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森孩兒訴苦冷麵孔 玄機子託孤熱心腸

榮華富貴萬戶侯。

且說冷四方奔出貞潔洞,一路放縱身形,宛若風馳電掣。忽然之間,冷四方影影綽綽地發現前面薄霧之中有一個道士,也朝著大理方向狂飛疾走。

冷四方急忙趕上前去,發現道士身後還背負著一人。她再奔至近前,隱去身形,定睛看時,不禁喜出望外。

原來這道士不是別人,竟是闊別數載的師叔——金山道觀紫煙道長。

玄機子心中一橫,抄手打出獨門暗器一點紅,就見這無數根細若毛髮的喂毒暗器一點紅,夾帶著颯颯風聲、沉沉銳氣,直打向塔上鬼魅王和尚。

紫煙道長把那少年放在草坪上,看著冷四方已然成熟許多,眉宇間多了些滄桑歲月印下的惆悵,再也沒有剛來金山時的那種少女的天真、活潑,不禁心頭一陣酸楚,險些掉下淚水。

見到親人,冷四方一頭撲進師叔的懷抱,失聲痛苦起來。

冷四方哭道:

「師叔,你老人家怎麼會到大理來?這少年是誰?我怎麼不認識?看他受傷不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少年乞丐答道:

森孩兒又使勁點了點頭,將金骨王牌、那封信和大蟾蜍一齊放入懷中。

村姑看到塔上鬼魅王和尚的陰陽簫吹得越雜亂,玄機子就越是無力反抗,竟沒有辦法挪動腳步。

古人有詞曰:

塵世無因後得緣,命中注定有單傳。

好風時愛三生夢,他日必會起狂煙。

只見少年乞丐一走進茶肆,兩眼就緊盯著道人走了過來,嘴上兀自唱道:

只見塔上鬼魅王和尚絲毫不顧忌玄機子打來的兩拳,自顧將簫放於嘴邊,發力猛吹。

真可謂「千古漣漪清絕地,廣寒宮闕人世間」!

玄機子突然受到第三者的襲擊,心神一下子從簫聲中分將出來。他頓時清醒,心中也為之大爽。

不知過了多久,玄機子才又慢慢轉醒過來。

金山上,道人們的日子雖然清苦,卻也過得太平、祥和。

禿頭陰陽怪氣地說道:

探月老翁號稱醉崑崙,此時所練崑崙蓋頂功的功力已臻上乘,他和巡海夜叉又是多年不見,所以在金山多逗留了幾日,整天以酒消磨平靜的時光,倒也並無恣生旁枝。

但探月老翁卻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個消息說,孤獨北俠已關山靜閉,去修鍊一種奇絕功法,不再在江湖露面。

另一個消息說,草上飛矮公雞已經練成「震天渾術」,其原理與金山劍法似乎同出一宗,究竟如何,已無人知曉。

森孩兒握住玄機子的手,已然淚流滿面。他見紫煙道長和紅雲道人所做努力均未生效,就一把抱住玄機子,對準玄機子的廉泉穴猛咬一口。

玄機子在江湖上絕少露面,因此並不為別人熟知。但玄機子在道眾之中,也自有其影響。因而金山道觀的道人們雖未見過玄機子,可聽到玄機子的大名,也不敢怠慢。

如此凄苦悲愴,眾人聽罷,頓覺隱隱心寒。

這一日,芝麻河來了一個老道人,只見這個老道人面色焦黃,目中無神,一件灰褐色道袍的胸襟上還沾有斑斑血跡,一看便知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那些黑道人物既已知道靈智子所遺劍秘已然遁入江湖,也就不再登臨金山恣生是非。

玄機子把少年拉到身邊,對紫煙道長說道:

「他俗名叫做森孩兒,也是救我之恩人,又是我難中所收之徒。看他年少聰明,好好栽培,日後定然前程無量。貧道在此拜請紫煙道長與各位道兄收留於他,指點於他,完成一項空前使命,貧道死也瞑目了!」

紫煙道長看著森孩兒,見他雖然身體單薄、面容清瘦,但目光中所流露出的豪俠之情與不諳世間繁雜的單純,卻英氣動人。

森孩兒看看紫煙道長慈祥的目光,又看看玄機子師父虛弱痛苦的模樣,便把自己經歷過的和玄機子師父一路的遭遇,一一說給眾人聽。

「森孩兒,你和玄機子道兄就留在金山吧!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有什麼為難之事,道觀眾多師長、弟子均可替你們擔當。」

玄機子已經中毒不淺,他對紫煙道長弱聲說道:

「你們一路定然遭遇坎坷,玄機子道兄又身中劇毒,森孩兒,其中前因後果,你能說給我們聽聽嗎?」

玄機子此刻已是滿身虛汗,他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依然接著說道:

玄機子撫摸著森孩兒的頭,一字一頓地接著說道:

這時,遠處戰馬咴鳴,叱吒不休。只見兩三個清兵騎馬揮鞭,抽打著一個年輕的鄉野村姑。

這個村姑雖然衣衫襤褸,面色灰黑,然而在灰黑色的後面,卻隱隱透露出年輕俊俏的動人姿色。

天下四劍客逢期比武的日子,探月老翁和巡海夜叉又蒞臨金山,但見得無指師太早已羽化歸西,而紫煙道長更是看破塵俗之事,棄功名於塵土,終日里一心沉浸於道法理學,故而這兩個邪派劍客也不由得心生惆悵。

兩三個清兵騎馬一邊用軟鞭抽趕村姑,一邊用極其下流污穢的語言調笑不已。

森孩兒急忙從另一衣袖中,掏出一大堆草藥,卻都是些毒蟲之類。

另外兩個清兵一邊狂笑,一邊策馬靠近搶奪村姑。

道人聽罷一笑,點點頭說道:

一時間,村姑成了三個清兵你爭我奪、肆意侮辱的獵物。

忽然,抓起村姑的那個清兵慘叫不已,手一松,村姑便「咕咚」一下掉到地上,頓時昏了過去。繼而,另兩個清兵也隨之慘叫著墜落馬下。

只見三個清兵的面額上各有幾根細小如毛髮般的針刺。這些針刺的末尾處,都呈現出殷紅的色澤。

原來,塔上鬼魅王和尚一露面,村姑就看出此人定非善物。她跑遠後,復悄悄回來,躲在樹後看個究竟。

「這兩天你一直跟在我後面,為的是什麼?」

他長身來到村姑面前,出指如電,輕輕一點穴脈,村姑便「依呀」一聲轉醒過來。

村姑見一老者正關切地注視著自己,不禁驚魂不定。

簫音起處,玄機子只覺得心中燥熱難耐,像爐膛一般遭到烈火的燃燒。

「姑娘,這越城嶺沙場烽煙兀自不散,你因何獨自在此遭受清兵欺凌?你是哪裡人氏,家居何處?」

村姑「嚶嚶」哭道:

煙雲鎖橫劍,別來行書短。

誰把江湖作沙場,燃盡山河總半。

隱去幾許烏髮,情知落花更殘。

不似倦客恨無涯,心共孤霞長遠。

老者說道:

「原來如此。這越城嶺離芝麻河相距也不過十餘里,看天色尚早,你快些回家吧,以免再生枝節。」

村姑這才站起身來,沖著老者施禮說道:

道人喝了一壺又一壺,跑堂的夥計提著一把大水壺緊添慢倒也跟不上趟。

就在此時,半山坡林子中有人大嘯一聲,飛身而起,彷彿一隻蝙蝠,頃刻間便來到老者和村姑面前。

「請問道爺道號是什麼?」

但是,這個村姑全然不會什麼武功,更沒有什麼內力,因而也就根本沒有冷熱之感覺。

此拳招,乃模仿仙鶴觀海之引頸神姿,拳打出後,即靜止不動,誘惑對方深入自己所開門戶,然後以內力專打對方臂彎或前胸之穴。如果「定海」一招得逞,立時廢掉對方的一條胳膊,或使對方胸前的經絡閉塞。

「多謝小兄弟的好意了!我不僅中了百寒針和九冰草的毒,還中了別人的暗器陰陽須,早已毒氣攻心,已不可避免一死了。只是有一件事,放不下心來……」

「我道是誰在這裡胡說八道,原來是塔上鬼魅王和尚。聽說你從沙刺國風流而歸,也多少算得是衣錦還鄉了!而今又甚得當今皇后娘娘的寵愛,大有光耀祖上的陰德損性之勢。你不是修成了什麼亂雲寺嗎?你為何不在亂雲寺胡亂地修行,卻到這沙場依然狼藉、烽煙還在瀰漫的越城嶺來做什麼?你身為出家人,雖已不恪守戒律,但至少也應懂些清規,卻為何滿嘴妄說,這如何能令世間的僧徒信服?」

啊,好玄!

「果然口才過人,只是不知你能否過得去今日。玄機子老兒,我今天要殺了你,你還有何話說?」

紫煙道長也縱身過去,端其脈時,只見脈位低沉而無力。他趕緊讓人配來一碗急救回陽湯,又以手指重點玄機子的任督大脈,期以此力,喚起玄機子的微弱的臟氣元神。

「江湖上人說塔上鬼魅性情刁蠻,心狠手辣,我常常不信。今日碰上,才知所說句句是真。不過,道中出家之人豈有膽小怕死之輩?你塔上鬼魅王和尚枉為出家之佛門弟子,做事荒唐這還罷了,卻又如此下流!所做之事,確為江湖正道武林所不齒!我玄機子一身正氣,又豈會怕你那幾手從沙刺國修來的陰陽簫呢?」

塔上鬼魅王和尚聽罷,點點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