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雲生從龍,風生從虎。
「路人到此,請求一歇。」
夕陽燃燒著滿天大火,如慶典者勝利的花朵,又如死難者鮮紅的血色。一場激戰過後,沙場上,溝谷中,但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棄兒怒嚎,哀鴻滿地。
開篇詞曰:
橫天涯明劍,志未酬,空白少年頭。
對五色風雲,飲恨滔滔,心事悠悠!
夢裡情玄意妙,醒時卻寒秋。
清彈凄涼樂,江湖泛苦舟。
飛斷九天雁翅,問棲歸何處,暗皺眉頭!
數往來英豪,俯仰放歌喉。
難瞑目,一腔碧血,染荒原茫茫,怎消受!
鼓琴瑟,無邊環宇,憎愛難休!
想當年,朱元璋手下的萬夫莫敵之驍將徐達在此構築長城,鑿壕堅壁,建關設衛,好不威風。
突然,他看到幾里路外有牧民居住的氈房,便冷笑一下,放縱身形,兇猛地朝氈房奔去。
正是:
無形無影又無蹤,四季能吹刺人胸。
山海關城東依長城,辟有四門。東曰鎮東,即天下第一關;西曰迎恩,南曰望洋,北曰威遠。關城四周,烽火墩台星羅棋布,彼此呼應。
勇士在眾多的軍士中,在槍林刀叢間,似一隻雄奇的大鵬,所向披靡,銳不可當,無所畏懼。
「你的義父叫什麼名字?」
正是:
勇士艱難地抬起頭來,只見遠方掀動著一片風塵,風塵前頭疾馳而來一隊人馬,一桿綠色大旗上寫著「布魯克」三個大字。
一條小山道穿過一片亂樹林子,林中隱隱作響。
勇士狂奔數日,不曾停足歇息。此刻距離回疆布魯克已不太遙遠,而他卻心力衰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只聽嘯聲四伏,高手們便縱身散去,或隱居荒山野嶺,或遁入江湖。真是轉眼家園變荒涼,縱有神功也無法挽救這狼藉之景與國破之相了。
岳龍台心中暗道:
使大法刀之人剛一立穩身形,便一招「舉火燒天」,接著一招「勁掃地府」,又一招「虎刀相錯」。
且不說東北大虎,只聞得在一座密不透風的軍營中,八旗軍旗在黃風中呼呼作響。突然,一個站崗的軍卒發現,一桿軍旗的旗杆上竟然蜷伏著一個人。只見此人身穿晚霞衣,弓身藏在旗影中。
花邊過客來到氈房前,沉聲說道:
該關令多少英雄豪傑心目怡霽,為之氣壯。
「我是岳龍台!我是岳——龍——台!」
突然,軍營內帳中殺聲大作。只見剛才騎馬闖關的勇士手持那柄入雲劍,上下翻飛,劍光如電,凜冽若風,口中兀自大罵不休,喊聲懾魂,驚天動地。
轉眼七年過去了。此刻,岳龍台已經在巴音布魯克草原成為草原三雄之一。
這時,從勇士緊裹著的懷中,驀地傳出了「哇——哇——」的嬰兒的啼哭聲。
勇士不禁一愣,手中的入雲劍緊跟著慢了下來。
就在這一剎那,一把三刃魔星大法刀「呼」地一下,力劈華山,斜刺里向勇士當頭剁來。
就聽得「當」的一聲銳響,使三刃魔星大法刀之人一個踉蹌,而這勇士也感到手臂一陣發麻。
花邊過客沉聲問道:
這些天來,草原大俠朝魯巴特爾坐卧不寧,預感將有不測之災難降臨,遂放出探馬。
邊關風沙豎如濤,旌旗獵響總飄搖。
築壘為牆兵營滿,槍劍泣厲血腥豪。
錦鞴金鏃紅絨起,銀黃兔鶻繪征袍。
江山信美他人侵,山舍城郭舉火燒。
胡笳拍斷玄冰結,終古明月懸天高。
野雲半醉不思遠,一麴塵埃裹蛇矛。
將士百戰心獨苦,義膽忠肝恨難消。
孤身一劍屹於世,飲盡鮮血化狂潮。
花邊過客聽完冷四方的講述,突然發問道:
但見那花邊過客並未起身,依然雙腿盤坐,手中之劍卻不知何時已然出鞘,伴著一招「仙人探月」,就見高空中一隻孤雀落地命絕,花邊過客的身形也早已縱至氈房之外。
就在布魯克部落首領朝魯巴特爾遇見岳龍台之際,清軍已攻陷江湖武林愛國志士所固守的城池。那些僧尼道俗中的武林高手,作了最後無畏的搏鬥,終因力量懸殊而痛失守地。
嬰兒裹著一件被鮮血浸透的征袍,躺在勇士的旁邊,不哭,不叫,也不鬧。
「岳兄,別來無恙!你在草原的日子過得可自在?」
說著,拽著花邊過客進了氈房。
說來也怪,雪花飄飄揚揚落下來,卻怎麼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原來,劍氣已將雪花驅散,化為無形。
勇士一陣驚喜,掙扎著站起身來。
勇士精神抖擻,長嘯一聲,聲驚重雲。只見他長身一縱身形,揮劍向上撩去。
巴音布魯克草原在天山牧場,不僅居住著草原牧民,也居住著其他民族,有著「回疆草原」之稱。但朝魯巴特爾是一位與當地哈薩克人關係密切的蒙古族首領,他的草原神騎軍,集合了蒙古、哈薩克等民族的不畏強暴的英雄漢子。
大夢方覺心已空,多少恩怨化塵風;
道是有意卻無意,人魂鬼魄似相通。
遍地撮將枝葉去,只在醉眼矇矓中。
李自成一面率軍兵臨城下,一面派唐通率部出其不意,兵臨一片石,堵截吳三桂軍。
八旗軍兵敗唐通於一片石後,遂疾趨關門。李自成所部奮力抵抗,終因兵寡失利,退師北京。
果然不出朝魯巴特爾所料,李自成奪占京師後,統領農民義軍開赴山海關,三面包圍了天下第一關口。
這一日正午時分,烈日當空,天氣十分炎熱。一望無際的茫茫戈壁,就像燃燒著熊熊的大火。
多爾袞獲山海關之捷,封吳三桂為平西王,並命其統領八旗軍直趨北京。而這時,與朝魯巴特爾有叩首之交並幾次相救過他的義弟岳龍台就在山海關。
花邊過客看看這飛雪茫茫的天空,又看看這白雪皚皚的路途,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岳龍台循聲望去,只見那花邊過客並未回頭,依然盤坐如初,似乎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天大亮後,雪已下得小了一些。花邊過客起身長長地呼吸了一下,彷彿讓內心中的昨夜的疲憊全都隨風遠去一樣。
正當清軍驚詫混亂之際,山海關城門「吱呀呀」大開,飛馬闖出一個人來。
忽然,天空旋起一陣黃風,只見那風起時:
愁雲恨雨兩牽縈,風梗歸隱浮浪萍。
轉覺回心生羽翼,江山已落他人名。
「是岳壯士!是岳壯士!」
此人手舞一柄入雲寶劍,眉橫目豎,氣勢逼人,直奔到軍帳前,高聲厲罵。頓時,又招來一陣鋪天蓋地的狂射。再看那匹烈馬,早被無數支箭鏃洞穿無形,碎作肉泥……
朝魯巴特爾運足內氣,朗聲問道: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難道數十載過後,他真的死魂復活,又出現了不成?」
這時,從遠處飛旋著雪花的地方,朦朦朧朧走來一個人。只見他身穿一件花邊道袍,腰挎一口寶劍,微怒的臉上長滿了蓬草般雜亂的鬍鬚。
「小姑娘,家中可有大人?能讓老夫進去暖暖身子嗎?」
「前面來者何人?請通名上來!」
就在此時,忽聽得前方隱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馳騁之聲,似乎還夾雜著兵鼓之鳴。
當年被岳龍台從千軍萬馬中營救出來的嬰兒,也已經在大草原肥沃而無邊的懷抱里,長成了一個無比秀麗的少女。
朝魯巴特爾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危在旦夕,當即親率訓練有素的草原神騎軍,闖過千里戈壁山嶺,一路飛馳而來。
岳龍台無奈,思前想後,只得作罷。
這一年的冬天又來到了。
山海關在鐵馬兵河、旌旗招展的氛圍中,模樣依然如故,然而卻也露出幾分殺機。
勇士抖擻精神,提氣縱身,劍環八方,硬是闖出了千軍萬馬的重重包圍。
此刻的草原,就像一位不願表露自己非凡往事的老人,白髮蒼蒼,平靜安詳。
正是:
城樓雄踞關上,巍然矗立。登臨其上,南眺渤海,波濤浩渺;北望長城,蜿蜒山巔,直插雲端。
原來,這小姑娘生下來便失去父母。來到巴音布魯克草原後,全靠四方牧民照顧,所以人們都叫她四方。又因為她初到草原時便遇上特大風寒,寒冷的北風厲雪沒有奪去她頑強的生命,所以後來草原上的牧民們叫她冷四方。
勇士聽到對面的喊聲,知道是義兄朝魯巴特爾和他的神騎軍,便聚足平生之氣,高聲叫道:
他舉袖朝天空勁揚,力從袖生,就見大雪向四下飛竄。他盤腿坐在雪中,手握寶劍,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