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過去跟那個風趣的傢伙說這裡犯傻。我的教子,回家吧。這時節別在

——伊麗莎白女王

「上帝啊!」院長說。

她饒有興緻地盯著教研室的窗戶外面,手裡拿著一隻茶杯。

「怎麼了?」埃里森小姐問。

「那個英俊得令人炫目的年輕男人是誰?」

「我猜,是費拉克斯曼的未婚夫吧,不是嗎?」

「一個年輕的英俊小生?」普克小姐說,「我得看看。」她走到了窗戶邊。

「別胡說了,」院長說,「我對費拉克斯曼小姐的那個拜倫熟悉得很。這是一個穿運動衣的膚色極白的男人。」

「哦,天哪!」普克小姐說,「穿著整潔法蘭絨運動褲的梵蒂岡博物館的阿波羅!他似乎是未婚。真讓人難以置信。」

哈麗雅特把她的杯子放了下來,從最大的扶手椅深處站起身。

「也許,他跟那群打網球的人是一起的。」埃里森小姐很貿然地插了一句。

「那群小鬼的朋友?我的天哪!」

「為什麼你們這麼激動?」希爾亞德小姐問。

「英俊的男子總是讓人激動。」院長說。

「那是,」哈麗雅特越過普克小姐的肩膀,瞥了一眼那個英俊小生,「是聖·傑拉爾德子爵。」

「又是你的一個貴族朋友?」巴頓小姐問。

「他的侄子。」哈麗雅特回答說,不是很連貫。

「哦!」巴頓小姐說,「好了。我不理解,為什麼你們要目瞪口呆地盯著他,把自己搞得像是高中女學生。」

她去了桌子那兒,給自己切了一塊蛋糕,漫不經心地透過遠端的窗戶眺望出去。

聖·傑拉爾德子爵站在圖書館樓翼的一個角落裡,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度,觀看一場網球比賽。比賽雙方是兩個露著後背的學生和兩個襯衫從皮帶里跳出來的年輕男人。他漸漸看累了,閑逛過一扇扇窗戶,走向伊麗莎白女王樓。他的眼睛在那群躺在山毛櫸樹下的什魯斯伯里的學生們身上巡迴,就像一個蘇丹人在檢查一群沒有希望的、待價而售的切爾克斯奴隸。

「目空一切的小渾蛋!」哈麗雅特想,並疑惑他是不是來這裡找她的。如果他找她的話,他可以等她,或者在門衛那裡詢問一下。

「哦!」院長說,「原來是這樣!」

從圖書館樓翼的門那邊,德·范恩小姐緩慢地走著,後面跟著一個嚴肅又謙遜的人——彼得·溫西勛爵。他們沿著網球場一邊走,一邊很認真地談論著什麼。聖·傑拉爾德子爵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便迎上前去。他在小路上與他們會合,站在那裡聊了一會兒,然後一起往門衛的方向走。

「天哪!」院長說,「帕里斯和赫克托爾綁架海倫·德·范恩了啦。」

「不,不,」普克小姐說,「帕里斯是赫克托爾的弟弟,不是他的侄子。帕里斯應該沒有叔叔。」

「說到叔叔,」院長說,「那倒是真的,希爾亞德小姐,那個理查三世——我本以為她在這裡。」

「她的確曾在這兒。」哈麗雅特說。

「他們又把海倫還給我們了,」院長說,「暫時還不用打特洛伊的保衛戰。」

他們三個人又回到了小路上。半路上,德·范恩小姐離開了兩位男士,向她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教研室里的窺視者們目睹了一件奇事,都驚呆了。希爾亞德小姐突然從禮堂的台階那兒冒了出來,開始糾纏叔侄兩人,最後把溫西勛爵從他的同伴那兒奪走,強硬地把他拽到新四方院那邊去。

「上帝!」院長說,「你是不是最好出去營救一下你年輕的朋友?他又一次被遺棄了。」

「你可以讓他進來喝杯茶,」普克小姐說,「這對我們來說是愉悅的調劑。」

「你真讓我吃驚,普克小姐,」巴頓小姐說,「你這樣的女人,真是什麼男人都不放過。」

「這個,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恭維?」院長說。

「在一封匿名信里。」哈麗雅特說。

「如果你是在說——」巴頓小姐說。

「我沒有任何意思,」院長說,「只是這種說法太熟悉了。」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巴頓小姐憤怒地反駁說,「有些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她出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聖·傑拉爾德子爵轉悠回去了,正坐在通往圖書館的涼廊里。巴頓小姐從他身邊經過,回她自己房間的時候,他禮貌地起了一下身,並說了兩句話。巴頓小姐簡短地回答了幾句,面帶笑容。

「這些溫西家族的人真會討女人喜歡,」院長說,「左一個,右一個,都在和教研室的研究員調情。」

哈麗雅特笑了,但就在聖·傑拉爾德對巴頓小姐那快速的、品評般的一瞥里,一瞬間她又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他叔叔的影子。這種家族的相似性真是不可磨滅。她在窗邊的坐椅上蜷了起來,出神地看了將近十分鐘。子爵依然坐在那裡,抽著煙,看起來泰然自若。利德蓋特小姐、布洛斯小姐和肖恩小姐進來了,開始給自己倒茶喝。網球比賽結束,大家都散了。接著,從左邊礫石鋪就的小徑上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

「你好!」哈麗雅特對那腳步的主人說。

「你好!」溫西說,。很高興在這幾看到你!」他笑了,「過來,跟小傑拉爾德說幾句話。他就在涼廊里。」

「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哈麗雅特說,「很多人喜歡他的長相呢。」

「作為一個好的准嬸嬸,你為什麼不過來,對這個可憐的小傢伙好一點呢?」

「我從來都不去打攪別人,很自律。」

「好啦,現在就過來。」

哈麗雅特從窗邊座位上下來,到外面找溫西去了。

「我把他帶到這兒來,」溫西說,「是為了讓他看看,能不能認出誰是那個人。但他好像認不出來。」

聖·傑拉爾德爵士熱情地向哈麗雅特致意。

「又有一個女人經過我身邊了,」他轉向溫西說,「灰色的頭髮,齊耳。很嚴肅認真的樣子。穿著粗布衣服。感覺像是特別死板、循規蹈矩的人。我和她說了兩句話。」

「巴頓小姐。」哈麗雅特說。

「眼睛似乎很像,但聲音又不像。我覺得應該不是她。叔叔,可能會是那個把你拽走的人。她看上去想把人吃掉。」

「呃!」溫西說,「那第一個人呢?」

「我得看看她不戴眼鏡是什麼樣。」

「如果你是指德·范恩小姐,」哈麗雅特說,「我覺得她不戴眼鏡應該什麼都看不見。」

「這倒是。」溫西若有所思地說。

「實在抱歉,我真不太確定,」聖·傑拉爾德爵士說,「只憑嘶啞的耳語和月光下看過一次的眼睛,實在很難分辨。」

「不容易,」溫西說,「這需要你多次練習。」

「已經失敗了,」他的侄子反駁道,「我並不打算把這個當做職業。」

「這不是個糟糕的運動,」溫西說,「你可能要繼續進行下去,一旦你可以重新開始遊戲。」

「你的肩膀怎麼樣了?」哈麗雅特問。

「哦,還好,謝謝你。按摩師正在努力輔助治療。我現在能把胳膊舉得跟肩膀一樣高了。這樣就很方便——就某些事來說。」

就在他說著的時候,他把他受傷的胳膊圈過來抱著哈麗雅特的肩膀,然後飛速地親了她一下。那麼輕車熟路,以至於她沒來得及躲閃。

「幼稚,幼稚!」他的叔叔喊著,非常痛苦地,「搞清楚你這是在哪裡。」

「我這樣沒什麼啊,」聖·傑拉爾德爵士說,「我是她的准侄子。這沒什麼Ⅱ巴,哈麗雅特嬸嬸?」

「不要在教研室的窗戶下面打鬧。」哈麗雅特說。

「那,我們到角落裡去,」子爵不耐煩地說,「我可以再做一次。就像彼得叔叔說的一樣,這種事情需要多次練習。」

他的冒失給他的叔叔平添了不少煩惱,哈麗雅特對他感到非常氣憤。但對他板起臉,那就像撓他手心一樣。她一臉同情地對他笑著,說了一句對布拉斯諾茲勤雜工的經典斥責:

「先生,你這樣喧嘩是不好的。院長今天晚上要來。」

這竟然真的讓他沉默了一會兒。她轉向彼得,彼得說:

「你在城裡有事要辦嗎?」

「怎麼?你要回去?」

「我今天晚上回城裡,明天要去約克。我估計星期四能回來。」

「約克?」

「是的,我過去見一個人——關於一條狗的事情,沒別的。」

「哦,我知道了。好吧——如果讓你去我公寓一趟不會太麻煩的話,你可以幫我把幾章節的手稿帶給我的秘書。這總比郵寄值得信賴。你能幫我嗎?」

「我很榮幸。」溫西一本正經地說。

她跑回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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