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 第2節

盧灣城市花園的物業公司在小區前後兩扇大門口、車庫,裝有安全攝像系統,每幢樓的大堂(其實面積很小,不如叫小堂)包括兩部電梯里也裝有攝像頭。

以下是八月十六日6號樓的錄像資料:

電梯里和大堂里,樓里的住戶們頻繁進出。

上午11點後,有一個女人經過大堂,走進了B電梯,她是Zoe,離開診所回家了。

由於攝像頭的位置在天花板,居高臨下,難以拍攝到乘客的面孔,但如果是熟悉的人,應該可以辨認出來。

12點35分,A電梯里出現另外一個女人,電梯是往下行駛的,她站在電梯里,一動不動。

「快看!」諾諾指著屏幕上,那個女人的手反覆做著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摸耳環。

有了這樣的心理暗示,阿壺和諾諾馬上把她認了出來,她就是安若紅。

11點後,Zoe走進大樓;12點鐘,Zoe墜樓;12點35分,安若紅離開大樓。

迷霧漸漸散去,事情趨於明朗。

Zoe回家後不久,安若紅進入她的家,趁其不備,(也可能經歷了一場搏鬥)安若紅把Zoe推了下來。

殺人後,她匆匆打掃完現場,離開Zoe的家,在電梯里,心情緊張的她不由自主重複著一個動作:摸耳環。

一個謎團解決了,又一個謎團產生了,A和B兩部電梯的錄像資料顯示,Zoe回來以後,沒有拍到安若紅走進電梯。

「她沒有乘電梯,而是進入樓梯間,徒步走到31樓。對於一個心懷鬼胎的兇手來說,選擇登樓作為適度的運動,來緩解殺人前的緊張。」諾諾推測道。

可是,查看了大堂的錄像資料,沒有她的畫面。

只有安若紅離開大樓,沒有拍到安若紅走進大樓,這就怪了,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如看看前一天的吧!」陳館長建議。

八月十五日的錄像資料里,果然有安若紅,她是晚上十點鐘以後進入的大樓。看來,安若紅是在大樓里過的夜。

「她總不可能在Zoe和洪本濤的家裡過夜吧?」諾諾發出這樣的疑問。

是啊,她總不會象一隻蒼蠅在走廊里趴一個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飛」進Zoe的家裡,實施殺人行動。這個晚上,安若紅會在哪裡呢?

「你們還記得汪總嗎?」杜咬鳳忽然提醒大家。

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公開展示裸體」的汪總,仍然「厄運臨頭」,被冰塊活活壓死,從這一點來看,Zoe食言了,她為什麼要食言?

杜咬鳳心裡始終有這麼一個疑團,但在當時,Zoe在他們的心目中是一個可怕的索命鬼,所以就沒有多想,而現在,他們對Zoe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對自身的了解,Zoe的食言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汪總的死,是不是代表了某種暗示?」陳館長這樣提出來。

通過汪總的前秘書小蘭,杜咬鳳找到了那天在電梯里目睹「脫衣秀」全過程的安吉拉,安吉拉上班的公司在商務樓的30層,當電梯抵達30層的時候,汪總的內褲剛好落地,電梯門隨之打開,電梯里的人爭先恐後逃了出去。

汪總在電梯的行駛過程中開始脫衣,但真正做到「公開展示裸體」的那一刻,是在離地面30層的地方,Zoe的「食言」會不會跟30層有關呢?

「Zoe的家在31層,跟汪總脫衣的30層只差了一層,當然,那不是同一幢大樓。」陳館長這樣說。

31……30……

其中一定有奧妙。

每個人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越來越接近答案了,在迷宮中穿行,找尋出口,出口已是近在咫尺,可惜視線被一面牆擋住了。

忽然,阿壺的眉毛一跳,從嘴裡迸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句話後來一直被諾諾奉為經典。

「從31層墜樓和從30層墜樓,應該沒有多大區別吧?」

6號樓的30層有四戶人家,其中3001室和3004室的房門緊閉,沒有人開門,估計主人上班去了,3003室住著一對老年夫妻和一條丹麥狗,他們是第一批入住的業主,房子是他們的兒子購買的。3002室住著一個美國人,是某中學聘請的外籍英語教師,房子是他租的,月租金750美元,九月份剛搬進來。

3002室,與Zoe居住的3102室,僅一層樓板之隔。

諾諾用英語跟美國佬溝通,在星巴克經常接觸外國顧客,除了英語很順溜,還會說幾句法語。

根據美國佬提供的電話號碼,聯繫到了3002室的房東太太,她就住在毗鄰的魯班公寓,她很看好這裡的樓盤,盧灣城市花園尚在建造中,樓盤預售的時候,她一口氣就預訂了兩套,一套30層,一套9層,裝修後出租,用租金抵銀行按揭,上海人的精明可見一斑。

「就是她,」房東太太指著照片上說,「她是在網上看到房源信息的,就來找我租房子,租期是半年,可只過了兩個月,就是7、8月,她就要退租,我也不客氣,扣掉了押金,相當於一個月的房租,她也沒在乎。

她姓馬,我叫她馬小姐,我沒看她的身份證,如果是外地人,我會要求看她的身份證,上海人嘛就算了,她看上去很本份的,老實說,租房子嘛,看中的是錢,只要她不是殺人縱火的就行了。」

這位「馬小姐」就是安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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