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章

彼得·溫姆西勛爵第二天早上飛車駛進了豪樂威監獄。哈麗雅特·文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給了他問候。

「你又出現了?」

「老天啊,是的!你也希望我再次出現是嗎?我猜想我已經給你留下了印象。我的意思是——我已經為偵探故事想好了好的情節。」

「真的?」

「絕對不錯。你知道,一些人鼓勵我說,『如果我有足夠的時間坐下來寫東西,我應該自己寫。』我想現在只要我坐下來,我就會創作出傑作。我需要首先把整件事情再考慮一遍,但這隻需要一小會兒。讓我來看看——」他在筆記本上寫好了需要交換意見的綱要,「啊,行了。你是否知道菲利普·博伊斯曾經立過遺囑?」

「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想他曾經立過。」

「誰是受益人?」

「哦,我。可憐的人,他沒有什麼可以留下的,他只是需要一個文學上的繼承者。」

「事實上你是他的遺稿的管理人?」

「天哪,我從不那樣認為,我想在我們分手時他已經將遺囑改了。我想他一定改了,否則在他死的時候,我會知道遺囑的事,不是嗎?」

「那麼,你不知道他已經改了遺囑?我是說他死之前。」

「真的,關於這個我從來沒想過,如果我曾經想過,我當然會接受。為什麼這樣問?」

「沒什麼,」溫姆西說,「如果遺囑不會帶來什麼麻煩就好了。」

「你指的是審判?你不用那麼謹慎地避而不談。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知道我還是他的繼承人,我可能會為了錢而謀殺他?但是你知道,他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我賺的錢是他的四倍。」

「噢,沒錯。這只是我想到的一個愚蠢的情節。雖然這個想法愚蠢,但是我還是在考慮。」

「告訴我你考慮什麼?」

「嗯,你看——」溫姆西吸了一口氣,迅速地把自己的想法誇張地說了出來。

「嗯,對於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一樣成立,但是我們假設是一個女人),她是寫小說的——關於犯罪的小說,事實上。她有一個同樣寫小說的朋友,他們的書都不暢銷,你明白,都是很普通的小說作者。」

「對,這種事情可能發生。」

「這個朋友立下遺囑,把他的錢——從小說獲得的收益和其他的都留給了這個女人。」

「我明白了。」

「這個女人——已經對他很厭倦了,你想,她尋找著可以讓他們的書都變得暢銷,可以賺很多錢的方法。」

「噢,是嗎?」

「沒錯,她用自己最新的恐怖犯罪小說里同樣的方法將他謀殺。」

「非常好的想法。」文小姐悲傷地贊成。

「是的,當然他的書馬上就會變成暢銷書,於是她就會有很多的錢。」

「真是足智多謀。一個全新的謀殺動機,我尋找了很多年的動機。但是,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危險嗎?她也許會被懷疑謀殺。」

「然後她自己的書也會變成暢銷書。」

「的確沒錯,但是也許她沒有機會活著來享受這一切了。」

「當然,」溫姆西說,「這正是最困難的地方。」

「因為,只有她被懷疑,被拘捕,只有嘗試過了,她才會得到一半的利潤。」

「是這樣。」溫姆西說,「但是,作為一個很有經驗的懸疑小說的作家,你能找到什麼方法避開麻煩嗎?」

「我敢說,她可以找到更精妙的借口,比如說,如果她真的非常邪惡,她可以嫁禍於人,或者讓人們以為她的朋友是自殺的。」

「太含糊了。」溫姆西說,「她會怎麼做呢?」

「現在還不清楚,我只是隨便說說。我會認真地考慮考慮然後告訴你結果,或者——我有想法了!」

「真的?」

「她是一個偏執狂,不,不,不能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這樣太簡單,不會吸引讀者。但是可能有人,她想要那個人得到好處,有這樣的人,或許是父親,或者母親、姐妹、愛人,當然這個人必須是極需要錢的。她以她和她的朋友的名義立下遺囑,她自己會被絞死,但是她所愛的人很快就可以得到錢了。這個怎麼樣?」

「妙極了!」溫姆西高興得喊了出來,「只是,等一下。他們不會把她朋友的錢給她,不是嗎?沒有人能從犯罪中得到好處。」

「噢,絞刑!對啊。到那時候所有的錢都已經變成了她自己的錢,她可以通過贈與的方式把錢轉移。沒錯——你看!如果她在實施謀殺以後立即將她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她的朋友遺囑中留給她的東西贈與別人,那麼她所愛的人就可以直接得到一切,我不認為法律可以阻止這一切。」

她用閃爍的眼睛看著他。

「說到這裡,」溫姆西說,「你並不安全,你太過聰明了。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情節,不是嗎?」

「我們成功了,需要把這些寫出來嗎?」

「天哪!寫啊!」

「但是,你知道,我們還沒有機會。」

「別這樣說。我們當然要寫出來。可惡,我來這裡為什麼啊?好像我來是為了失去你。我不能錯過寫出我的暢銷書的機會!」

「可是你所做的只是為我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殺人動機。我不認為它可以對我們有太多的幫助。」

「我所做的一切,」溫姆西說,「是為了證明你無論如何沒有殺人的動機。」

「為什麼?」

「你不要告訴我如果我是為了這個而來,你就會讓我逐漸地脫離我的目的。另外——」

「什麼?」

「嗯,我曾經拜訪過格里姆斯比和科爾出版社的科爾先生,而且我知道他得到了菲利普·博伊斯的大部分利潤。無論怎樣,我都無法想像他是你所愛的人。」

「不是?」文小姐說,「為什麼不是?你不知道我為他面龐的每一個稜角著迷?」

「如果你喜歡的是稜角,」溫姆西說,「我會想辦法長出幾個,儘管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微笑,你應當微笑。」

「畢竟還不錯,」當監獄的門在他身後關閉的時候,他自己想,「輕鬆的私下談話讓我精神振奮,但是卻也讓我們毫無進展。厄克特這個人怎麼樣?在法庭上他好像一切正常,但是誰也說不準。我覺得我最好應該拜訪他一下。」

因此他來到了沃伯恩廣場,但是他未能如願以償,厄克特先生出門去看望一個生病的親戚了。來給他開門的並不是漢納·韋斯特洛克,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體態臃腫的女人,溫姆西猜想她就是廚娘。他本來想問她些問題,但是又想到如果厄克特先生髮現他在背後詢問自己的僕人,一定不肯再見他。於是他就裝作詢問厄克特先生會出門多久。

「先生,這個我也說不好,我覺得這要取決於那個生病的女人的情況。如果她康復了,主人可能馬上就回來,因為他最近很忙;但是如果她就要去世了,他就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置遺產。」

「明白了。」溫姆西說,「也許我有點愚蠢,因為我急於見到他,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他的地址嗎?」

「嗯,先生,我不知道厄克特先生會不會允許我這樣做。如果您是生意上的事情,您可以向拜德佛大街他的辦公室詢問消息。」

「非常感謝,」溫姆西說,他記下了電話號碼。「我會去那裡的,或許他們可以幫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用麻煩厄克特先生。」

「好的先生,怎麼稱呼您?」

溫姆西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然後說:

「他會不會很快回來?」

「哦,是的先生,上次他出去就沒有幾天。我敢肯定那或許是天意,可憐的博伊斯先生那麼悲慘地死去了。」

「確實很悲慘。」溫姆西說,他高興他所希望的話題終於自己出現了。 「那件事一定讓你們都非常不安。」

「哎,」廚娘說,「即使到現在我都不願去想那件事。一位紳士在房子里那樣的死去,中毒而死,別人吃了晚餐上和他一樣的食物,這好像是我的錯,好像——」

「無論怎樣這與晚餐沒有任何的關係。」溫姆西說。

「噢,親愛的先生,我們仔細檢查過,可以說,廚房裡不可能發生任何的意外。但是別人只要有一點點機會都會那樣說。沒有一樣食物是只有漢納和主人吃的,我也吃了一些,幸好我吃了。我根本沒必要告訴你這些。」

「我相信不是你的錯。」溫姆西正準備深入地問些什麼,一陣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

「是屠夫。」廚娘說,「很抱歉先生,負責起居的女傭得了流行感冒,現在里里外外就我一個人,我會告訴厄克特先生您來過。」

她關上了門,溫姆西離開去了拜德佛大街,在那裡一位上了年紀的職員接待了他,他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得到了厄克特先生的地址。

「給你,大人。厄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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