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本正經

⊙蔣介石任黃埔軍校校長時,對自己要求甚嚴:喝白開水;髮型和士兵相同;除了開會以外,不穿皮鞋;吃飯都在大食堂;早起巡視。蔣校長的早起最讓顧祝同等人傷腦筋,因為他們貪睡,經常為此挨罵。直到後來抗戰時期,蔣介石要打電話給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時,都會特別交代侍從晚一點,因為怕顧還沒起床。

⊙郁達夫應邀演講文藝創作,上台在黑板上寫了「快短命」三個大字,台下聽眾不明所以。郁於是說:「本人今天要講的題目是《文藝創作的基本概念》,黑板上的三個字就是要訣,『快』就是痛快,『短』就是精簡扼要,『命』就是不離命題。演講和作文一樣,也不可以說得天花亂墜,離題太遠,完了。」從在黑板上寫字到說完話,用時不到兩分鐘,正合乎「快短命」三原則。

⊙1915年11月,袁世凱對美國《獨立周刊》記者說:「你們的雜誌一定有能力讓美國官方和人民深刻地明白:說我贊同恢複帝制,希望成為皇帝的論調,並不是由我的朋友,而是由我的敵人虛構的。」

⊙1936年,魯迅為三閑書屋出版的《死魂靈百圖》寫廣告,稱其「紙墨皆良」,「讀者於讀《死魂靈》譯本時,並翻此冊,則果戈理時代的俄國中流社會情狀,歷歷如在目前,介紹名作兼及如此多數的插圖,在中國實為空前之舉。但只印一千本,且難再版,主意非在貿利,定價竭力從廉。精裝本所用紙張極佳,故貴至一倍,且只有一百五十本發售,是特供圖書館和佳本愛好者藏庋的,定購似乎尤應從速也」。堪比如今之書商宣傳語。

⊙1934年,蔣介石在南昌發起「新生活運動」,宣揚「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以及「忠孝仁愛信義和平」。有好事者曾撰一副對聯嘲諷此事。上聯:一二三四五六七(意「忘八」),下聯:忠孝仁愛禮義廉(意「無恥」)。

⊙林森有個同鄉在河南大學任教,一日去拜訪,恰巧這教授不在。林森小坐片刻,臨行時給其家人留下名片,說:「沒有事,我散步過此,聽說你們在這裡,順便瞧瞧。」家人一看,赫然元首也。

⊙49軍軍長王鐵漢號稱「鐵漢將軍」,可剛一出關,即被狠揍。國務會議上,孫連仲問:「你們兩個軍,共軍兩個縱隊外加一個獨立師,你們人和他們差不多,他們的武器不如你們,怎麼40多個小時就全垮下了?」鐵漢將軍打了一個立正,說:「我們兩個軍還沒擰成一股力量,就被共軍穿插隔開了,不然怎麼也能多打一陣子。」

⊙1912年6月,黎元洪復任總統。一日聚餐,黎大訴苦水,說總統不是人當的,上個月他又賠墊了3萬多元,一年就需賠30多萬,煤礦股票與鹽票利息全賠進去了,長此以往,真不得了。馮玉祥忍不住脫口而出:「總統是旅長出身,怎有這麼多錢?」黎說:「存的啊!」馮玉祥又問:「旅長每月不過數百兩銀子,怎麼存那麼多?」黎聽罷,顧左右而言他。

⊙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擔任校長時,蔣百里將軍給學生上課,先不講,在黑板上寫一個題目:一個人打十個人怎麼打?讓學生們討論。學生們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半晌,百里將軍從容講道:一個人打十個人的法子,便是一個一個地打,打了一個再打一個。

⊙據美國外交家陶涵所著《蔣經國傳》記載:在1926年中山大學的學生名冊上,妮芝達諾娃(馮玉祥的女兒馮弗能的蘇聯名字)是葉利札羅夫(蔣經國)之妻。1927年,蔣經國向孫逸仙大學校黨委會寫下自白書,宣布與馮弗能脫離夫婦關係,並批評馮思想有問題:「她想對我加工(改造思想),我也曾對她加工。」

⊙袁世凱回京後,曾對隆裕皇太后發誓說:「某為大清總理大臣,焉能贊成共和!欲使余欺侮孤兒寡婦,為萬世所唾罵,余不為也!」武昌起義一月後,袁世凱手書黎元洪,宣稱:「如能承認君主立憲,兩軍即可息戰,否則仍以武力解決。」南方數省相繼獨立後,袁世凱說:「余甚穩健,對於革命黨決不虐視。」

⊙洪憲帝制積極運行之時,許多人都上表勸袁世凱早日登基,唯王士珍始終不肯在勸進書上簽字,籌安會激進分子對他恫嚇,他也不當一回事。有一次,雷震春又找他聒噪,王端坐在太師椅上,眼皮抬也不抬,淡然地說:「自己人嘛!不要來這一套。」

⊙梅貽琦話少,更少下斷言,素有「寡言君子」之稱。學生曾戲作打油詩一首,描述梅校長說話謙遜含蓄的情形:「大概或者也許是,不過我們不敢說;可是學校總認為,恐怕彷彿不見得。」

⊙1947年4月,第73軍呈報:戰鬥中將關防丟失,請予補發望準是荷。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第一處批曰:怎麼沒丟了你們的腦袋?

⊙嚴獨鶴去探訪一位寫白話詩的朋友,適逢朋友不在,嚴便在房裡等候,猛然發現書桌上有一首未完稿的白話詩,題為《詠石榴花》,當中一段為:「越開越紅的石榴花,紅得不能再紅了。」嚴覺得好笑,便提筆接寫兩句:「越做越白的白話詩,白得不能再白了。」

⊙胡適曾寫過一首題為《朋友》的白話小詩:「兩個黃蝴蝶,雙雙飛上天。不知為什麼,一個忽飛還。剩下那一個,孤單怪可憐。也無心上天,天上太孤單。」五四運動期間,校長蔡元培經常離校,校務就委託胡適管理。校外的社會活動,蔡也多請胡適代表出席。故此,黃侃笑說胡適是「一隻繞著蔡元培上下翻飛的黃蝴蝶」。

⊙1921年4月21日,來自德國的露娜小姐在洛陽見到吳佩孚後,一見傾情,無奈吳卻並不領情。回國之後,露娜小姐寫信對吳大帥下了「最後通牒」:「吳大帥,我愛你,你愛我嗎?」吳佩孚看後大笑不止,提筆在原信上批了四個大字:老妻尚在。命譯員將此信發回。

⊙1929年,成舍我因在其主辦的《世界晚報》上揭露軍閥暴行,被張宗昌逮捕。成舍我夫人便求曾任北洋政府總理的孫寶琦保救。經孫說情,成得免一死,由張的副官持名片送回,名片上寫「送去成舍我一名,請查收」。孫於是回曰:「收到成舍我一名。」

⊙陳果夫臨死前曾總結一生:住繁華都市多年,未曾入妓院、舞場、賭場之類,為無聊之消遣;管錢終始不將錢作為私有,或為金錢所管,反之,愈不愛錢;讀書未曾為書本所囿,或自以為知足;管人事不捉弄人,不私於人,更不自用私人;做官未曾作威作福,營私或運用政客,作固位之想及幸進之圖,始終保持平民本色;接近商業工作,自己做到不做生意,不與人談私利;辦黨務不作植黨之想,辦教育亦然;生病能擺脫煩惱,始終抱樂觀與進取之心。

⊙馮玉祥向吳佩孚報告,說河南乾旱嚴重,得想辦法解決。吳取出六枚制錢,連擲數次,然後告訴馮玉祥:「雨明天就會下,旱象可立即解除。」馮問:「卦上有沒有說明天幾點鐘下雨?」吳肯定地說:「下午兩點多。」第二天直到下午三點,雨還是沒下。馮於是質問吳:「怎麼沒下雨?」吳不慌不忙地說:「誰講的,雨正在下呢!在西北方的莫斯科。」馮聞言哭笑不得。

⊙1927年寧漢分裂期間,陳公博與譚延闓聊到當前局勢,陳說:「現在大局可真不得了。」譚回應道:「天下沒有不了之事,不了的總得了的。」陳問:「那將何以了之呢?」譚說:「到了之的時候,自然會了之的。」陳又問:「如沒有了之的時候呢?」譚慢條斯理道:「只要你認為是了之的時候,就是了之的時候了。」陳事後嘆道:要從譚延闓的話中找出某事的答案,簡直比登天還難。

⊙馮玉祥查營,發現一站崗哨兵抱著槍睡覺。馮十分生氣,便把對方叫醒,準備軍棍伺候。開打前,馮玉祥先把他訓了一頓,說「玉不琢,不成器」,訓完要那哨兵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哨兵聽成了「遇不著,不生氣」,於是解釋說:「總司令遇不著我,就不生氣了。」馮聞言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一頓軍棍也就此免了。

⊙戴季陶想到美國讀書,請示孫中山意見。孫說:「老了,還讀什麼書。」戴再三要求,孫便從抽屜里拿出一枚銀元,說:「這你拿去做學費吧。」戴季陶說:「先生跟我開玩笑吧?」孫說:「不,你到虹口去看一次電影好了。」

⊙北伐成功後,蔣介石請丁惟汾出任山東省政府主席。丁拒絕,理由是不能破壞中國傳統政治上「魯人不治魯,湘人不治湘」的成規。沒過多久,蔣介石又請他擔任交通部部長,丁又拒絕,說:「我不論跟什麼人都懶得交通,還當什麼交通部部長呢!」

⊙民國建立後,胡漢民任廣東都督。他哥哥胡清瑞的女婿孫甄陶前往拜訪,並請求在都督府中給他安排一個職務,被胡漢民以「人事不宜」為由婉拒。孫甄陶不死心,又寫信請求當某事務所的所長。胡漢民回信稱:「所長必有所長,你有何所長可任所長?」

⊙萊蕪戰役中,第28集團軍總司令、第二綏靖區副司令官李仙洲兵敗被俘。陳誠譏諷說:「帶了五六萬人,就是讓共產黨捉鴨子也得捉幾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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