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靈歸處 第三節

文化祭在周末舉行,第三天順延休息。一如水羽預期,樺鬼再次消失,忠尚的回答也很曖昧——結果神無還是孤零零地被遺棄在職員宿舍四樓。

曬完衣服的她,想了想往一樓去。

客廳傳來的談話聲讓她裹足不前。思前想後了一會兒,神無終於推開門,萌黃驚訝地叫了一聲。

「神無,要喝茶嗎?」

沿著聲音來源往廚房看去,萌黃正在排列輩子。神無想要幫忙,但萌黃只讓她坐下,神無按照吩咐乖乖地走向三翼坐著的沙發那邊。

「早。」

水羽揮揮手。跟三人打招呼後,坐到空位上,神無再次低頭道歉。

「昨天很對不起。」

儘管心底還是很緊張,但她還是強裝平靜地看著三人。三人全部報以沉穩的微笑。這讓神無更加不自在,垂頭不敢說話。

「果然不能交給你們呢。」

麗二嘆息。

「我還是辭職,重新坐回學生支援你們吧。」

「不要,麗你太亂來了吧,身為保健醫生的麗做回學生,大家都接受不了吧。」

「為什麼呢?我現在不比任何年輕人差吧?」

「是時機問題。雖然也蠻有趣的,但太丟臉了,還是算吧。」

麗二看著一臉不願意的光晴,嘆息說:「我覺得自己的提議不錯呢」,很是遺憾地聳聳肩。不明白他們意思的神無只能靜靜聽著。夢黃苦笑著端出紅茶坐到神無旁邊。

神無拿起茶杯,看著麗二。

「你認識一個叫成將的人嗎?」

正在啜飲香氣襲人紅茶的麗二整個人一頓。

「成將?」

「……昨天貢這樣說的。」

神無看向水羽,他一臉為難。

「他這樣說嗎?其實我也聽得不大清楚……不過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也許早就預料到一切吧,麗二沒有詢問詳細情況,只是凝視虛空處。

「貢國一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秋谷成將吧。」

「秋谷?誰啊?」

「光晴真是離開太久了。」

「我甚少回來啊。就算你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誰。」

「他死前的名字叫木藤成將——前鬼頭,在樺鬼之前繼承鬼頭之名的鬼。」

「……他好像在找那個人。」

神無迷惑地說,麗二驚訝地雙眼圓瞪。

「他應該知道秋谷成將已經死了的事,因為他也是發現屍體的人之一。這樣的話……原來如此,他出現時,樺鬼在神無身邊吧?」

麗二問,神無困惑地偷看水羽一眼。看到他點頭,神無也點頭。

「他被送到醫院時因大量出血差點死去,失蹤前在醫院打鬧異常,不承認失蹤的樺鬼死鬼頭,到處尋找前任鬼頭。」

「就是說?」

麗二連串說明讓大家都詫異了,光晴急促地催促他說下去。麗二舒口氣說:

「一般來說,大出血會導致身體血氣流暢受阻,導致腦部供氧不足。就是說,會造成腦部受損或損害當事人的記憶。夢宮醫院的院長是鬼族中首屈一指的外科醫生,在無法給貢國一輸血的情況下,只能給他吃造血劑和打點滴……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堀川響回鬼之里也是為了這個。現在不只止是要襲擊樺鬼,還多了個尋找貢國一,他有夠忙碌的。」

「別同情敵人。」

「怎麼能算同情呢,我只是希望他會露出破綻,我們就能趁機擊潰他了。」

「麗露出真面目了!」

麗二邊解說,邊揚起一抹壞心的微笑。聽到這裡,神無終於明白了。國一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由於大出血喪失了記憶——或者說,腦子的一部分出現了異常。儘管現在國一的行動脫離常軌,但他還是把樺鬼當成是敵人。

「……樺鬼,」神無無意識地呢喃出這個名字,發現他們都在注意自己趕緊閉嘴,然後不安地問,「樺鬼在哪裡?」

「……正在調查,不過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謊,你認真調查會查不到?」

「光晴你就不能好好聽別人說嗎?我正打算切入正題。」

「是嗎?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幹嘛故弄玄虛。」

「我猜測他應該在某棟別墅中,但他們家打扮的別墅都是以別人名義登記的,也有些完全沒用就賣出去的……離開本家的新娘們每個人都會得到一棟別墅,加大了搜索的難度。而且本家有那麼多新娘……真希望有個防盜攝像頭,這樣就能收緊搜索範圍了。」

「麗,你還是別亂來的好。」

光晴嚴肅地阻止道,麗二聳聳肩。

「如果他在寒假前都不回來就要被退學了?即使樺鬼能力多優秀,校方也不會無限度縱容他。」

「他之前沒試過失蹤那麼久吧,麗?」

「……聽說今年的畢業典禮在十二月十二日舉行,神無你知道嗎?鬼之里每年的畢業典禮很熱鬧,完全由執行部策劃指導舉辦。」

「大致上都會受到好評!冬天會下大雪,再過一段時間氣溫就更低了。雖然今年冬天的初雪來遲了,不過很多新娘都會趁機回老家去的。」

「寒假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機會難得,我們去旅行吧。神無跟我們一起去南邊小島吧?那裡有私人沙灘,不用害怕會人多!」

「等一下,怎麼突然要人家跟到外頭玩,而且還是要過夜的旅行?」

「光晴,你的觀點有點偏差了。」麗二笑著附加說明,「畢業典禮前找不到樺鬼,樺鬼就要被退學了。」

神無和光晴吃驚地看著麗二,光晴認真地忠告道:「麗你就別隱藏自己的私心了,光明正大表現出來。」光晴有著跟神無不一樣的觀點。看來除了樺鬼自己回來,沒有其他辦法了。

「神無,文化祭結束後就開始社團活動了。明天開始?」水羽漫不經心地問,「放送部呢。」

神無點點頭。光晴問:

「神無要加入放送部?」

「她跟土佐冢一起入部了。聽說活動室在北樓。走過去迎接你需要十五分鐘吧…我會儘快趕過去,你在活動室等我就好了。」

「不行!萬一有什麼是怎麼辦!」

「我會平安把她送回來的。」

「不行!反對!守備力量太弱了!放鬆部在學校活動時會到處跑,很容易讓人有機可乘。不如加入執行部好了。」

光晴猛烈抗議,水羽皺眉。

"執行部工作太繁重了,神無會熬不住的。而且你們那些人都太神經質了,神無受不了的。:

「什麼……麗你也反對吧?」

看著不安的神無和互相鬥嘴的光晴和水羽,麗二河口紅茶後,點頭。

「放鬆部部長是……不過應該不成問題。要擔心的話就沒完沒了,如果遇到外出採訪情況,就裝病到保健室呆著好了……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來哦?」

「嗯,之前說過的那個叫土佐冢桃子的新娘,萌黃說見過她兩次。」

聞言,夢黃點點頭。

「那個開朗的女生嗎?她很有生氣,總是擔心神無,是個好孩子呢。神無跟她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連萌黃都這麼說了,光晴只好沉默不語。認為事情告一段落而放心的神無,看到麗二凝視杯子陷入沉思,深感不解。

他的唇動了動。神無覺得,他說的是自己朋友的名字。

儘管文化祭當天,相繼有人目擊國一、樺鬼在鬼之里出現,但國一跟樺鬼還是渺然無蹤。而且那身為情報源頭的女人的手機,自昨天開始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都是一些沒用的飯桶。」

他咒罵著。幸好室內沒有會動的東西。無法抑制怒氣的他咬著牙,舉起拳頭有狠狠揮下。身下的椅子劇烈搖晃,椅子扶手掉落在地上。響毫不理會地看向窗外。

樺鬼的行蹤完全斷絕了,沒有離開方法的國一肯定就在鬼之里附近,看來是有人幫助了國一。

突然,他看到了國一珍而重之的人偶。

他站起來,走到桌子旁,拿起人偶,臉上掛著噁心微笑的人偶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所有一切都在意料之外。至於箇中原因,是毫無疑問的。

「好,花那麼長時間準備的舞台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握住人偶,響眯起染上金黃色的眼睛低喃著。嚴苛的眼神,凝視著職員宿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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