命案。」

「我知道,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是兇手。」

「我是神經病嗎?」馬源有些生氣,臉色沉了下來,「一個兇手竭盡全力地去調查他犯下的案子?」

「開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事實就是這樣的,不管你做了什麼,兇手還是兇手,這一點已經無法改變了。」曾文書毫不示弱地說。

雙方沉默了幾秒鐘,馬源平靜下來,他重新坐在沙發上,讓譚明溪去廚房拿三罐飲料。「說說看,你為什麼認為兇手是我?」

「從案發當天到舉辦葬禮,中間一共有近一周的時間,在這期間我鎖定了幾個嫌疑人物,其中包括你。」曾文書接過譚明溪遞過來的飲料,大口喝起來,「當然了,由於你的身份特殊,幾乎沒有嫌疑,不過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你列入嫌疑人名單,因為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線索。」

「現在我該怎麼說?」馬源挖苦道,「我很榮幸能夠列入你的嫌疑人名單?」

曾文書像是沒聽出馬源的譏諷,他繼續說道:「想要搞清真相就必須最大限度地接近嫌疑人。」

「所以你在葬禮結束時接近我。」

「沒錯,在葬禮上相識是最自然的方式,你不會對我產生疑心。」

「你做得很好,不過我現在需要知道,」馬源說,「你到底是不是蔣梅繡的表弟?」

「如假包換。」

「那麼他是誰?」馬源指著譚明溪說。

「他才是冒牌貨。」

「我必須聲明一下,」譚明溪舉起一隻手,說,「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某某人的表弟。」

「好,你繼續說吧。」馬源有些糊塗。

「我原以為彭斌是兇手,不過經過幾天的暗中觀察,我覺得你的嫌疑越來越大。」曾文書說,「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安排了針對你本人的計畫。」

「真是莫名其妙,你憑什麼認為我的嫌疑最大?」馬源雙手一攤,說,「請你拿出相關的證據來。」

「你剛才說葬禮當天冒牌的蔣梅綉出現過三次,地點分別在墓地、你的家以及宿舍樓旁邊的小賣部。」曾文書說。

「是的,那是隋新葉裝扮的。」

「你錯了,隋新葉只是去了那家小賣部,當時我就在小店外面,她買了兩瓶飲料,店主沒在,她把錢放到櫃檯上了,我們並沒想裝神弄鬼嚇唬誰。」曾文書說,「至於那件紅色風衣,我想任何人都有權利穿著它。」

「不可能。」馬源用力地搖了搖頭。

「墓地和家裡出現的『蔣梅綉』都是你憑空想像出來的。」曾文書尖刻地說,「你看到的其實只是空氣而已。」

馬源再次冷笑起來:「你又在耍什麼鬼把戲?」

「你好好想想,當時有沒有其他人也看到了『蔣梅綉』?」

馬源冷靜下來,他回想到墓地的一幕,發現「蔣梅綉」偷吃供品的時候他叫住了一個中年人,不過那個人確實什麼也沒看見。午宴過後回到家中,「蔣梅綉」的的確確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可是,房間里更不會有其他目擊者了。

「對了,」馬源興奮地拍了拍額頭,說,「我隔壁裝修的小工看到了一個穿紅風衣的女性進了房間,而且在我家門口有一串高跟鞋腳印。」

「我必須承認,」曾文書冷冷地說,「葬禮期間我在你家門口轉過幾圈,與你的鄰居打聽過你的為人。」

「那又怎樣?」馬源覺得他扯遠了。

「你的鄰居是一對年輕夫婦,他們根本沒有裝修。」曾文書說,「你跟鄰居從未說過話,據他們說你經常會在家裡自言自語。」

馬源心裡有些慌,那天他出去時候正巧碰上了那對夫妻,他特別注意到鄰居家的裝修隊不見了,地面上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灰塵都沒有。當時他沒有留意,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中午到處還是亂糟糟的,幾個小時後居然一點裝修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曾文書布下的詭計?

「怎麼不說話了?」曾文書乾笑了兩聲,接著說下去,「我打電話讓你去酒吧有兩個目的,一是讓你更深入地了解我,換取你的信任,二是給你看那封絕筆信。」

「……」

「其實那封信上只有隻言片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我的用意是想看看你在讀信時的表情。」曾文書看著馬源說,「當時你的表情相當驚訝,眼睛裡閃爍著淚光,說實話,那一刻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本來你的判斷就是錯誤的。」

「離開酒吧後你去了宿舍樓,我其實一直跟在你後面,」曾文書繼續說道,「正如你的推測,第三個進入302室的確實是隋新葉,我也知道你躲在柜子里。」

「這一次不是幻覺?」馬源挖苦道。

「後來你離開宿舍樓,隋新葉跟了過去,我則留在裡面,因為我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所以你故意在裡間嚇唬我?」

曾文書否認道:「只能說你回來的不是時候,我只是想體會一下我姐當時的感受。」

「你好像還沒長大吧?」

「隨你怎麼說。」曾文書毫不在意馬源的揶揄,「我和你約定輪流守在302室,這樣一來我可以近距離地接觸你和彭斌。」

「因為兇手不是我就是他?」

「沒錯。」曾文書點頭承認。

「最後你認定我是兇手?」

「是的,把你從外地叫回來只是替我姐懲罰你。」曾文書輕描淡寫地說。

「原來如此,其實那天晚上你什麼都沒看到。」馬源氣憤地說,「你在衛生間的所見所聞都是謊言?」

「根本沒那事,我在給你編故事。」曾文書打斷他說。

「我早該想到,這世上沒有鬼。」

「有鬼,只不過藏在人們的心中。」

「我對人與鬼之間的事沒興趣。」馬源道,「這樣說來我和彭斌聽到的腳步聲都是你的傑作,另外我從外地回來的當晚,鞋底上的水跡以及隔天墓地里的也是你的把戲?」

「還有別墅里的哭聲。」曾文書笑起來,「當然我付出了一些代價。」

「是那個保安?」

「就是他,一個貪婪鬼。」

馬源納悶道:「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要搬進這棟別墅?」

「通過觀察。」曾文書說,「你本人頻繁接觸房產商,你的老闆僱傭鐘點工打掃別墅,一切跡象都表明你即將搬進來,我只不過提前走了一步棋。」

「這些都是你的報復手段?」

「其實我還有許多妙招,能把你徹底打入深淵。」

「那就奇怪了。」馬源說,「你為什麼要提前現身,把一切都解釋給我聽?」

「原因很簡單,我倆之間的私人恩怨不要扯進其他人。」曾文書說,「這段時間我並沒有消失,你和孫岷佳布的局我一清二楚。」他瞥了一眼坐在旁邊聽得出神的譚明溪說,「你們在寫字樓、洗浴中心以及宿舍樓內的表演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吧?」

「你還是回到正題上面吧。」馬源說,「顯然你是在伸張正義。」

「我在以自己的方式懲罰壞人。」

「我承認你的計畫是成功的,我曾經一度處於崩潰的邊緣。」馬源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可惜的是你找錯了對象。」

「我應該去找誰?」曾文書明知故問。

「真正的兇手。」

「你就是兇手。」曾文書斬釘截鐵地說,「只不過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馬源忽然笑起來,說:「可笑之極,誰能相信你的歪理邪說?」

曾文書異常嚴肅,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患有遺忘症,行兇的過程你完全忘記了,所以你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兇手,可悲的是,兇手是你自己。」

「遺忘症?」馬源一下子愣住了,他覺得這個詞特別耳熟,但卻想不起從哪裡聽到的。

「遺忘症,簡單說就是患者對一定時間內的生活經歷完全喪失或者部分喪失記憶,大多數病因是由於顱腦外傷引起的。」曾文書說,「患者受到某種刺激後,通常會忘記一段時間發生的事,當然了,這個病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

曾文書自顧自地說下去:「幾年前你在車間工作時出了事故,你的大腦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之後你修養了半年,被調入行政部。你沒想到這次事故轉變了你的人生,自那以後你受到老廠長的器重,為後來的升遷埋下了伏筆。」

「這段歷史你也知道?」馬源意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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