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茶道

余瑩來到這個日式茶道館的時候,還沒有想清楚,為什麼這一天里她有那麼多的事情,卻偏偏挑了見吳博榮作為第一件事情。她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有那麼渴望吳博榮,渴望到她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後面。

服務員跪在地上幫她拉開了門,她看到這種茶道的隔間上已經盤腿坐著一個男人。

吳博榮已經開始泡茶,很自在的樣子。這種廂房很日式,拉開正門進去後,還有一個很大的推門可以看到屋後的花園。花園裡種著很多雅緻的樹木,余瑩認不出名字,於是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去扭頭欣賞。

吳博榮把泡好的茶遞過來:「嘗嘗我泡的茶,手藝不會比她們差。」

「我知道,你去日本留過學。」

「嗯,什麼也沒有學會,只學到怎麼欣賞女人,怎麼哄女人上床,怎麼討好女人,怎麼給女人泡茶。」吳博榮低頭笑道。

余瑩認真地抬起頭問道:「有沒有人表揚過你,很會說話?」

「四匯是做什麼起家的?吹牛!當時我回國的時候剛好遇到改革開放的最好機會,基本上就是一個職業大忽悠,東吹西吹,才有今天的公司。」

吳博榮在余瑩面前說話從來都非常的放鬆,這個女人已經從身到心都完全地屬於自己了。他已經過了去調戲女人討好女人的前戲時期,所以,他與她之間已經完全可以坦誠地相處。這個時期的男女關係最讓人舒服,也最原始,就像亞當與夏娃在伊甸園的時候,是完全可以開誠地向對方展示自己。

余瑩喝了一口白玉一般剔透的小杯里的溫茶,馬上有一種苦澀回香的感覺在舌頭打轉。正想問吳博榮是什麼茶,就看到他伸過頭來吻自己。

她來不及躲閃,怕亂動會把茶水給灑了,只能任由他吻。

他的吻溫柔卻又窒息,舌頭微涼,像是在向她宣告自己的情慾。連同鼻尖也是涼的,當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鼻頭上,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點燃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推掉那麼多事情,最先找吳博榮見面。這些天她在渴望與他做愛,她雖然心被孩子給佔領著,可是,她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男人。她的皮膚在呼喚他的到來,她想貼著他,想由他抱著,只有在這樣的情慾的懷抱里,她才可以忘記所有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裡,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子,也不是任何人的情人,更不是任何人的母親。她就是她自己,她也不是余瑩,她不是世俗的任何代號,她僅僅是一個充滿了原始生機的女人。

她雙手從他的腰那裡摸過去,滑在背後,把他往自己身上拉,兩人還在接吻,就已經滾到了實木地板上。那樣的地板散發著一種自然的氣息,合著房外的風景,讓余瑩感覺到完全的放鬆。

她在等待他的入侵,等待他給她極樂。

而他卻隱忍著,不進攻,只是吻她,吻得她喘息不止。那種強烈的需要讓她頭皮發麻,她伸直腿不停地摩擦,但吳博榮並沒有讓她立馬就得到,雖然他的慾望已經呼之欲出。

吳博榮從她的衣領處往下吻,邊吻邊說:「為什麼這麼久不來見我?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分鐘都想要上你,想要干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余瑩不能解釋,也不想解釋,這個時候去他媽的母性、責任,她什麼都不想要。這個時候,她只能求饒:「求求你了,求你了。」

她求饒得那樣真誠而又不成語調,吳博榮看著剛剛進門還是一本正經,身上還像是擔著拯救整個世界的責任的女人,現在變成一副急不可待的迷亂樣。這個時候他讓她做什麼都行,他可以任意地指揮這個女人,想用什麼樣的姿勢進入都可以,她已經不會再反抗了。

在這一剎,他是她的主人,她的王,他佔有了她的思想,把她從所有的世俗中拯救出來,讓她燃燒。

吳博榮把她抱到一個小窗口邊,讓她趴在小窗口上。從窗口望過去,後院里還有一些客人很悠閑地坐在外面的茶椅上,一些日本的商人正在喝茶。從這個角度,那些日本商人只能看到一個少婦的臉從小窗口望過來。

這些商人偷偷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她有一臉端莊的表情,而眉頭卻不時地輕皺,下唇也咬得死死的,看得出在很克制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男人感覺到氣氛的異樣,只因為這個女人的表情,那要命的表情,就讓他們非常想要在這個夏日的午後做一點什麼,很想和一個女人做一點什麼。

在房間里的吳博榮一邊扭動著自己的腰部,一邊感受著余瑩的高潮,他聽不到余瑩的呻吟,這個女人的手正拚命地握著小窗口兩邊的木條,握得那麼的緊,她在忍受,在拚命地不讓自己叫出來。

她要端莊,她不能讓那些男人看出自己穿著這麼整齊,下面卻在被一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侵犯。隨著快感的來臨,她感覺窗外那些樹下的男人都離自己很遠很遠,她感覺自己被推進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那裡沒有疼痛,沒有苦惱,沒有煩惱,也沒有思想,甚至沒有自己。

她往後一倒,睡在地板上,渾身像是浸落在溫泉里,找不到一個發力點。

她根本不想說話,也不想讓吳博榮動自己一下,她只想在自己的世界裡再多呆一會兒。吳博榮知道這才是女人真正的高潮,不僅僅是性器官上的高潮,還有一種心理上的高潮。

這個時候的女人不願意任何人去打擾,她的身體敏感得像一片湖水,任何的小動作都會影響她的心靈世界,她的身體和心靈這個時候是相通的。那種小說里描寫的高潮過後需要男人去摟摟抱抱,都顯得那樣的生硬而又不真實。

吳博榮壓抑這些天的激情在這個時候也得到了滿足。他靠著牆坐著,點上一根煙,靜靜地欣賞木板上的女人,像欣賞自己最好的畫作。看著這個女人和自然真正地融為一體,連陽光從窗口射來,在她的身上都會穿透一樣。

女人是靈性的動物,這個時候,你不得不承認。

大約十幾分鐘後,余瑩才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臉上還有高潮所帶來的餘韻。她含恨道:「以後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吳博榮知道她所指的就是在性的過程中,自己強加給她的剋制和羞恥感。但是,吳博榮並不會真正地聽進去,他只聽從她身體的指揮,他鄙視在她身體里的理性女人,吳博榮喜歡她剝開一切後的真誠與軟弱,淫蕩與無助,渴求與掙扎。

余瑩其實也明白這些,她知道自己的反抗無用,她拒絕不了那種要命的刺激,那時候讓她死,她都願意。但每次清醒回來都知道自己在玩火,而且是非常瘋狂地玩火。但她無法拒絕。她有一點挫敗地在那裡喝茶,經過一場激烈的性愛,她的味蕾都敏感了許多。

她對吳博榮說:「我婆婆給我抱養了一個孩子。」

這些生活中的事情,極樂過後還是會出來,而且她知道這個孩子將會佔據她很多時間,與吳博榮的私會一定會受到影響。

吳博榮並沒有大驚小怪,而是繼續喝茶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想要孩子嗎?」

「我是不想要孩子的,而我不想要孩子並非不愛孩子。相反,我非常愛小動物,也很愛孩子。但是,我卻看不透世間的執著,我太執著了,不管是執著於情還是人,我都非常不願意,我害怕自己執著於孩子身上而迷失自我,所以,我不敢要孩子。」余瑩平靜地說。

「那你還接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

「不是接受,是我的本能。」余瑩自嘲地說,「我從前並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善良和母性,當我抱著孩子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全新的感受,我從前不知道的。」

吳博榮看著對自己的情感反應手足無措的余瑩,他憐愛這樣的女子,因為這個女人的純粹。

「女人到了你這個歲數都會有這樣的母性出現,如果沒有被激發,其實會一直都埋著,連自己也不會知道,而被激發也不需要很長的時間。」吳博榮又倒了一杯茶,「也許不體現在小孩身上,體現在一隻狗,或者一個明星的身上,瘋狂的喜歡、痴迷和渴望去保護的慾望,都是共通的。」

余瑩轉動著茶杯:「我沒有養過狗,也沒有痴迷過明星,所以,我不明白那種共通的感情。而且遇到這個孩子,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沒有什麼,只是因為你蘇醒了,你擁有了一個女人所擁有的全部,情慾、愛憐、慈悲與母愛,這都是不可分割的,一個完整的女人不可能只擁有一件,而拋棄得了其他的。你又不是特蕾莎修女,她已經超越了自身的情感,擁有了宗教的力量,只有偉大的慈悲。」

吳博榮望了她一眼,眼神裡面充滿了同情和理解:「余瑩,你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你擁有這些普通女人所有的一切情感。從前你沒有發覺的,現在都已經浮出水面了,余瑩,你成熟了。」

余瑩笑道:「吳博榮,有沒有人說過你有很多面?」

「是啊,我都不明白為什麼七匹狼男裝不找我拍廣告。」吳博榮拉了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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