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墜樓

回到學校後,第二天起床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謝楠有點恍惚,一切大概又正常了。

「起床了,東子。」

上鋪邵東子含混的說著:「不急不急,我還沒銷假,今天我繼續休息。」繼續悶頭大睡。

臨近上課時間,各路懶蟲帶著尚未擦乾淨的眼屎趕往各個教室,大喇叭放著不知所謂的廣播,吵成一團。這麼挺好,人氣足,謝楠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一個早晨挺美好。儘力舒展了一下身子,嘴角露出難得的一個笑容。

上課的地點在老教學樓的三層,總共也就三層的蘇式建築是他們生物化工環境科學工程系的主要據點,鬼知道誰起了這麼一個如此要命的名字,老頭子教授們還以點名為樂,簡直就是地獄,進了教學樓,謝楠埋頭上樓,今天樓道安靜得出奇,靜謐得有點怪異。

抬頭四下一望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走廊上,謝楠心想不妙,肯定開始上課了,連忙快速往上衝刺一般的跑。

不一會謝楠腦子猛的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這是幾層了?照說剛才至少爬上了三樓了,而往上看,樓梯依然慘淡的延伸,並非是頂層,慢慢的繼續往上走了一層,兩側走廊依然安靜無聲,牆裙反射著頂燈黝黯的白光,所有的教室門緊閉著,這種的安靜讓謝楠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顫抖著的心跳聲。

抽回腳步,一步一步往下退,心裡的跳動聲在某一個關節上彭的炸響,謝楠失態的轉頭就跑,腳步重重的踏上樓梯,發出巨大聲響,幾乎是抓著樓梯欄杆在往下跳!

三樓,二樓,一樓!

謝楠咬牙默數著自己下樓的層數,停在樓梯口,大口喘氣,再定睛一看,把那些氣又全數吸將回去,這一層依然是空無一人,沒有大門,沒有標示,上下樓梯依然在那裡,不知道到底會通向哪裡。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走進走廊,看看這裡到底是在什麼層數,該死的難道那個江自渡他居然跟來了?在這學校裡面玩上迷魂陣了?

沿著牆根緩緩走過去,謝楠沒有勇氣去推開教室門,天知道裡面會出現什麼,教學樓兩頭倒是有窗戶,那就往那裡去,至少看得到的,讓人稍微安心一點。

走到走廊盡頭,透過玻璃往外張望,窗外只是平常風景,只是看不到有什麼人在,下面是一片小樹林,從高度上看上去自己只是在三樓,只是誰來給這個沒上沒下的樓梯一個解釋?唐生屏已經死了,邵東子他正在睡覺,蘇坤,蘇坤最好不要在這裡。謝楠腦子一時又沒了頭緒,轉身正要往樓梯那邊走去,再試試能不能走出去,身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隨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從樓下傳來。

出事了!謝楠本來就空白一片的腦袋轟的鳴叫起來,連忙轉身推開窗戶趴在窗台上,探頭往下看去,樓下水泥地上躺著一個人,鮮血正緩緩漫溢開,扭曲的呈大字狀展開身子,這並不是三樓這個高度能造成的狀態。

跳樓?謝楠仔細瞧著,那個身影十分熟悉,居然是邵東子面朝天躺在地上,他血流滿面,眼睛睜得巨大,直瞪瞪的望著謝楠,躺在慢慢侵染開的血花之中,如同在召喚謝楠一般,隨他一起綻放在水泥地面。

謝楠猛地咬了手臂一口,鑽心的痛讓他一個激楞,幻境還是一個幻境,這一切不是真實的,謝楠提醒起自己,然後用儘力氣跑向樓梯。不管怎麼樣,一定先要走出去,隨著狂奔,謝楠大聲嚎叫起來,這一嚎居然讓頭上莫名的痛起來。

好像是再次睡醒一樣,謝楠重新睜開眼睛,眼前居然是在教室,青筋暴露的老教授正捲起教案張大鼻孔怒視著自己,好像要噴火的恐龍一樣。這一幕情景加上之前的恐懼,謝楠獃獃看著眼前這個滑稽的老頭,嘿嘿嘿的傻笑起來,惹得全教室也哄堂大笑。老教授臉色同豬肝一般,嚎叫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太不象話了,上課睡覺還說夢話,你肯定不及格了!」

謝楠忙指著腦袋編起胡話:「老師,發燒了,真的,您看我都燒糊塗了。」

老頭恨得牙痒痒,卻只好抿抿嘴,搖頭作罷。謝楠繼續裝病怏怏狀,好讓人相信他真的是半死不活的堅持上課。看來和邵東子待久了,還真有加厚臉皮的趨勢。

下課鈴一響,謝楠一掃病態,猛的起身,往寢室跑去,甩在後面的是掉落一地眼鏡的眾人。

原來只是個夢,不過那種感覺真的不好,謝楠一面走向寢室,一面仔細想著自己從早上起來上課到做夢驚醒之前的過程,可是怎麼也想不起到底是怎麼進了教室。管他呢,看來起來得太早,真是不好,還在是個夢,不過邵東子躺在地面上那個眼神真是難以忘記,真切得讓心頭髮緊,真有必要去看看他,順便提提這件事。

回到寢室一看,邵東子並不在床上,但是他的鞋子倒是沒有動過,丫真跑去跳樓了,讓謝楠後脊樑一陣發冷,忙竄上床翻動被子查看。

「你幹嘛啊……!」背後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驚得謝楠差點掉下去,只見邵東子從對面的上鋪爬起來,睡眼惺忪的看著跟猴子一樣吊在床架上的謝楠。

「看你不在,以為你出事了啊!你幹嘛睡那邊去了啊?」謝楠實在是怕了這位神仙了。

「不是怕有人來查寢嘛,睡別人床上不就不記我曠課了么?」邵東子實在不愧是生物化工環境科學工程系(以下簡稱生化系)的流氓種子選手。「再說我不見了你翻被褥也翻不出來啊,我又不是蟈蟈。」

「不是,我今天早上看到你丫跳樓了!」謝楠覺得和他商量這件事是證明自己智商過低。

「拜託,你才想不開呢,好好的我躺這兒怎麼就跳樓了!」邵東子終於打算起床了,怪叫一聲,詐屍一樣挺起身子。

好像想到什麼事情一般,邵東子猛地問道:「我從哪兒跳的?」

「生化系大樓啊!」

「哦……這個,你還沒吃早餐吧?」邵東子晃晃腦袋,話鋒轉換得相當無厘頭。

「好吧,你請我。」邵東子自說自話,翻身下床,找雙拖鞋,穿上沙灘褲,胡亂套上件T恤大搖大擺就出門。

學校後門小館子要了兩碗熱乾麵,謝楠悶頭開吃,這個夢做得真累,好像真跑了一圈一樣。

邵東子挑撿著一次性筷子,正要掰開,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問道:「你真看到我跳樓啊!」

「做惡夢!還是上課時候做的,你丫死得那叫一個透!」吃飯的時候又開始說這種話題,受不了這個神經質損友。

邵東子掰開筷子,直直的看著謝楠,用微弱的聲音說到:「哥們兒,我早上好像也夢到我站在樓頂來著,不過不知道哪座樓頂,你這麼一說,還真的像是在系教學樓上面。這事有點邪門了啊!」

謝楠停下筷子,張大了嘴巴,事情真太巧了,巧到有點怪異。怎麼會把這個內容分別給兩人做夢做出來。自己是A角,邵東子是B角,然後各自在各自夢中出演。

「那你自己跳了么,還夢到別的么?」謝楠繼續追問。

「呃……忘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可邵東子轉眼間就調整好了心態,坦然面對的端起碗來吃東西。再次讓謝楠對這位軟硬不吃,皮堅肉厚的傢伙進一步敬仰。

「我才不會和你有什麼要命的心靈感應!想想就噁心!」真是讓人心寒的自我安慰能力。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你看會不會是江自渡那種人搞的鬼。」謝楠有點小心的說了這一句。

「不會啦,管天管地管不著咱拉屎放屁,何況是做夢!」邵東子此言一出,四周側目,不少人丟下碗付賬走人。謝楠見他又口無遮攔的大聲說話,忙打住話頭,一切等吃完再說。

用罷早中餐,邵東子和謝楠找了個無人的長椅,就上午的多角度電視連續夢展開討論,無奈邵東子根本就認死了那只是一個夢,即使它再怎麼多角度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你精神過敏啊,小謝!所謂日有所想夜有所夢啊。」邵東子一邊心有旁騖的看著來往的美女一邊跟謝楠打著哈哈。

「問題是我昨天也沒想著你死的問題啊,要夢,最多夢個蘇坤。」說完謝楠才發覺自己說漏嘴了,這回讓邵東子抓到了小辮子。試圖拿話搪塞,卻又張嘴結舌。

「你小子盡想美事啊,人家是校花,不大可能跟我們走一趟鬼屋冒險就喜歡上你小子吧!」邵東子挖苦的話里直泛酸,「這樣吧,你今天晚上設宴,咱們來一頓壓驚酒,怎麼樣?這樣的話你可以見到美人兒,而邵哥哥我也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明知道是邵東子在訛人,謝楠卻沒有掙扎反抗就接受了這個條件。只是至於夢的事情,最好不要跟蘇坤提起,免得惹得人心惶惶。

「同志!不好啊,你很可能被糖衣炮彈征服了,這樣下去,很可能不可救藥啊!」邵東子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正兒八經的背手對著發獃的謝楠說了一段,扭頭走人,邵東子的午睡時間到了,討論會稀里糊塗的結束了。

晚上還是那家清真飯店,蘇坤如約來到,三人再次同坐一張桌上。雖只是相隔一天多一點,謝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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