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職員宿舍別棟玄關的門,就聞到一股勾起食慾的晚飯香味。光晴跟水羽互看了一眼,同時跑到起居室。
「怎麼了?」
站在廚房的萌黃,不解地看著喘著粗氣的光晴和水羽。
「身無不在嗎!?」
「我們整個中午都在找她,到處都找不到!」
「他的朋友來了,說她在女生宿舍過夜呢。是來取衣服的……大概30分鐘前吧。」
「女生宿舍——!?」
兩人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夢黃吃驚地把菜刀放下。
「嗯。神無的身體不太好…現在總算交到朋友了。」
萌黃那鬆口氣的表情,無法讓光晴和水羽安下心來。兩人面面相覷,別說放鬆,臉色更是一片蒼白。
「水羽!」
「不要!」
「男生進不了女生宿舍啊!」
「我可是正統的男生。要男扮女裝的話,光晴你去。」
「我一走進宿舍就被拆穿了!鬧笑話怎麼辦!」
「我教你化妝就好了。原本你就長得不錯,肯定可以矇混過關的。」
「大塊頭女生太引人矚目了,當然會被管理員抓住問話的。我不要。」
「我也不要。」
也許跟不上兩人奇怪的對話吧,萌黃拿過平底鍋,開始炒菜,然後開口:
「你們該不會是想潛入女生宿舍吧?神無只是到朋友宿舍過夜罷了。男生突然闖進去,肯定會被管理員捉住。雖然我不清楚現在懲罰細則,但宿舍還有其他學生吧。」
「話是那麼說,但情況太糟糕了。流言已經完全散播開來了。」
「真糟糕,為什麼樺鬼那麼引人矚目呢。如果他平凡點我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身為鬼頭庇護翼是榮耀啊。」
被滿臉笑容的光晴這麼一說,水羽失落地聳拉著肩膀。他環視四周,探視廚房內測,不解地問:
「麗二呢?」
通常都呆在起居室的男人,正常點來說是經常呆在萌黃身邊的男人,今天卻罕見地不見人影。水羽他們以為他不在學校就回家了。萌黃困惑地說:
「他回來後一直躲在房間里查東西。」
「真罕見。」
光晴在銀框眼鏡下的眼睛吃驚地睜大了。本來就擅長收集情報的麗二,有著能瞬間聚集所需信息的情報網。別看他外表悠然年輕,他所構築的人脈和情報網在鬼族中是數一數二的。
那男人竟然會躲在房間里。
「是個人情報吧。」
「認真起來就什麼都能做到。麗二是那種不給敵人翻身機會的類型。」
無言地盯著嘆息不已的光晴和水羽,然後視線轉移到門板那邊。一陣聲響後,門稍微敞開,一股氣息迅速遠離。
「剛才在外面……?」
萌黃睜大眼睛指著門板,光晴苦笑,以手頂了頂旁邊的水羽。水羽轉頭一看,為難地說:
「奇怪吧?他一整天都很不安定呢。」
「不是生氣?」
「差不多吧。我完全猜測不到原因。」
「嗯,的確很不安定…因為神無吧?」
走廊上沒有任何氣息。但剛才樺鬼的確站在那裡。正如光晴所說,總是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男人今天卻異常浮躁。思索著各種原因,水羽聳拉著肩膀。
「第一次遇到特別的存在呢。」
聽到水羽的自言自語,光請問:「為什麼?」
「樺鬼心中的神無。」
水羽苦笑著簡單回答,也許是不喜歡他的答案吧,光晴不愉快地皺起眉頭。
原本就不和的樺鬼和光晴,總是以光晴的讓步來解決彼此的矛盾。但關於新娘——神無的待遇,光晴頑固地不肯讓步,原本看似和平的兩人關係也明顯硬化。
「雖然我察覺了,但他本人還不清楚,就算告訴他也接受不了吧。」
面向走廊的水羽嘆息,光晴更加不高興地質問:「怎樣?」
吃驚的水羽瞬間無言。
「你沒發現嗎?」
「那又怎樣?」
水羽無奈地苦笑。他思索著該不該說,但最後還是閉嘴垂頭不說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人的萌黃,視線來回於他們和玄關之間,不解地問。
「偷聽嗎?不像鬼頭的風格呢。」
不明狀況的萌黃停下手,溫吞地提出自己的意見。沉默不語的兩人苦笑。的確,對其他事物一概沒有興趣的男人會偷聽是很罕見的。而且還心懷殺意以外的感情、熱心地聽取自己過去一心想殺掉的少女的消息。
「搞不懂。」
「也許他是以外的單純。」
「這是欠揍的理由嗎?」
「……嗯,也許算吧。」
水羽聳聳肩。雖然無法接受水羽的意見,但光晴判斷眼下樺鬼不再是威脅神無生命安全的存在,於是點頭說道。
「明天無論如何先讓她回職員宿舍。她呆在沒有庇護翼的地方始終讓人擔心。學校的環境跟本家不同。」
「相同吧,因為都不能隨便出手。」
「完全不同。對方是沒有敵意的。」
先別管數量多少,起碼在本家的人都接受了神無是鬼頭新娘的事實。但女子宿舍的少女們不同。今天一整天他們都在校舍中感覺到女生對神無的厭惡。明顯的好奇心、妒忌和輕蔑、憤怒,讓人清楚感覺到樺鬼之名的影響力之大-——而且在鬼新娘和一般少女混居的宿舍中,即使舍長勉強能統合狀況,也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摧毀了整個平衡。
「總之忍耐一晚,他一走出女生宿舍就保護她。好吧?」
「期間能不能和她取得聯繫。早知道這樣我就問土佐塚要電話號碼了。光晴,你能利用執行部許可權把她喊出來嗎?」
「執行部沒有這種特權。及時打電話到宿舍,也會被舍長回絕,大義凜然地教訓說『外部人員禁止給予意見』『別擾亂她們的管理』最後還要寫檢討書呢。」
宿舍由舍長統籌一切,連老師都難以插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水羽知道再商量下去也沒意義。
「光晴,我們是一籌莫展了,也許麗二能找到辦法。」
「算了,我不想主動去被他取笑。」
兩人相視而笑,企圖把胸口的騷動按捺下去。
神無是個特例。正如樺鬼那樣,擁有烙印的神無自身也有著吸引周邊人的因子。身為她的保護人,庇護翼只能疲於奔命了。
「希望她不會有事吧。拜託了。」
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違背新娘第一的鬼族原則。光晴祈禱似的低喃,看向女生宿舍的方向,水羽也緊張地看著那邊。
為新娘特意構築起來的小城堡中,居住著大量的少女,城堡也為了她們生活得更舒服而不斷改變。
應該守護的新娘,就在當中。
聽到室外傳來陣陣喧囂聲,神無終於抬起頭。這才發現室內光線黯然,於是她伸展一直曲著的手腳,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以文字表示的時鐘。已經七點多了。跟桃子分別也有一段時間了,神無啟動點燈,環視房間。
「土佐塚?」
她邊喊名字,邊敲桃子房間的門,卻沒有得到回應想到這個時間必須開始準備晚飯的神無,慌忙走到冰箱前,手觸摸到冰箱把手的一刻,整個人一頓。
這裡是別人的房間。不能隨便碰別人的東西。
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她覺得自己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於是不安地伸出了手。她倒抽一口氣,在心底道歉,拉開了冰箱門,看了看裡面的情況,然後無言關上。
冰箱里只有兩瓶礦泉水,一瓶茶,除此外空無一物。做料理前必須考慮材料的問題。
正當神無奇怪桃子是怎麼吃飯時,她想到了食堂。桃子說過午餐會比較豪華。平常事量就少的神無對食物並不會特別挑剔,但若連累照顧自己的桃子也沒好吃一頓酒太過意不去了。神無拿起桃子放在桌上的磁卡,看看玄關,桃子到現在還沒回來,也許留宿手續比較麻煩。她緊張地在走廊上前進,把磁卡放進口袋中,穿上鞋子,握住門把。
這裡沒有要加害自己的人——儘管他一再安慰自己,但在陌生的地方始終有所顧忌。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扭動門把,門外馬上傳來陣陣少女的喧囂聲。
「菜單呢?」
「好像是炒義大利粉、醋漬菜,呃,那叫什麼來著?」
「要吃什麼?偶爾吃拉麵也不錯吧?」
「我想吃!!我們到外面吃吧?真希望飯堂有快餐吃呢!」
神無開門的動作停下來。想到那些由手巧女性準備的定食、推薦的餐單,神無無法想像那群女生說的料理。根據她們的話,神無知道飯堂會準備多種料理,決心不由的動搖了。有選擇是值得高興的,但不熟悉逃自習好的神無實在沒多大作用。桃子不知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