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聽罷,微微笑道:
森孩兒便放慢落速,側耳傾聽。
隨著話音,鐵筆判官夾電藏雷的一筆也堪堪點到。
只聽西門奪日「哇呀呀」怒道:
「那怎麼行?」
短相思兮無盡極;
但見雲海茫茫,水天一色,遠處的狂潮掀起幾與雲高。只聞得喧聲暗傳,冥語玄奧。
這「華山光藏」,乃森孩兒尋閑息極、以氣沐身之後所發。只見華光一閃,再看西門奪日時,哪裡還有耀武揚威的影子?一堆殘亂的肉身,已落於十丈之外,兀自發散焦臭之味。
一念師太也點點頭,續道:
何如當初不相識……
這一叫不要緊,烏斯提沖著冷麵殺星就是一腳,正是方才沒有來得及踢出的第三腳「波霸狂飆」。
森孩兒彷彿已然看到,在那雲霧之中,綽約飄浮著一巨大的厚卷。
「白雲可算暗器?如果算,那也是烏斯提先用了飛起的塵石作暗器,我才迫於自衛的,是烏斯提輸了!」
遂去輕輕一拍,卻解開了白雲子的大穴。
因何而叫?原來是烏斯提已是沒了頭顱。但烏斯提內氣尚在,便踢出一式「波霸狂飆」腳。踢過之後,內氣散失,頓時倒地而斃,脖腔內,兀自滾滾湧出一股鮮血。
森孩兒忽覺眼前一花,再看時,竟多了三個人。
「來者何須來,去者何須去。」
「求仙應求心閑事,何必有難來求仙。」
只聽森孩兒大吼一聲,吼聲如雷,也早已抽出竹劍,上撩下扎,迎向冷麵殺星和鐵筆判官。
烏斯提頭頂雲團,縱身跑回,用手一指森孩兒,卻說不出話來。
上躍之身形兀自不落,遂施出「住世留形訣」,向朝佛壁前疾然虎游而上。
「在海谷之深處,存納太陽之處,你自會找到你希望找到的冰棺。但是,你必須將全部的功力釋放給冰棺中的女子,才能夠救她而活。然後,你再將玄海天丹吞下,以白雲玄理所悟妙處,導引自身脈息,幸許會使功力恢複到五成。當然,曾有許多人來此問道,但白雲玄理所藏之秘,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找到啊!那就只有看你的悟性如何了。仙人能指路,卻不能代你悟道,你悟得其中妙處,又是仙人所無法得到的。你去吧,找到白雲玄理,悟得其中妙處,再去做第二件事、第三件事吧!」
「冰山已經消融,冰洞已不復存在。但是,阿蓋所居的冰棺,乃是白雲子以無比雄厚的內氣鑄冰而成,冰山雖化,但冰棺尚存,冰棺中的無根內氣尚存,現在也該在海上漂泊了,至於漂向哪裡,漂到何時,天意又怎可違之?如果不是天意,而是依人意志所左右,老朽拼上性命,以畢生功力,救得阿蓋,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但這是不合乎天意的,不合乎天意,也必會不為天理所容。少俠,千萬勿燥,還是依天意而為之吧!」
「可以,完全可以!」
森孩兒一怔,急忙向空中望去,只見一身材矮小之人,凌空落下,停在森孩兒棲身的壁前,伸手一抓,便抓住了森孩兒的竹劍。
她又指著另一個手拿判官筆的老者說道:
「只是,我現在把你最想見的人,都請到了這裡。」
冷麵殺星頓然一驚,也顧不上再想,高舉巨斧,兜頭便劈。
森孩兒只得又縱身飛起,衝破雲天。
所唱並非平常的歌詞,令森孩兒似懂非懂,恍恍惚惚。
森孩兒乍一見到悟一子,熱淚頓時湧出眼眶。而悟一子更是「哇」的一聲,哭著撲入父親森孩兒的懷中。茉莉見其情形,也禁不住流下熱淚。
鐵筆判官也身子一斜,險些站立不穩,見松樹劈頭訇然倒了下來,便運氣於雙手之上,一抱便抱起大松樹來有一丈多高。旋即被他以樹當作暗器,橫甩飛向森孩兒。
森孩兒急忙沉住身形,向下飛落。
森孩兒哈哈大笑道:
那個聲音笑道:
早有一人,如鬼魅再生,朝著森孩兒踢出一腳。
森孩兒笑聲一起,東方若萍心中已然明白,深知自己今日必然喪命於此。故而,她狂展身形,掉頭就跑,口中兀自胡言亂語。
森孩兒正一劍刺向冷麵殺星,忽見松樹疾然飛來,忙用竹劍一點,使的是四兩撥千斤的功力。再看樹形,已然變向,這次竟力道更猛,直衝向冷麵殺星。
太極至真、至善、至美、至如。
堂堂一個江湖總霸頭,本想稱霸武林,統領江湖,不曾想終遭報應,落了個只有皮骨的可憐下場!
誰知烏斯提的鴛鴦腳有陰陽兩式變化,乃「鶩」與「霞」兩種含義在其中,也怪森孩兒太為大意,一掌拍出,竟然不著,但第一腳的變式已然風掃森孩兒的腰間穴位。
誰知剛解開白雲子的穴道,白雲子的身軀即刻化成一道清風,隨氣化去。
森孩兒一聽,頓時大喜,急忙說道:
歌聲唱道:
速度極快,已將竹劍送回。
好一陣痛快淋漓的大嚼之後,鐵筆判官竟也成了森孩兒的一頓美餐。
有詩為證:
此乃《長恨歌》中的四句,只是不知與森孩兒此行所去的仙山,是否一處。
一腳踢完,才「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森孩兒這一提醒,草上飛與一念師太幾乎同時目光一亮。
此時此刻難為情。
詩曰:
孤壁山影任獨行,身疑心無浪波平。
獰目頓有殺人意,忽聞海闊浪有聲。
太極為至,就其為而言之。
這一掌,力道奇強,乃夾雜著西門奪日百餘年的修鍊,而且惡毒蓋世,擊向森孩兒的腹下之處。
天外來客天外來,幾迴風雲落塵埃。
九州芳草今日事,陡臨身旁竟已呆。
「不愧是江湖第一人!玄功也妙,胃口也好!」
「來者自會來,去者自會去。」
森孩兒急忙對道:
鐵筆判官的一支判官筆,靈巧卻非同小可,筆身精光燦燦,筆形寒氣逼人。
東方若萍再一指已凌空飛近的一黑面老者,獰然又道:
森孩兒第三次急忙言道:
森孩兒這才揮劍疾揚,將這張人皮鬼形拋至遠山之中……
森孩兒見冷麵殺星先到一步,遂斷喝一聲:
森孩兒以「住世留形訣」托住心神,使身形不落,一路疾飛,不敢怠慢。餓了,抓幾隻九天鴻鵠充饑;渴了,掬些雲中水氣解渴;實在累極了,便枕上白雲,作片刻小憩。
「第三件事,最為不易,不知你肯不肯去做?」
就在清涼山下,朝佛壁前,江湖武林正邪三大高手:瑤池婆婆、吐魯渾、花邊劍客,不及半日,相繼死去。
冷麵殺星乍聽森孩兒說不在三十招內將自己一行殺死,就聽由處置,不由心中直打鼓。
「大俠,你快告訴我,阿蓋到底還要過多少年才能復活?普天之下,難道再沒有人能救阿蓋嗎?」
森孩兒有意要讓這些魔頭看看自己的硬功,因此,這一掌已使出七八成功力。
只聽見烏斯提「啊」的一聲慘叫,被打出三丈之遙。眾惡凝目細看,見烏斯提面目已非,臉上竟鑲入一團兀自不散的雲團,頓時大驚失色。
森孩兒隨著「流水」之音,輕輕落在了仙山瓊樓之前。
海雲不知幾回寫,欲向盡處訪明月。
此去平添百年意,浩浩長空舞晴雪。
歌音與樂音又是頓止。旋又傳出「瓊樓笑月」來。伴隨音樂,歌聲又起。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齊上吧!」
「那麼西門奪日手中所託之人,一定是曾險些喪命於金山之上的戈壁狼烏斯提啦!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平日已是難得聚在一起,今日更是難得一齊到我手下找死。只是,你們何必要欺負一個江湖郎中,莫非你們害怕他不成?」
那個聲音又幾起幾落地說道:
但說歸說,那時絲毫不怕。森孩兒施展「留形住世訣」,已然在腳力、塵風撲向自身之前,凌空飛起有十丈多高。烏斯提根本就沒有料到,森孩兒說起就起,說飛就飛。
「還有誰去收拾這小子!」
他又低頭看那海面,此刻正掀起一陣齊天超雲的巨浪,而浪巔之上,依稀有一粒閃閃發光的東西,那是雲海天丹嗎?
煙鎖水闊天雲低,細月悲風仙草齊。
君自扁舟不需纜,我欲乘車往海西。
恍若當年舉案事,五嶽峰高行者稀。
出門不復知南北,江湖持劍數酒泥。
才知嬋娟冰輪卧,相逢不識天下凄。
嘆我歸來日月促,卿且何處藏羽翼。
為何遠界尋麗影,夢中聽飛白日雨。
共在人間說天上,黃柳青蒲咫尺迷。
即心是道,以下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