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兩個害群之馬的陰謀

那位身著小丑服裝的先生從容地摘下他的面具,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自從,」他說,「我那自以為是的堂弟溫姆西泄露了天機之後,我也就可以摘下我的面具了。我擔心,」他轉向戴安,「我的外表會令你失望。除了我長得更英俊而且不像兔子般難看之外,那麼看到溫姆西也就等於看到了我。這是一個極大的障礙,但我無能為力。相貌,在我看來,是膚淺的。」

「簡直難以置信。」梅利根上校說。他俯身向前想看清這個人的臉,可是,布萊登先生賴洋洋地抬起他的胳膊,看起來根本沒用什麼力氣,就把他推回到座位上了。

「你沒必要離這麼近,」他傲慢無禮地說,「即使是溫姆西的臉也比你的好看。你看你一臉的粉刺,你是飲食過度了。」

實際上,那天早上梅利根上校就發現他額頭上長了幾個小粉刺,那讓他很沮喪,但他還是希望別人不會注意到。他氣惱地哼了一聲。戴安笑了起來。

「我認為,」布萊登先生繼續說道,「你想從我這兒了解些事情。你這種人總是這樣。想知道什麼?」

「我不反對你我開誠布公。」梅利根上校回答說。

「聽到有人這樣說真是太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對接下來的謊言有所準備。這叫有備無患,不是嗎?」

「如果你想這樣認為,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但我認為你會發現昕聽我的話對你是會有好處的。」

「是經濟上的好處嗎?」

「還能有別的嗎?」

「到底是什麼?我開始有點喜歡你這張臉了。」

「噢,是嗎?或許你會喜歡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或許。」

「你是怎麼認識帕梅拉·迪安的?」

「帕梅拉嗎?一個有魅力的女孩,不是嗎?我是通過一個被廣大公眾厭惡地叫做共同朋友的人介紹認識她的——是受到那不幸的而又無與倫比的典範查理斯·狄更斯所引誘。我承認我找人介紹她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公事;我只能說希望我所有的業務相識都是令人愉快的。」

「是什麼公事?」

「這件公事是,親愛的夥計,是有關另一個我們共同的朋友——就是已故的維克托·迪安,非常令人遺憾,他死在了樓梯上。一個非凡的年輕人,不是嗎?」

「非凡,這從何說起?」梅利根立即問道。

「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否則,我來這兒幹嗎?」

「你們這兩個白痴真讓我厭倦,」戴安插話說,「你們這樣繞啊繞啊的說話有什麼意思?你那位自命不凡的堂兄把你的事情都跟我們說了,布萊登先生,順便問一下,我想你應該有基督名字吧?」

「有。它拼做D—E—A—T—H,意思是死神,你可以按你喜歡的方式發音。大多數人覺得為難就都把它讀成押韻的T—E—E—T—H,牙齒,但我個人認為把它讀成B—R—E—A—T—H,呼吸,聽起來更像。我那可愛的堂弟都說我什麼了?」

「他說你是個毒販。」

「真不知道我的堂弟溫姆西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個消息的。有時他還是對的。」

「你很清楚,一個人總能從托德那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我們為何不談正題呢?」

「如你所說,為什麼不呢?是我獨特的非凡個性吸引了你嗎,梅利根?」

「那麼,也是維克托·迪安的獨特個性吸引了你嗎?」

「對我來說有一點,」布萊登先生說,「直到剛才不久,我都不能肯定是他的個性吸引了我。現在我確定了,天哪!這一切多有趣啊,真的。」

「如果你能確切查明維克托·迪安到底是怎樣牽扯到那件事情當中,」梅利根先生說,「可能對你我都有價值。」

「繼續說。」

梅利根上校想了一會兒,好像已經拿定主意準備攤牌了。

「你從帕梅拉·迪安那裡了解到她哥哥是幹什麼工作的了嗎?」

「當然了解到了。他在一個叫皮姆公司的地方寫廣告。那不是什麼秘密。」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兒。如果這個可惡的小蠢人沒有被殺死的話,可能我們已經查出是怎麼回事了,而且對我們有很多好處。因為那——」

「可是,托德,」戴安說,「我想是剛好相反吧,我以為你當時是害怕他了解太多呢。」

「確實這樣,」梅利根板著臉說,「如果讓他先發現了,那還有什麼用呢?」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布萊登說,「這不是他的秘密嗎?能不能別說的跟色情小說似的,就不能直奔主題嗎?」

「因為我不相信你對這個人的了解能和我一樣多。」

「是沒你多。我從未見過他。但我對皮姆廣告公司非常了解。」

「你怎麼了解的?」

「我在那裡工作。」

「什麼?」

「我在那裡工作。」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迪安死了之後。」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迪安的死,你才去那裡工作的?」

「是的。」

「怎麼會這樣?」

「我得到了信息,正如我親愛的堂弟溫姆西的警察朋友所說,迪安在皮姆公司進行了一項可疑的事情。那麼,既然那裡有大魚,於是我就想在這樣的池塘里撒上一兩網也沒有什麼壞處。」

「那你發現了什麼?」

「親愛的梅利根,你可真是笑死人了。我不會泄露任何信息,但我會利用它——有『利』地利用它。」

「我也會。」

「悉聽尊便。今天晚上是你約我到這兒來的。我可沒有找你。但是有件事我不妨告訴你,因為我已經告訴德·莫麗小姐了。那就是,維克托·迪安是被蓄意謀殺的,為了滅口。迄今為止,我所發現的惟一一個要除掉他的人就是你本人。警察可能會有興趣知道真相。」

「警察?」

「是啊!你說的對。我不喜歡警察。他們不給錢還總是問一大堆的問題。但這一次,如果站在他們這一邊,可能是正確而且有利的。」

「一派胡言亂語,」梅利根說,「你找錯人了,我沒殺那個人。我也不想他被人殺掉。」

「證明給我看。」對方沉著地說。

他看著梅利根冷漠的臉孔,梅利根也看著他。

「認輸吧,」相互默默地注視了幾分鐘之後,布萊登說,「我打牌的技巧和你一樣好,可是這一次我手裡的牌是同花大順。」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認為在那種情況下迪安想找的是什麼東西?」

「我可以告訴你,他那時正想查——」

「是已經查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

「如果你想學習破案方法,你得額外付費,我肯定他已經查出來了。」

「是的。他查到了在皮姆公司是誰在導演那場遊戲。」

「販運毒品嗎?」

「是的。他可能還發現了他們走貨的渠道。」

「真的?」

「是真的。」

「那些渠道他們現在還在用嗎?」

「據我所知,是這樣的。」

「據你所知?你好像知道的並不多。」

「那麼,你知道多少關於你們自己人運貨的方法呢?」

「什麼都不知道。指令是通——」

「順便問一下,你怎麼介入這一行的?」

「很抱歉,這個不能告訴你。即使你多付錢也不行。」

「那麼,我又怎麼知道我能相信你呢?」

布萊登笑了。

「或許你想讓我向你供貨。」他說,「如果你不滿意你自己的上家,我可以把你列入我的顧客名單。星期四和星期日供貨。同時——作為一個樣品——你可能對我的衣領感興趣。很漂亮,不是嗎?是華麗的天鵝絨。可能你認為我有點賣弄——硬襯用得有點過多?可能你是對的。但做工很好,開口處幾乎看不到。我們得小心地把食指和大拇指伸進去,輕輕地拉開封口,這樣就能拿出這個用油浸過的絲綢做的精美的小袋子——薄得像一張洋蔥皮,但非常耐用。裡邊裝的,足以讓許多隱君子們去激發他們的靈魂。這是魔術師的披風,如夢幻一般。」

梅利根默默地檢查了一下小包里的東西。實際上,它們是海科特·龐臣在白天鵝酒吧得到的那包毒品的一部分。

「好啦,告訴我,你從哪兒弄到的?」

「在考文特花園。」

「不是在皮姆公司?」

「不是。」

梅利根看起來有點失望。

「你哪天弄到手的?」

「星期五早上。跟你一樣,我也是在星期五。」

「聽著,」梅利根說,「你和我現在得站在一起。戴安,我的寶貝,到別處去玩吧,我要跟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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