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六九、奉軍入關助直

9年7月10日,曹錕致電北京公使團,請其注意日本暗中助段的事實。美、英、法三國壓迫日本公使表示態度,14日日本公使被迫發表宣言,表示決不助段。

7月9日,張作霖由軍糧城回到瀋陽,10日致段祺瑞一電,勸段勿袒護徐樹錚,電云:

「段督辦鈞鑒:我督辦光明磊落,中外敬仰。只以二三僉壬,朋比為奸,熒惑聰聽,不惜斂天下之怨,以遂一己之私。海內騷然,婦孺共憤。乃在徐樹錚罷免籌邊使職,原為政府用人行政之常,而若輩則妄造蜚語,歸罪作霖,日前冒暑力疾進謁崇階,本以感恩圖報之誠,願我督辦為千古之英雄,勿受二三奸人之蒙蔽,以免為項城第二。凡人所不敢言者,作霖皆垂涕而道,原自以為效忠於我督辦者,至深且盡,而彼輩反以為負心,此誠作霖所不解者也。現在各省天災迭告,民不堪命,為民上者,方將撫恤之不遑,豈堪再啟兵戎,重為民禍。作霖何心,安忍坐視?且此次在京,備悉奸人百計害我三省,其種種陰謀,已披露於全國,作霖反覆焦思,忍無可忍。如有敢於倒行逆施,居心禍國,即為公敵,誓將親率師旅,剷除此禍國之障礙,以解吾民之倒懸,然後請罪於大總統、我督辦之前,以謝天下。作霖叩。」

同時,張作霖宣布派兵入關,通電全國云:

「竊作霖奉大總統令入都,本愛國保民之素志,抱寧人息事之苦衷,冒暑遠征,力疾奔走。……無如我垂涕而道,人則充耳弗聞,困難情形有非楮墨所能罄者。厥後事機愈迫,險象環生,大總統日陷於荊天棘地之中,我商民日困於火熱水深之下。見聞所及,慘痛難言,五內如焚,一籌莫展。不得已星夜就道,謀所以拯救之方。乃甫抵奉垣,即聞京師、保定之間,將欲發生戰事,而由京到津避難者已絡繹於途,大有瑣尾流離之象。側身西望,憤不欲生。……慨自國體改革以後,干戈滿地,災歉頻舉,國瀕於危,民不堪命。現在浙有水患,蘇有米荒,直、豫、魯、奉赤地千里,天災示警,民不聊生。稍有人心,豈堪再啟兵戎,害我無告之黎庶。又何況京畿重地,遽作戰場,根本動搖,國何以立?而京奉鐵路,關係條約,倘有疏虞,定生枝節。上年援湘援鄂,奉軍之在關內者,尚散駐於潼洛之間,若令阻斷交通,勢必斷我接濟。作霖戴我元首,衛我商民,保管我路線,援救我軍旅,實逼處此,坐視不能,義憤填膺,忍無可忍,是用派兵入關,扶危定亂。其與我一致者,甚願引為同袍;其敢於抗我者,即當視為公敵。大軍所至,妖焰立摧,紀律嚴明,定秋毫之不犯。風雲奮發,敢露布之先馳。皇天后土,實鑒此心。敬告海內,伏惟公察。張作霖叩。」

7月11日張作霖致曹錕一電,說他已經派遣第廿八師先行進關,關內奉軍派張景惠為司令。他估計關內奉直聯軍已有七八萬人,可以應付東西兩線的戰爭。並向曹錕擔保:「我輩骨肉至交,當此危急存亡關頭,不能不竭力相助。」

張作霖派兵入關的最大理由,是說破獲了皖系在東三省有顛覆活動,7月16日、17日他發表了兩則通電:

一電云:「各報館均鑒:奉省獲犯姚步瀛等,供認受曾雲霈等指使,並定國軍第三軍委任,來奉招匪,擾亂地方等情,業經作霖通電在案。查該匪等所供,如招隊不多,即在東清路一帶擾亂治安等語。夫東清鐵路為中俄樞紐,關係外人生命財產,比年以來,經作霖等竭盡智能,始將管理保護許可權,依照約章,辦有頭緒。乃奸謀揭露,竟欲擾害路防。不知該奸黨等與三省人民及旅居外僑,何仇何怨,寧竟忍而為此。現在幸邀天佑,群匪就擒,而主謀諸凶,尚復優遊京畿,盤踞政權。此次共舉義師,擁護元首,討伐諸奸,為地方人民泄此公憤,即以保護路權,並保護外人之生命財產,用再通電奉陳。張作霖、鮑貴卿、孫烈臣叩。」

二電云:「各報館均鑒:奉省偵獲由北京派來姚步瀛等十三名,親筆供認受曾雲霈等指派,並有定國軍第三軍委任,給予大洋十二萬元,來東省招募匪徒,在山裡或中東路線一帶擾亂東省,使奉軍內顧不暇,牽制奉省兵力。且據曾雲霈云:款項如果不足,即由哈爾濱綏北木植公司取用,不拘多少。該公司系曾雲霈所開,並說此事詳情已與徐又錚妥議,商承段督辦意旨,決定照此辦理等語。姚步瀛並自認為督辦謀生,一切計畫均經詳細供明,姚步瀛系大理院長姚震之侄,姚震並經參與會議。此案獲犯以後,即經急電段督辦詳詢,據復並無此事。督辦素來光明,具有世界眼光,諒不錯亂至此。惟真贓實犯,供證詳明,設非奸人指使,從何得此重金。大理院長為法律最高機關,乃竟預此奸謀。國之前途,何堪設想?作霖此次入都,對於奸人圖直、圖皖、圖蘇、贛、豫、鄂種種計畫,均已詳晰無遺。三至團河,垂涕而道。即出都以後,曾發庚電,對於督辦痛陳利害,登諸報端,為天下所共見。自問冒暑賓士,往來調停,無負國人。即奸黨意旨未洽,尋仇啟釁,亦只及作霖一人,與東省人民地方何仇何怨,必欲使其同歸塗炭。近且散布謠言,謂義師意旨,含有復辟思想。夫帝制之不可復存,此稍具常識者,皆能知之。凡我同志皆屬共和功首,豈肯生此拙謀。奸徒窮蹙無聊,乃造作誣衊之語,舉動如此,狗彘不如,當為有識者所共悉,無足深辯。近見報載督辦呈文,自稱本上將軍,而文內乃痛詈吳佩孚之種種不法。夫對於大總統而稱本上將軍,民國以來亦尚無此公文程式。此皆奸徒有心構亂,陷督辦於不義,禍全國人民,便逆黨之陰謀,逼疆吏以兵諫者也。作霖此次出師,為民國誅鋤奸黨,為元首恢複自由,拯近畿百萬人民於水深火熱,倘國難不解,黨惡不除,誓不旋還鄉里也。特電馳陳,張作霖叩。」

7月14日,順直省議會、天津總商會、直隸商會聯合會,聯名通電宣布段祺瑞三大罪狀。這通「寒電」指責段祺瑞:

「……視東海為傀儡,待同官若奴隸,頤指氣使,炙手可熱。靳雲鵬雖其門生,然既為總理,論體制應在督辦之上。乃段祺瑞於院部有關係之文函,均親筆批有交院、交部字樣。其下屬奉命轉達於院部者,則直書曰奉督辦諭,交總理總長辦理等字樣,儼以元首自居。今更擅改元首已蓋印之命令,逼令元首之印綬,自由擅發,試問紀綱何在?此其大罪一。信任曹陸,借用日款五萬萬元,將東三省森林礦產及滿蒙熱河鐵路之權,拱手以授日人,又將膠濟、高徐、順濟等鐵路與日本訂立合同,使山東亦將為東三省之續。甚至訂立軍事協約,而日本軍隊侵入北滿,假借參戰練兵,而日本軍官攬我兵權。至於贊成簽訂德約,主張直接交涉,無一不為媚外之作用,以自亡其國,此其大罪二。段於袁項城時,往往以項城任用權術,利用金錢收買下級軍官,唆使反抗上官之舉為不然。不料自彼執政以來,變本加厲。……廣用金錢,結合各省軍隊以自固,以致軍隊日多,財源日竭。此其大罪三。」

這個電報末尾且指責段祺瑞並非如一般人所說的很廉潔,它指出:

「天津義租界房屋,乃徐樹錚於民國元年所得漢陽之款,以十三萬元分潤段而購置者。曾雲霈以安福黨費為段興造春夏秋冬四季式之房屋。又復辟討逆餘款二百萬元,盡入私囊。段在中日匯業銀行有股份一百萬元。」

在7月13日張作霖宣布派軍入關以前,段對「討直」之戰是很有信心的,他曾吹噓說,戰爭開始,只消五天就可以攻下保定。他的自信是認為奉軍不會幫助直軍。為什麼他相信奉軍不會介入呢?因為他認為張作霖雖然和徐樹錚不和,但張和直系的曹錕、李純也有很大的矛盾,因此段估計張作霖一定是在關外坐視成敗,不會在直皖衝突中輕易下注。也就是說張作霖會保持中立的。段認為只要張作霖保持中立,他就有把握擊敗直軍。

怎知13日接到奉軍第廿七、廿八兩師大軍已經開進關來的軍報,接著又獲悉奉軍已在京奉路、津浦路以及馬廠、軍糧城一帶布防,這一來可真讓他著慌了。

本來,從7月11日起,直皖兩軍前線已有了小規模的衝突。北京城中已時聞炮聲。傳說邊防軍和劉詢的第十五師有不願出戰的表示,每與直軍接觸,均著著後退。迨奉軍入關,安福系真的慌了手腳,乃由曹汝霖、傅良佐往謁徐世昌,請求頒發停戰令,14日徐世昌下令云:

「民國肇造,於茲九年,兵禍侵尋,小民苦於鋒鏑,流離瑣尾,百業凋殘,群情皇皇,幾有儳焉不可終日之勢。本大總統就任之始,有鑒於世界大勢,力主和平,此歲以來,兵戈暫戢,工賈商旅,差得一息之安,猶以統一未即觀成,生業不能全復。今歲江浙諸省,水潦為災,近畿一帶,雨澤稀少,糧食騰踴,訛言朋興,眷言民艱,憂心如搗,乃各路軍隊,近因種種誤會,致有移調情事,兵車所至,村裡驚心,饑饉之餘,何堪師旅?本大總統德薄能鮮,膺國民付託之重,惟知愛護國家,保護人民,對於各統兵將帥,皆視若子弟,倚若腹心,不能不剴切申誡。自此次明令之後,所有各路軍隊,均應恪遵命令,一律退駐原防,戮力同心,共維大局,以副本大總統保惠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