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紫竹王令專克金骨王牌,誰碰上了都休想活命!」
金丹有形如紅日,至道全憑以青天。
這素不成後來改名叫鐵心兒,這部書中暫且不表。
此刻,蔥鬱美麗的江南萬卉山莊,正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慘慘淡淡的雨霧所籠罩。
蜿蜒的小路在風雨交加之中,變成泥濘的汪洋。
雨水從凸起的地方傾瀉,匯入兩旁的壕溝之中,又似淙淙的溪水向山下疾淌。
山腳下,陣陣霧雨陣陣寒,江南勝處,竟也變得一派蕭條。
又聽向老虎厲聲叱道:
這兩人足不點地,目不旁視,面目猙獰。
其中一人略胖,手提一柄三刃朴刀,一邊縱身狂奔,一邊抬頭看看沉沉的天空。
突然,胖者仰天厲笑,笑聲似箭,直射向那低垂的烏雲。剎那間,天空中的低垂之雲驚顫,向四下散去,半晌才復攏如初。
另一個稍瘦者,也疾飛幾步,大笑不已。其笑聲怪唳,令人膽破肝裂。
翻天大手向世奇繼而吐氣探臂,朝素不成突然近身一掌。
「我內功已廢,又失去男人的身體。江湖聲名,無有妄念,就實話告訴你吧!今日萬卉山就是交足銀兩,也免不了有一場血光之災。冷麵殺星決意殺雞取卵,殺死芍藥山主。正好遇上天陰下雨,機不可失啊!」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兩人已然來到了「斗茗亭」前。
拿三刃朴刀的胖者對瘦子狂聲言道:
素不成的一番話,確也慷慨激昂,直把二位黑道高手聽得怔了半天。他們萬萬沒有料到,一個小小的素不成,竟然也敢頂撞他們。
那胖者傲笑幾聲,冷聲言道:
「不敢當,我們怎敢讓萬卉山主的得意弟子『遠迎』呢?更何況是在陰雨綿綿的日子裡!」
青年男子淡然笑道:
茉莉又一點快刀怪客的人中穴,就見快刀怪客「刷」地睜開眼睛。他見到茉莉,也無半點懼色,卻也沒了先前那種淫蕩、兇殘、狂妄的目光。只是一種平靜,一種心灰意冷。
「二位前輩一個號稱翻天大手,一個號稱快刀怪客,又同為當今大內總管的高足。何況今日前來,定是受託於黑道總霸頭冷麵殺星,晚生怎敢怠慢?請二位前輩進亭中一坐!」
顧明道繼而言道:
「向老虎,你枉為翻天大手,豈能容忍別人提劍對著自己……」
不等問完,快刀怪客苟運才便點頭續道:
拳掌相交,只聽「撲」的一聲,素不成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素不成見翻天大手風馳電掣般向自己前胸抓來,並不驚亂。他倒縱於亭外,躲開這招「佛手摘星」,剛一立穩,就聽亭內傳來「啊呀、啊呀」幾聲慘叫……
臨終前,快刀怪客苟運才找到茉莉,央求茉莉再施手救他一回,茉莉不允,他便氣絕身亡,化作一隻烏龜。此為後話。
突然,一道閃電照亮天空,只見有一男一女,白髮蒼蒼,疾如離弦之箭,結伴飛翔而來。
但得眼光胡不昧,何須向外細搜玄。
「素不成!你的這些廢物有無惡意,關我屁事!」
快刀怪客苟運纔此刻也上前笑道:
「我看你的名字叫素不成,還真的他娘的一點大事也弄不成!」
詩曰:
青山綠水野鶴同,孤影向天論英雄;
風雨忽來報平安,竟望亂山月明中。
詩又曰:
風卷黃沙半世蒙,雪滿四野山幾重;
馬渡冰河空悵望,啼烏別枝嘆長空。
快刀怪客苟運才把三刃朴刀放在亭子當中的石桌上,雙手插腰,暴張犬目,獰然言道:
「你身為武林前輩,卻為老不尊,為虎作倀,生性兇殘,殺我無辜手下,還強行要什麼銀票!我雖武功低微,但尚有一息尊嚴!我看你們來者不善,一方面為了霸佔萬卉山的基業,一方面又企圖打探到金骨王牌的下落。你們還要什麼,我雖愚鈍不知,但我知道你們的心腸比蛇蠍還狠毒!」
素不成正氣陡現,卻又徐徐言道:
青年男子微微猶豫了一下,隨即跨步上前,躬身笑道:
翻天大手向世奇一擺手說道:
「芍藥老兒為何不親自出來見我?想必是天陰下雨,老毛病又犯了不成?」
言畢,厲聲獰笑不已。
快刀怪客苟運才惡眉揚動,拍著石桌,嘖嘖怪聲言道:
「不行,素不成!銀票不夠,那探聽的消息呢?」
她感到渾身血脈已通,於是清嘯一聲,如罄如鍾,顯示出渾厚無比的力與氣。
翻天大手向世奇惑然回望快刀怪客時,見他也是才悠悠轉醒,不知發生了何事。正待驚疑時,又聽見遠處奏起了音樂之聲。
翻天大手向世奇怒叱道:
「萬卉山莊好大的膽子!銀票尚未湊齊,這還罷了,連冷麵總霸頭的命令也不服從!一個小小的金骨王牌,可是當今萬歲爺下令打探的,誰不服從,就是死罪……」
茉莉忽然記起《黃帝陽符經注》所云:
素不成早已有所防備,忙退身向後,出拳擋住來掌。
「仙字,人傍著山。凡人修鍊,性如山嶽,神氣不動不搖,故人傍著山也。夫神仙二字,得道之人稱也。」
「不愧是人中之鳳!當年如花似玉的茉莉公主,不想今日還是如此水靈!向老虎,我們何不聯手嘗嘗這山珍的鮮嫩滋味!」
這一抓有個名稱,喚作「佛手摘星」,是大力外家掌功之變異招式。
素不成正然言道:
素不成定睛看時,只見翻天大手向世奇已然抓破了幾個山莊護衛的胸膛,手中兀自攥著一顆血淋淋的還在跳動著的人心。
翻天大手向世奇聽到茉莉驚喊出「紫竹王令」的名字,立即發出一陣狂笑。
素不成無奈,只得緊閉雙目,暗吞淚水。
快刀怪客苟運才一擋翻天大手向世奇,獰然道:
「向老虎不愧是翻天大手!只是,先把銀票弄到手再論道理!」
「還不把銀票拿出來?!」
素不成仰天嘆道:
「此生無力,來世我會還你的全身,我言出必行。」
他轉身看著翻天大手向世奇,繼而說道:
「枉稱天下快手,不去行善積德,卻偏要自取滅亡。唉,可惜!可悲!」
此處五嶽,正是森孩兒執金骨王牌尋訪學藝的五嶽。而三山,是專指金山、萬卉山和鐵山。
話音未落,就聽得「撲通撲通」幾聲,早見那些庄中護衛被摔下亭子。
一時間,寒氣陰森,狂颼激旋。
快刀怪客苟運才、翻天大手向世奇二魔頭空手對茉莉,存的就是不良之心。他們一個出爪抓胸部,一個跟著就探手在下處等著抓下身。純粹是一副邪噁心腸。
但翻天大手向世奇是何等深厚之功力?
眼見劍光頓消,一團肉身凌空飛向山下,而翻天大手的手中卻多了一顆滴血的人心。
失去方知原本珍,何必浪跡惡中門;
後悔終難成良藥,來生信做善良人。
翻天大手向世奇只是這麼看了一眼,頓覺氣血上涌,經脈不暢。他急忙閉住眼睛,穩定心神。
「我也不知……不知冷麵殺星……是如何知道……芍藥……有此內損之疾……你快去……吧……」
老翁火速將心臟裝進素不成胸中,這才又抱起素不成,與老婆婆一齊向著蒼茫天外,頂雨飛去。
萬卉山的山腰上,一座喚作「斗茗亭」的亭子隱現於青藤翠蔓之中。幾個身強力壯、手握浮屠劍柄、身著淡青綢衣衫的庄中護衛,正端莊肅然地立在亭子四周。
茉莉心道:「如此消耗下去,如何是好?」
要待削出,已是晚矣!快刀怪客苟運才只覺手腕微震,三刃朴刀已被茉莉點落。
刀光乍閃,寒波頓盪。
翻天大手向世奇和快刀怪客苟運才早已驚得目瞪口呆,彷彿進入一座以弦絲之音建成的大殿。大殿里明燭高照,亮如晴空。此時,樂曲聲更加高昂,彷彿從神仙的心中發出一般。
素不成忍了忍怒氣,面帶笑意,沒有吭聲。
彩綾女見眾護衛庄丁已然被人殺死,心神一動,樂音頓止。
這是何故?
再看那翻天大手向世奇時,竟然已經口吐殘污之血,血流前襟,氣息已無。
翻天大手向世奇眼見此景,更是兩眼直盯茉莉,不斷吞咽口水,雙腿已全然酥麻。
茉莉見此情景,微皺眉頭,正聲厲色言道:
但見茉莉並不躲閃,而是輕撩玉袖,只一招「玉女朝聖」,就險些將快刀怪客掀個跟斗。
快刀怪客苟運才這才斂起邪心,拍手言道:
茉莉想著,已然走穴至陽焦至關。
邊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