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囚禁的新娘 第三節

「小馬,聯絡上了?」

「別叫我小馬,是有馬。」

「怎樣?跟本山取得聯絡了嗎?」

「……沒有。無法去得聯絡。」

「為什麼,那新娘怎麼辦?既然不要,不如我們嘗嘗味道吧?」

「不可以。」

「為什麼?無法聯繫上不就等於不要了?小馬你該不會想一直待在這裡,等到其他人聯繫我們吧?我不要,我討厭被見都沒見過的人命令。」

「如果你出色得能見到他們,我就給你獻花。在三者下達新指令之前,乖乖等吧。」

「呃!她不見了一根手指頭沒關係吧?腳也可以啊,不過要吃當然是大腿比較好。」

「拜託,鬼頭的新娘不是用來吃的。」

「鬼之里有那麼多食物真好啊。最好吃的應該是這個女人吧。為什麼大家都不吃呢?」

「夠了,別胡說。」

「那我可以去跟三翼玩玩嘛?他在大叫大吼的好像蠻好玩。」

「早咲水羽是被選定的人之一,別出手。」

冷硬的聲音淡淡地說,然後是一道不滿的抗議聲音。地板被踩得咯吱咯吱響,生物的氣息靠近。一股溫熱空氣撲向脖子,一隻手確定似的在身上探索。

「好香啊,真可惜,好想吃。為什麼我不能成為候選人呢?」

「因為你會吃新娘,不可能當選——真的會被罵的。」

「我知道,這個新娘身上不只有鬼頭的烙印……還有別的。」

「嗯,聽說三翼跟她求愛了。」

「不是啦,這……應該是堀川響的烙印。」

「什麼?」

「罕見呢。如果三老知道,肯定臉色都變了。與其把她分配給鬼,不如搬到研究所更好。研究新娘的研究所不就在山上嗎?他們肯定很想研究擁有這麼多烙印的新娘。」

「……委託者是三老,先搬到他們那裡去吧。為了防止有人妨礙,那邊的人都準備好了,我們一到達就舉行婚禮。聽說會同時分配給好幾個人。」

低沉的聲音回答完,說話孩子氣的人就沉沒了。但是氣息就在附近。邊聽著哼哼的鼻鳴聲,神無睜開沉重的眼瞼。

光芒射入嚴重,喉嚨發出嗚嗚的呻吟聲。

「啊,醒了。」

其中一個選定委員邊窺探神無的臉邊說話。他蹲在神無面前,持續摸索著她的身體。那動作單調得讓人噁心,比起生理上的厭惡,更多的是肉體上的恐懼。

「身上沒多少肉呢,吃得不過癮。」

男人遺憾地說,收回手。神無反射性地蜷縮起身體,背貼著牆壁,環視室內。

低矮的天花板上貼著茶褐色的木板,四面都是牆,地板上貼著木板。出入口上豎著因日照而變色的紙門,從天花板垂下的白熾燈上罩著竹編的燈罩,整個房間給人古色古香的印象。日式房屋——跟本家完全不同的樸素。

「這裡……?」

「隱家。本山之一。」

「仲,別說多餘的話。」

男人回答茫然的神無,突然旁邊傳來低聲呻吟。旁邊的男人是「仲」,紙門附近的是「有馬」吧。從他們的對話可以推測出兩人的權力關係,神無撐起被麻繩束縛的身體,來回打量兩人。

然後,慌忙搜尋水羽的蹤影。

「早咲水羽不在這裡。我們給他吃了足以致命的藥量,不省人事。新娘被抓為人質,鬼就變得脆弱了。我完全無法理解。即使發生不幸的事,也能繼續尋找新鮮的肉吧。為什麼要那麼拚命保護新娘呢?」

「仲。」

「連殺死他的手續都免了。」

「別說了。我說了多少次新娘不是食物。」

被有馬那麼一說,仲誇張地聳聳肩。他以孩子看到美味電信的無垢純凈眼神盯著神無,神無蜷縮身體,想要隱藏烙印。即使他的食慾比性慾更旺盛,但很少有人這麼赤裸裸表現出欲求。有馬性格比較自製,仲則是忠實於欲求的人。

「怎麼辦?一直等嗎?」

「……其他人都在鬼之里把守著。堀川響應該會行動了,但現在不能叫他出來……」

「也無法跟三老去得聯繫。」

「仲……」

「嗯?」

「聽著,乖乖在這裡等。」

仲不可思議地看著臉色嚴肅的有馬。

「你說等?為什麼?」

「……你不是說鬼頭新娘身上還有堀川響的烙印嗎?那鬼是前鬼頭的兒子。烙印基盤是歷代能力最高的鬼頭,此外還有以優秀著稱的三翼,前鬼頭兒子的——有這些烙印,正如你所說,送到研究所去或許是最好的做法。但是決定權都在三老身上,直接問他們。」

「沒必要那麼麻煩了,直接帶過去不就好了?」

「我們把新娘帶到本山,婚禮就自然會開始,候選的鬼們是這樣說的。你認為他們能接受變動嗎?沒必要引起能力優秀者的不滿,太麻煩了。」

「……哼,那就好吧。但是現在無法去得聯繫吧?真麻煩。」

「如果選定委員們不來接收,就送到研究所吧。決定了新娘的去處再聯繫。」

有馬拉開紙門,扭轉頭看向仲。

「別吃她。」

「我知道了。」

「……困得慌的話,就跟早咲水羽玩玩吧。」

「他會死的哦。」

「……那也沒辦法。」

對話完畢,有馬走出房間。被留下來的神無茫然地注視露出快樂笑容的仲。

「他說可以殺了早咲哦。剛才還說別對他出手呢。對吧,鬼頭的新娘。」

仲轉向神無。神無害怕得直顫抖,他把臉湊近神無。

「真的很美味呢。不過現在還不能吃。先去跟早咲水羽玩玩吧。」

說完,他站起來,見地不移地往走廊走去。想要追上去的神無,因為雙手雙腳被束縛著,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站住。」

「討厭,鬼頭新娘要跟我玩,我很樂意接受——咦?小馬還沒出去嗎?」

聽到些許聲響的仲低喃,嘆息著走出去。

「好了,我可是得到許可的。」

「住手……」

神無慘叫,但他毫不介意地遠去。神無跌在地板上,扭頭看向被束縛的手腕。那鬼肯定會若無其事地欺負弱者。她要解開繩索,救出水羽到安全的地方——

神無用力掙脫,覺得麻繩有點鬆動,更加用力掙脫。感覺到皮膚一陣刺痛,她放鬆力道,麻繩更鬆動。神無耐心地反覆摩擦,很快就把一隻手拔出來。另一隻手也輕易掙脫繩索。麻繩落在地板上,她解開腳上的束縛,跑出房間。走廊的擺設不奢華,庭院的設計寧靜而高尚,深處樹立著竹編的圍欄,延伸到森林。山中——而且還是像本家那樣與世隔絕的地方。

神無迷茫了,但為了拯救水羽,快步在走廊上奔走。他們說水羽在這座房屋中,那麼應該不遠了,穿過鋪設著磨砂地磚的庭院,神無慌忙環視四周,看到一台黑色電話放置在古色古香的電話台上。呼救。這個想法充斥於神無腦海中,她拿起話筒,聽到熟悉的機器音,舒了一口氣,撥動轉盤。

下意識求救的地方是本家。忙音信號響了好幾次後,一道明朗的女聲傳來。

「我是神無,爸爸呢?」

「出去了,有事的話我幫你留言吧。」

爽脆的回答讓神無咬住下唇,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此處的詳細地址。這樣就沒辦法求救了。

「啊,他有手機,給你電話號碼吧?方便記錄嗎?」

也許覺得神無的沉默很奇怪,對方這樣問。神無到處打量,希望找到紙跟筆。但映入視線的不是紙筆,而是剛才應該離開房間的鬼。他朝全身僵硬的神無笑笑,無聲地靠近,奪取話筒,放回話機上。

「太不乖了。」

宛如狩獵野獸般的眼睛中,閃耀著鮮明的金黃色。

「難得我特意準備一切,方便你逃亡,為什麼你不逃走呢?我的計畫可是逃亡的新娘跌落懸崖哦?」

「計畫……?」

神無往後退,背部抵住牆壁,貼著牆壁橫向移動。

「嗯,這附近很多懸崖,在我跟早咲水羽玩的時候,鬼頭新娘想要逃走,不小心掉下懸崖,而我就算吃了她的屍體也不會被罵。如果在這裡殺了你,別人就知道了,還要把你的屍體運走呢——不過算了。」

仲捏住神無的手腕。

「最靠近這裡的懸崖在哪邊?」

仲低喃,在長廊上穿行。察覺他想到玄關去,神無死命抱住一根柱子,緊閉雙眼。這樣下去,別說自己,就連水羽都會被殺人滅口的。心底的警鐘放聲鳴叫,命令她「快逃」,神無用盡全身力氣,抱緊柱子。

「你在抵抗什麼?你以為我不會打你才這樣做吧?真麻煩啊,我不會控制力道……一擊也許就殺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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