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橋兵變,趙宋立國,至被元所滅,共經歷300多年,與宋並存的政權還有遼、西夏和金。
趙宋統治者有鑒於唐亡的教訓,乃抑制武人的權勢,重用文士,並進一步完善了科舉考試製度,士人重視書法,更成為一種必然。而隨著社會的進步,制墨、造紙、制筆的工藝也有很大的突破,書法藝術有了更好的發展條件。尤其重要的是,宋代帝王耽玩書翰的熱忱,比唐代帝王猶有過之,宋徽宗趙佶最為突出,雖昏庸誤國,而提倡書畫之不遺餘力,歷代帝王恐罕有及之者。特別值得標舉的是,宋皇雖對古法帖搜求務盡,但並不束之高閣,秘不示人,而是極意推行,猶恐不力,故大興刻帖,以期法帖能化身千百,普及弘揚。先是淳化三年(公元992年)宋太宗將秘閣所藏曆代法書交付侍書學士王著檢訂編次,摹勒於棗木板上,椎拓成帖,產生了第一部叢帖《淳化秘閣法帖》。後又有《大觀帖》等饗〔xiang響〕世。由此,叢帖蜂起。有人指責王著不善鑒別,致《淳化閣帖》真偽雜糅,錯亂失序,貽誤學人;又有人指責刻帖失真,去原作太遠,使學者難追前賢風韻。這都是事實。然而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這已是推行、普及、提高書法的最有效措施,對於宋朝書法,裨益之大,固不容否認,即使對元、明、清書法來說,也不能不歸大功於這一舉措。
由於刻帖所收,多為前賢(尤其是晉人)行草手札,故行草成為宋代時尚,兩宋名家,莫不以精擅行草致譽。立國之初,李建中(公元945—1013年)為第一名家。而後,蔡襄、蘇軾、黃庭堅、米芾〔fu 扶〕稱雄一時,極負盛名,後人合稱「宋四家」,以為兩宋典範。此外,朝中官員、普通文人,也多能弄翰,如蔡京、林逋〔bu 卜陰平〕、張舜民、陸遊等。不論其名望高低,都能各具風神氣韻,而又都以追求意趣為旨歸,形成兩宋書法的總體風貌,已經得到了歷史的肯定。
唐代晚期,雕版印刷術已經發明,至宋,技術更趨先進,使用漸漸普及,手抄經籍,為印製所取代,擅楷書者數量驟減。然而楷書(尤其小楷)仍是士人不可或缺的,因此小楷還較盛行,並且,常常略雜行書筆意,別具情趣,頗足玩味,如米芾《向太后輓詞》。也有一些書家,欲傳前人楷則,在藝術上用功甚勤,終有可觀。如蘇軾、黃庭堅的大楷,趙佶的瘦金書,張即之的小楷。瘦金書至今仍不乏追習者。因為文字學有所推進,篆書領域也出現了一些傳薪的書家,代表人物為徐鉉、徐鍇昆仲。
宋代的書法理論既有在前代基礎上加以發揮者,如《續書斷》、《續書譜》,也有著力標舉當代旨意者,如蘇、黃、米諸家書論。由於有豐富的書寫實踐,又富學養,故多能拋開具體技法的總結闡發,而提高到理論上進行探討,不少宏論,深入到了高層次的意境神韻,為後來者引為準繩。
與宋同時的遼、金,亦深受漢文化的影響,在書法藝術方面也有一些成就。
遼太祖耶律億之制契丹文字,是以漢隸之半加以增減而成。有不少遼人都擅作漢字,雖無代表時代之功,亦不為弱。遼代128年間,幾代皇帝都在文字上做了大量工作。
金章宗完顏璟〔jing景〕更是書宗宣和舊例,學瘦金書,頗能承宋徽宗之法。
遼、金之書法都是宋代書法的延續,可見漢文化影響之深,書法藝術魅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