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胸口怒放 第一節

「你認識她嗎?」

「嗯,傳聞中被自己的鬼捨棄的人?那也是沒辦法吧。」

「真是嚇我一跳呢。鬼的新娘中還有那樣的人呢。但是聽說在鬼之里,鬼比新娘更加囂張,想不到真的有」「她不是被其他鬼求愛了嗎?我聽說鬼喜歡美少女呢!」

「你對自己的容貌沒信心嗎?」

"呃。應為一個星期都不夠十個人跟我告白。

「他們知道你的性格後都不敢來告白吧。那個女生只是樣貌不行吧?」

「噓!會被聽到的!」

「呃,我很大聲嗎?但一般來說,鬼不滿意的少女都會讓她回家吧?為什麼她還留在學校呢?」

「去問問她本人不就好了。」

「討厭,你去啊!」

「我才不要。聽說連父母都拋棄她呢,太惡劣了。我應付不了。」

「那真是太惡劣了。」

尖刻的笑容回蕩在走廊中慢慢消散。

那些清脆動聽發的聲音只會說出諷刺的語言。一個人留在教室中,她傾聽漸漸遠離的腳步聲,被突然闖入視線的藍天吸引,情不自禁抬起頭。

「神無什麼時候回來呢。」

光映射在眼中。緊握的雙手輕微顫抖,喉嚨發出低沉的名叫。

別哭——她斥責自己。因為這一句話就輕易掉淚,只會讓人覺得可笑。但即使抑制住眼淚也無法抑制胸口澎湃的感情,她用里踢倒眼前的桌子。

僵硬不快的聲音在室內迴響,造成些許迴音,然後消失。比跟硬物撞擊的腳更痛的是,即使受傷也不會血流成河的內心。她按住胸口,蜷縮著身子,一個熟悉的男人走進教室,驚慌地跑過來。

「怎麼了!?」

那焦急的聲音讓她全身顫抖。男人伸手觸摸她的肩膀,她迅速揮開他,盯著男人。

「別碰我……!!」

「桃子。」

「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那是近乎悲鳴的叫喊

「什麼啊!你就那麼想取笑我?」

「不是的,我只是——」

「別管我。把新娘帶刀這裡來以後,庇護翼應該是自由的吧?你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儘管現在的她閉上眼睛、塞住耳朵,但那些過分的詞語卻總能衝口而出。明知道這些話有多傷人,但她還是繼續說。

「讓我一個人,別跟來。」

桃子咬牙制止住顫抖,咬著下唇。男人沉默,身子微微搖晃地離開教室,她終於深深舒一口氣。

別哭,她再次勸慰自己。

「不是一直都沒事嗎?以後也一定沒事的。」

他低喃著,仰望天空,原本澄凈的世界不知何時變得模糊,所有輪廓都消失了。

她倒抽一口氣,壓抑住哽咽。別哭,她不停地對自己說。

神無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把教室的吵雜摒除於意識之外,回想昨天發生的一切。在本家跟敵人戰鬥的光晴和被伊織纏著的麗二,在他們回鬼之里的途中與他們會合。一路上他們一直擔心敵人會追上來,但所幸的是她杞人憂天,四個人平安回到鬼之里。

在鬼之里最讓她吃驚的是職員宿舍別棟——就是樺鬼的房間的樣子。以驚人速度重建的房間,黑棕色的木柱和白色的牆壁,滿是可愛花紋的傢具,奢華的食器並排著,完全無視此房間主人的性格和興趣,完全變了個樣子。

「你喜歡嗎?」

讓原本樸素的房間裝修成現在田園風格的,是麗二的新娘萌黃。神無依舊睡在將近正方形、不太舒服的床鋪一角上,今天早上老實告訴了萌黃說床不舒服。閉眼想著回家後好好在房間中探索一下的神無,感覺到四周那不屑的視線和議論聲,不由得全身乏力。被班上的人鼓勵是經常有的,被討厭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獨自一人或者混入人群中——熟悉守護自己的辦法的神無,即使多麼痛苦仍然是裝作感受不到四周那駭人的第一。

但今天不同。神無站起來,走向渾身散發著惡意光波的少女。

「江島,我有話想問你。」

「什麼?」

被朋友包圍著的四季子冷然地看著神無,周圍的少女也一致轉向她,神無感到背部閃過一陣惡寒。神無不安地開口,比預料中更密集的注視讓神無緊張不已。雖然無法知道自己不在學校時發生了什麼事,但教室的氣氛明顯改變了。神無看到水羽站起來,不想要得到更多的反感,於是以眼神指示水羽別動。

她知道氣氛在改變著。四季子站起來,走向門外。跟在她身後出去的是關根優奈——總是跟四季子一起的高挑少女,兩人來到走廊上。

「有什麼事?」

慌忙追出去的神無,發現兩人在走廊一角等著,可以拉開距離站在稍遠的地方,想不到四季子先開口發問。

「關於貢的事情。」

「啊,他?他轉校了好寂寞呢,我還想跟他好好相處。」

「……你在森林用刀刺他吧?」

「刺他,誰?難道是我?——別說這樣些誣陷人的話了。」

四季子冷笑,玩弄著披肩的長髮。他那橫蠻的態度完全沒改變,簡直把神無當成空氣了。

神無吃驚得睜大眼睛,四季子憐憫地嘆息道:「如果指示問這些無聊事,我們先回教室了。走吧,優奈。」

「等一下!他沒事吧,現在怎樣了,如果你知道——」

「煩死了。你有證據嗎?喂……難道因為他也向起求愛了,所以你在意他的行蹤嗎?」

四季子突如其來的指責讓神無無言以對,她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惡毒地凝視神無。

「我會這麼不愉快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呢,朝霧。」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想知道國一是否安好。她想當時在場的四季子也許知道,所以才會鼓起勇氣詢問。看著拚命想解釋的神無,四季子把修長的手收回口袋中。神無趕緊後退一步,背部撞上了某柔軟溫熱的肉牆。

「幹什麼呢?上課鈴要響了哦。」

回頭一看,是拿著書包的桃子。也許是錯覺吧,桃子臉色很差。她對神無笑了笑,轉而看向四季子。

「……礙眼。」

「四季子,別再這裡。」

被優奈阻止的四季子直勾勾地凝視桃子,然後故意似的別開臉往前走。然後停在神無和桃子面前,狠狠地盯著她們。

「烙印是給予被選定的人。想到像你這樣的人都是鬼的新娘我就很不愉快……走吧,優奈。跟這種女人說話,連我們都變得低級了」「我們也覺得有像你這樣拼的惡劣的新娘,同樣非常不愉快。」

桃子沒有迴避四季子的視線,諷刺地笑說。儘管態度跟平常相同,但她緊握的拳頭卻在輕微顫抖。四季子沒有發現桃子的異常,只是跟優奈走了。

「外表是美麗,但整個人都惡劣透頂。」

瞪著兩人遠處的背影,桃子低喃,然後舒了一口氣,轉向神無。

「啊,早上好。我睡過頭了所以現在才上學。神無你也是今天才上學的吧。想不到你會跟江島對上了。」

「我有點事想問她……」

「神無你提出的?還是算了吧,她那種人絕不可能回答你。一看到她那自己為是的樣子我就火氣大了。啊,預備鈴響了,回教室吧。」

神無邁開步伐,肩膀失望地垂下。這樣就沒人能告訴她國一是否安好了。垂下頭奏者的神無突然看到桃子的側臉,不解地問:「土佐塚,你的眼好腫哦……?」

桃子的眼睛有點浮腫,而且眼角也是紅紅的。簡直就像是哭過的樣子。桃子別過臉,神無更加覺得奇怪了。

「我昨晚通宵看漫畫,眼睛很累。睡眠不足真糟糕啊!」

她開朗的回答也沒有了平常的霸氣,反而更像強撐,神無不解地停下腳步,桃子仰望窗戶說:「咦,那不是木藤前輩嗎!?他回來了……喂,好幾個人都請假了,而且理由都一樣吧。神無,你之前到哪裡去了?」

桃子回過頭,因為背光關係臉容看不清楚。神無覺得很受傷,沒說設么。

同個時刻,北樓三樓,特別室。

「原來如此,真有趣。」

四面的牆壁上都沒有窗,只聽到空調的運作聲音。響眯眼環視沒有任何用品的室內。沒是用特殊金屬造成,即使是鬼也沒辦法簡單破壞。而牆壁上也塗抹著據稱目前仍在研究階段的素材,但能在這房間就證明素材已經有某種程度的實用性。如果文件的信息正確的話,那就是個有趣的實驗了。

「你想幹什麼呢……律,隨便找個理由,把鑰匙退回職員室。」

「這鑰匙怎麼了?」

「跟你沒關係。」

響簡要地對看著鑰匙的律下命令。這間一直關閉的房間的鑰匙不知維護會在國一手上。從不自然的內部裝修來看,這裡肯定是用於某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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