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失約

柳飛雲愣住了。因為門外的人讓他很意外。

他看見李曉峰從門外走進來。

柳飛雲問:「怎麼是你?」

李曉峰答:「為什麼不能是我?」

柳飛雲問:「紙條是你寫的?約我到書房裡的人是你?」

李曉峰笑了,他說:「怎麼是我?我是不放心你才下樓的,你不必懷疑我,因為我是你的兄弟。」

是啊,有誰會懷疑自己的兄弟。

「兄弟」這個詞是有分量的。「兄弟」這兩個字的意義已經遠遠超出了字面上的解釋。這是男人間的友誼,是一種熱血沸騰又不失溫暖的友誼。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裡,誰又是誰的兄弟呢?

柳飛雲笑了,笑的是那麼放鬆,那麼隨意。

「約你的人是誰?」李曉峰問。

柳飛雲回答:「沒見到人,他失約了。」

「哦?他為什麼要失約?不會是因為交通堵塞吧。這個借口可不夠好。」李曉峰說。

柳飛雲的頭腦在任何時候都很清醒,他說:「失約總會有些理由,其一,他想把我們引出房間;其二,他臨時變了主意;其三,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李曉峰說:「你認為他的失約屬於第幾種情況?」

「第一種可以排除在外。」柳飛雲平靜地說,「如果Johnson的手機還在我們房間里的話,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個約會達到目的,然而手機已經不見了,這件事每個人都知道。我們房間里還有什麼東西會引起別人的興趣?似乎沒有。」

「我看未必。」李曉峰總會有不同意見,「也許房間里有我們不知道的事物。」

「哦,例如?」

「比如密道。」李曉峰信心十足地說,「在2號房間里有一條密道的入口,可以通向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也許就在此時此刻,有個人在我們房間里打開了密道的開關。這就是他約你出來的原因。當然他知道,我一定會跟在你身邊。」

還有一條密道在2號房間?柳飛雲質疑地看著李曉峰,從對方的表情看,並非在開玩笑。然而這個說法過於牽強,柳飛雲無法相信,他認為李曉峰屬於病急亂投醫,這種說法完全沒有依據。

「你這是舊事重提。」柳飛雲並不認同他的說法,「密道一說已經否定,況且白秀清早把2號房間里外翻遍了,根本沒有發現密道的蹤影。」

「難道你相信白秀清?」李曉峰尖銳地反問道,「密道的入口絕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它的設計一定非常縝密和隱蔽,我們住了一天不是也沒有發現嗎?」

柳飛雲不想與他爭執下去,李曉峰有時候很固執,柳飛雲沒有任何把握將他說服,所以他只能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好,就算我們房間里有一條神秘的密道,它會通向哪裡?你別忘了,外面可是瓢潑大雨,沒有人可以下山。」柳飛雲順著李曉峰的思路說下去。

「通向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李曉峰頓了頓,臉上掠過一絲詭異的微笑,「你知道這個地方。」

「你也學會賣關子了,快說吧。」柳飛雲說。

「密道最終通向地下室的鐵門裡。」李曉峰乾脆地回答。

鐵門?那扇鐵門是柳飛雲未解的心結,沒想到此時又被李曉峰提起,不過柳飛雲從未想過鐵門與2號房之間的聯繫,更沒想到鐵門的後面是一條秘密通道,有個人正利用這條通道為非作歹。不過柳飛雲還是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態度。

「你很有想像力。我倒想問問你,這個人為什麼要去地下室?鐵門裡又藏著什麼?」柳飛雲問。

「我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李曉峰幾乎變成了一個大偵探,或者說像偵探一樣沉穩,「鐵門裡藏著一些秘密,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你的回答跟沒說一樣。」柳飛雲說,「你先回答第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去地下室?」

「我必須糾正一下你的錯誤。」李曉峰說,「他不是去地下室,而是從地下室來。」

從地下室來?好一個逆向思維,李曉峰的思維出現了混亂?

「我沒搞懂你的意思。」柳飛雲直截了當地說。

「其實很簡單。」李曉峰解釋道,「這個人寫紙條把我們引開,並不是為了進入密道,而是從密道出來,他一直躲在地下室的鐵門裡。」

「你的推斷中有重大的紕漏。」柳飛雲搖著頭說,「假設這個人一直躲在地下室里,他又是如何出現在走廊里?後面的紙條就更講不通了。」

李曉峰料到柳飛雲會有這個問題,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這裡面有個時間差的問題。」

「好,希望你可以解釋清楚。」柳飛雲說,「還有一方面我搞不清楚,他先把我們引開房間,然後從所謂的密道中走出來,這似乎是一種捨近求遠法,不是嗎?這個人又何必要如此周折?他完全可以從別墅的正門走進來,既省精力又省時間,再說大門並沒有上鎖,他來去自如。」

李曉峰搖著頭說:「他有自己的理由,第一,怕別人發現他的蹤跡;第二,怕別人認出他的面孔。」

「事情越來越玄了。」柳飛雲說,「怎麼還有兩種可能性?」

「我先說第一個可能。」李曉峰說,「他為什麼怕別人發現他的蹤跡呢?因為他不是白秀清,不是段新宇,不是林泉夫婦,不是張助理,更不是蔣師傅和小賈。」

到關鍵時刻,李曉峰又故意停頓了一下。「他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從未露面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的人。」

窗外響起一陣雷聲,柳飛雲覺得腳有點發涼,頭皮也開始發麻。這是一個可怕的推斷,這個推斷有成立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別墅里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一直躲在暗處?」柳飛雲問。

「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之內,甚至包括現在的對話,他也許此刻就在我們的腳下。」李曉峰陰森森地說。

柳飛雲扶了一下眼鏡,下意識地看了看書房的地面,說:「聽起來很恐怖,他為什麼要監視我們?」

「他可能與我們中間的某個人有過節,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個殺人狂,要幹掉別墅里的每一個人。Johnson可能已經被他害死了,昨天下午他一個人在房間里,而且還是醉酒狀態,這個人從密道里出來,先殺了Johnson,然後將他的屍體拖進密道,現在Johnson的屍骨就在地下室的鐵門裡!」李曉峰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點講不通,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密道的入口以及地下室的鐵門?這些事連蔣師傅都不知道。」柳飛雲問。

「蔣師傅到別墅工作也沒多長時間,這個人可能是蔣師傅的前任,或者乾脆就是別墅的主人。」

李曉峰提出了一個新的觀點,也是一個可怕的論斷。

蔣師傅的前任?別墅的主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個人正在殺害第二個人?」柳飛雲盡量保持鎮定。

李曉峰看了看錶,說:「我想他已經完事了,別墅里肯定又少一個人。」

「那還愣著幹嗎?快回房間看看吧。」柳飛雲衝出了書房。

大廳里很靜。靜得讓人懷疑時間是否還在流逝。兩個人走到房間門口,互相對視了一下,不知是相互鼓勵還是相互安慰。

房間里有人嗎?

密道的入口已經敞開?

我們是否鑽入密道,與兇手殊死格鬥?

柳飛雲慢慢地推開門。所有的傢具都在原位,所有的物品絲毫未動。

柳飛雲背著手環視著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平靜地說:「看來你的推斷有些偏差,顯然這裡沒有密道,或者說沒有人從密道里出來。」

「不可能。」李曉峰固執地說,「你有別的解釋嗎?」

「不管有沒有別的解釋,至少我沒看到所謂的密道入口,也沒看到有什麼東西移過位置。」

「要驗證很容易,你可以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如果一個人沒少,就是我錯了。」李曉峰說。

「沒問題,我馬上就把其他人叫起來。」柳飛雲忽然笑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想聽聽你的另外一個解釋:為什麼怕別人認出他的面孔?」

「我看你是明知故問。」李曉峰對柳飛雲的辦事風格了如指掌,「因為這個人是我們中的一個。」

「哦,有這種事,他是誰?」柳飛雲作驚訝狀。

李曉峰說:「他就是Joh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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