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危機

林城地下,黑暗之王的宮殿。

「啟稟主上,我們已經成功地將少主和公主逼進了目的地。」鬼跪在地上,向佇立在雪花石水池邊的黑暗之王彙報,「一切都不出主上所料。」

「幹得不錯!」黑暗之王撫摸著盤繞過來的赤色蟒蛇,點了點頭。

「怎麼,你們所謂的追殺只是在做戲嗎?」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滿地譏笑了一聲,「賽特,這就是你對我們合作的誠意?」話音未落,水池邊的巨大蓮花形噴泉口後「走」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生著一張極為美艷的面龐,然而她的下半身,卻長著巨大的蠍子的螯足!

「見過塞基特女神。」鬼顯然對女人心懷懼意,連忙恭恭敬敬地朝人面蠍身的女人磕頭行禮。

「我給你們的命令是怎樣的,給女神重複一遍。」黑暗之王不動聲色地吩咐。

「是。」鬼畢恭畢敬地回答,「主上說,一定要逼少主將公主帶進壁畫,如果少主不肯就範,我們寧可殺死公主。而公主進入壁畫之後,我們就可以撤離了。」

「你還真捨得啊。」蠍子女神塞基特戲謔地瞟了一眼賽特,「我原本以為你和那丫頭相交日久,會不忍心下手呢。」

「若非她是梅里塔蒙的轉世,這樣的丫頭滿大街都是。」黑暗之王冷笑道,「你覺得憑她就能消弭我和荷魯斯幾千年的仇恨嗎?」

「別老說仇恨仇恨,你對荷魯斯的那點齷齪心思我還不知道?」塞基特放肆地笑了起來,頭上的金蠍子一陣花枝亂顫。

「我警告你,這樣的玩笑不要再開第二次。」黑暗之王揮退了鬼和赤鱗,沉下臉,「那時候我只是一心想要征服他打敗他,才會如此不擇手段。可我愛的人,永遠只是奈芙蒂斯。」

雖然被黑暗之王的怒氣震懾,塞基特仍舊不肯輸了氣勢:「哪怕她背叛了你,你也愛她?」

「是奧西里斯勾引了她,不是她的錯!」賽特伸手握住雪花石雕刻的巨大蓮花,雪白的石屑頓時簌簌落下,「我沒有荷魯斯那樣下作,為了俘獲公主的心可以置自己的妻子於不顧。哪怕奈芙蒂斯曾經對不起我,我也一直忠於她。」

「怪不得你先找到了公主,卻沒能把情竇初開的小丫頭給迷惑住。賽特,我原本以為你現在長進了,原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愚蠢。」塞基特笑著笑著,忽然輕嘆了一聲,「你這點痴心,倒是和我很像。」

「荷魯斯犧牲色相誘惑了公主那麼久,不也沒能得逞?」賽特看著水池裡余影未散的畫面,恰好停留在梅里衝出雅廬大廈而裴思渡氣得僵立在原地的那一幕,不由得得意地笑了,「這麼多年了,他也沒什麼長進,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衝動。我還以為憑他那眼高於頂的性子能曲意逢迎梅里多久,結果我剛除掉伊西斯,他就亂了方寸,再也裝不出那副深情款款令人作嘔的姿態了。」

「少給自己邀功,要不是我假裝那丫頭說愛他,他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和盤托出?」

塞基特顯然不愛聽賽特對裴思渡的嘲笑,岔開話題,「你難道就不怕那丫頭真的許出那個願來?」

「我相信她不會。」賽特平靜的面容掩不住內心的得意,「不要小瞧了凡人的意志,它有時候很軟弱,有時候又很堅硬。事實證明,我這個師長在公主的心目中還是占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所以你心裡還是捨不得殺她,你還幻想著她頂禮膜拜你的那一天!」塞基特的聲音驀地尖銳起來,「可是不除掉她,萬一我被揭穿了怎麼辦?」

「別忘了,我們結盟的基礎是各取所需。」賽特冷冷地打斷了她,「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有什麼打算你無權干涉。」

蠍子女神一時語塞,卻很快找到了新的進攻點來平衡她與這位強大同盟者的地位。「可是阿努比斯卻老是給我添亂!」她怒氣沖沖地抱怨,「你就這麼放任他破壞我們的計畫?」

「他已經失去了至靈之力,現在和一隻普通的狗差別不大。」賽特看了一眼塞基特,眼神閃爍,「何況他吻了公主,激發了詛咒中最可怕的毒,就算恢複人形也無濟於事了。」

「比起他攻擊威脅我幾個姐妹的罪行,這點懲罰還不夠平息我們的怒火。」塞基特晃了晃她性感的毒尾巴,斜睨了一眼賽特,「我們姐妹一向快意思仇,必定要親手教訓他一次。你不要攔著就好。」

「他對我還有用。」賽特興味索然地回應,「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悉聽尊便。」

「你真狠心,他可是奈芙蒂斯的兒子。雖說奈芙蒂斯自我沉睡不問世事,可你不怕她醒來以後找你秋後算賬?」塞基特說出這兩句話後,成功地看到黑暗之王的面色更為陰沉,不由哈哈一笑,邁開巨大的螯足走遠了。

空曠的地下宮殿又安靜下來,黑暗之王在原地站了一舍兒,轉身掀開帳幕,露出後面一尊真人大小的美麗女子的雕像。他伸手觸摸著雕像的每個輪廓,溫柔得就像對待最心愛的珍寶:「奈芙蒂斯……」

「哪怕你曾經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哪怕我曾經故意外出尋歡作樂,可美人和醇酒還是麻痹不了我心中的痛苦,抹平不了我對你的愛……」黑暗之王慢慢順著光滑的雕像跪坐在地上,雙手依然抱著雕像的雙腿,那是他永遠也不會呈現在外人面前的脆弱,「我會讓你醒過來,哪怕你醒過來之後會更加恨我,也比這樣永遠看不到你強上萬倍!」

耳中忽然又響起塞基特臨走時的笑聲,輕撫的手掌漸漸停滯,最終握成了拳頭。「奈芙蒂斯……正是你的兒子讓你陷入沉睡!」黑暗之王忽然怒吼了一聲,漆黑的眼中進發出一道銳利的刀光!

梅里是走回雙井巷十五號的,因為她的錢包和手機已經隨著那條破掉的Dior裙子變成了吸引赤鱗的誘餌。不過更為悲催的是,她發現房門鑰匙也被自己一起拋掉了,但願房東那裡還有一套備用鑰匙。

得罪了裴大老闆,看來工資押金神馬的都成浮雲了……要是還要承擔撬門換鎖的費用,梅里寧可每天徒手從三樓窗戶爬進屋裡去。

無可否認,梅里有點害怕那個女房東。若不是看在尹太太的面子上,房東明顯不願意把肩乎相給自己。

剛一走進樓梯口,正心虛怎麼解釋丟掉鑰匙的事,梅里就意外地聽見頂樓傳來的喝罵聲和犬吠聲。犬吠!意識到這一點,梅里彷彿喝了興奮劑一般,方才還灌了鉛似的雙腿又充滿了力量,用參加百米考試的速度直接衝到了三樓。

果然,透過大大敞開的房門,她一眼就看到了二毛。

可是那條平日溫順可愛的黑狗此刻怎麼會和一個人廝打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啊,是房東!

「怎麼了?」梅里一開口,馬上意識到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你們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

完全沒有意料到梅里的出現,在房內扭打得正歡的一人一狗都愣了愣。「是它先跑進來,我才想把它趕出去的!」女房東一把將黑狗掀開,指著它大叫,「你看,它是來偷東西的!」

偷東西?驀地想起二毛上次搶走自己手機的情形,梅里疑惑地看向黑狗,只見它昂著頭警惕地伏在電腦桌邊,兩個前爪牢牢地按著地上的一張紙片。

而經過剛才的一番混戰,電腦桌上的滑鼠像個弔死鬼一般在半空中晃起了鞦韆,擺放在桌面上的那塊沙漠玫瑰更是翻了個個兒,差一點就會滾落到地上。

「我早跟你說過,不許這些髒兮兮的阿貓阿狗上來!」女房東聲音尖利地叫嚷著,「快把它趕出去,否則我這房子不租了!」

「你不租也行,把我預付的房租和押金還給我。」梅里淡淡地朝房東扔下這句話,走到黑狗面前蹲下,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二毛,你沒事吧?」

此時此刻,她寧可馬上被房東趕出門去,也不願意委屈了這隻救過自己性命的黑狗。

「喲,牛氣起來啦?有本事就等著瞧吧!」房東怒氣沖沖地瞪了一眼梅里和二毛,「砰」地摔門而去。

「二毛,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梅里攬著黑狗的頭,不知怎麼的竟想大哭一場。感覺到狗兒在自己撫摸下的顫抖,梅里這才記起它似乎不喜歡自己的觸碰,訕訕地收了手,「讓我看看你想拿的是什麼。」

二毛頓了頓,終於緩緩地移開了前爪,露出身下一張明信片大小的紙片。

那是梅里在蘆葦域影樓拍攝的古埃及裝藝術照。

也是那張從安郁身上遺失的照片。

「你現在來取這張照片,是打算以後不再見我了么?」梅里第一次看透了二毛漆黑的眼眸,忽然做出了一副惱怒的模樣,「傻二毛,你難道以為我從此就會跟著裴總再不回來了嗎?原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麼貪財好色啊?」說完,她站起身來,舉步離開。

裙角被什麼扯住了,低下頭,梅里正看見黑狗晶瑩的眼睛,像在冰雪中浸潤了千年的黑色寶石。

「好啦,方才是逗你玩兒的。」梅里心軟了,「我只是去關門。放心,我不會趕你走的。我現在除了你,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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