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撲克牌的秘密

眾人喝著由木刑事沖泡的熱咖啡。雖然無人感到睡意,但可能因為在漆黑的客廳內緊張了數小時的緣故,還是稍覺疲倦,連平日討厭咖啡的橋本檢察官也覺得非常美味了。

雨仍舊持續下著,但是雷聲幾乎已完全止歇,只是遠方天際時而掠過一道閃光。

「我有問題。」禿頭的檢察官開口。

「什麼事?」

「現在已知道尼黎莉絲拿走黑桃花色撲克牌,但是,為什麼需要十三張呢?本來應該只要兩張就夠了。」

「可能是考慮到會出現無法預測的事態吧!因為不可能一切皆依計畫順利進行。」

「但是,十三張豈非太多了?」局長接著問。

「確實是太多,但現在她本人已死,也無從問起了,只是,或許她是企圖製造一種懸疑氣氛吧!製造一種讓人不知有多少人會被殺的恐懼感和陰森感,而若只拿走必要的張數,就沒有這樣的效果了。」

眾人默默頜首。

「而且,兩樁命案拿走兩張撲克牌,也會擔心犯罪的骨架被識穿。所以,站在她的立場,或許還預定進行一樁殺人未遂事件,而在現場留下第三張撲克牌也未可知,那樣的話,行兇動機就能予以模糊化。但是,若從結果來看,拿走十三張撲克牌也不能算多吧!」

星影不耐煩似的眉頭緊皺。檢察官注意到了,輕拉局長衣袖,終於沒有令他情緒爆發。

「接下來的犧牲者是第三位被殺害的花子。這樁事件中,重點是動機何在,以及紙片上的謎樣數字究竟有何含意。當然關於動機,從花子遇害前對萬平老人所說的話已大致能猜出,因此,我們首先必須分析那六位數數字到底是什麼。」

「不是電話號碼嗎?」開口之人是特地前往東京調查的由木刑事。

「錯了。」星影面無笑容地否定。

「由於電話號碼是六位數組成,所以尼黎莉絲在驟然之間想到這種謊言,事實上與電話號碼完全無關。」

由木刑事彷佛當頭挨了一記悶棍,一時之間茫然若失。一方面是遺憾被小女生所騙,刻意迢迢趕往酷熱的東京,而自覺滑稽,另一方面則佩服在那種場合下,尼黎莉絲居然能機靈的說出那樣的謊言。

「橋本,兇手以六位數字為主立即想出電話號碼的謊言,如果是你,從東京的電話號碼是六位數字上,能聯想到什麼?」

「這……」

的確不是很容易回答的問題!

水原刑事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張報紙,在桌上翻開。是二十一日的晚報,社會版右邊角落以紅墨水圈住一部分,是地方自治聯合會的彩券中獎號碼。

眾人皆疑惑的盯視該處,同時馬上轉為驚嘆,因為,最上頭的特獎四百萬圓的幸運號碼正是令大家苦惱不已的數字——但是,59789。

「是嗎?原來是彩券的號碼。的確,這也是六位數字。」

「想不到那女孩居然說是電話號碼!」

「竟然被她騙了!」

「對了,花子的錢包里是有一張彩券。」

眾人可能因為感到羞恥吧!負相說著,低頭。

「彩券是二十一日上午十一時,在橫濱市民活動中心公開抽獎,NHK有實況轉播,正午的新聞報導也有播報。花子可能偶然從餐廳收音機廣播中聽到,為了想知道自己所買的彩券號碼是否中了四百萬圓,所以只記下特獎的號碼,也才向在近旁的尼黎莉絲借鋼筆。但是,這卻成為她喪失性命的原因,所以只能稱之不幸。對了,由木先生。」星影轉臉望向刑事,「關於掉在燒炭男人屍體旁的風衣,口袋裡有些什麼東西呢?」

由於星影再三考驗由木刑警的記憶力,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

「嗯,口袋裡有山手線的月票、百元紙鈔,還有鋼筆……」說著,他似乎恍然大悟,原本無精打採的面孔,因興奮而濂得通紅。

「我明白啦!公開抽獎從十一點開始,花子向尼黎莉絲借鋼筆,寫下頭獎號碼是正午時分,按照尼黎莉絲的說法,那支鋼筆應該在三小時前的上午九點左右,就已經和風衣一同被偷了,花子是對這個矛盾……」

「正是,由木先生說得一點兒都沒有錯,過了正午,鋼筆仍在尼黎莉絲手裡,這是不能抹殺的事實,換句話說,風衣直到過了正午,都還沒有失竊。但是,尼黎莉絲卻宣稱,風衣九點前後就失竊了。現在已無從得知,花子從這個矛盾中,到底獲得什麼樣的結論,不過,她一定沒辦法藏在心裡,而希望尋求能令自己釋懷的說明。」

「原來是這樣。當時她說有話想告訴我們,可是我們很忙,就婉拒了她,表示事後再慢慢聽她說明。」由木刑事愧疚地低聲說道,「在尼黎莉絲看來,一旦這個矛盾被大家知道了,先前的計畫就都失敗了。燒炭男人的死亡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可那時候主角風衣,仍在紫丁香庄內她自己的房間內,一旦判斷力一流的由木刑警,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會看穿,是她把風衣放在屍體旁的詭計。」

由木刑警把這句話理解成挖苦,不太英俊的面孔上,泛起尷尬的紅暈。

「如果只是那樣,還可以用只是因為有趣,或是過於無聊,想嚇一嚇同學們才這麼做之類的理由搪塞,就算會被由木先生叱責為弄得人心惶惶,也將因為她是學生而不追究。但是,問題是已沒辦法如此!」

「為什麼?」

「花子被誘出殺害時,尼黎莉絲已殺死橘、毒斃紗絽女了,當然不可能借口排遣無聊之類的話了。」

「原來如此。」

「另外一點,如果把風衣置於屍體旁的人是尼黎莉絲,也會暴露放下黑桃A的人同樣是她,不僅這樣,若被詢及為何這麼做的理由,她無法說明。」

「是的。」

「還有,也會被知道橘和紗絽女遇害時在現場留下撲克牌之人就是她,亦即,因留下撲克牌想製造不在現場證明之舉卻反而產生反作用,形同在命案現場留下自己的簽名。她雖無法確定花子能識破至這種程度,但是,身為兇手,在被觸及此等矛盾時,不會想去搜尋理由地分析的。

「假定各位置身尼黎莉絲的立場,再如何絞盡腦汁,應該也想不出解決之道吧!所以我推測尼黎莉絲被花子追問時,絕對受到很強烈的衝擊,也發覺自己即將面對失敗。而,這即是她殺害花子的動機!」

眾人又是嘆息出聲。

「接下來是行武的事件了。事實上,他的生命自一開始就處於極端不穩定的狀況中。在此,希望諸位再次回想因花子、橘和松平的守靈夜而筋疲力竭的學生們聚集在這餐廳喘口氣的二十三日晚上的情形。」

當時在場的劍持探長和由木刑事對望一眼。

「請回想一下當時行武想喝杯中的薄荷酒的情景。平日厭惡酒的行武為了改變心情而伸手舉杯,啜了一口後,抱怨說『這不是薄荷酒嗎』,對不?」

「是的,他很生氣似的說自己一輩子最討厭薄荷酒。」

「沒錯,我也記得。尼黎莉絲說有人偷喝酒,只剩下薄荷酒了,之後,她和安孫子發生口角。」探長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行武喝了一口,才知道那是薄荷酒,但酒是深綠色的,就算不喝,只看顏色也知道的,可是行武的舌頭,沒碰到酒之前卻不知道,這也暗示了他的色彩感覺完全消失了的事實。如果行武色盲的秘密被公開了,那麼,尼黎莉絲利用紅色和綠色刀柄削筆刀的犯罪詭計,暴露出來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我猜兇手的內心,當時一定很恐懼吧!不過,幸好還沒有人注意到,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發現,如果讓行武活著,說不定今後隨時都得擔驚受怕。所以,她有必要趁危機再出現前解決行武,因此跟在夜裡上洗手間的行武身後,用火鉗把他打死了。」

又是一個謎團被解明了。每次,劍持探長和由木刑事皆冒出冷汗,因為這一切自己兩人皆親眼目擊,卻在星影指出之前完全無法識破。

「在此我要稍微提一下,紗絽女命案只能在可可里摻毒,因為男性們皆喝咖啡,若在咖啡中摻毒,尼黎莉絲最心愛的牧也會死亡。」

「是的。」由木刑事搭腔,但是,他卻無從得知星影言下之意。

「殺害橘時不得不利用削筆刀,卻因是那樣小型的刀而必須刺入延髓部位,亦即,除了燒炭男人是墜死之外,兩樁殺人的手段皆有其必然性。」

「我明白。」

「兇手是從殺害花子之時開始有意識的說出行兇手法富於變化之類的話,但卻不見得一定如此,不管使用毛巾或火鉗子,都是因為廚房正好有這些東西可利用,而這些東西和使用刃物不同,可以不必怕被濺到血,也能夠爭取時效的一決勝負。」

「是的,就算帶在身上也不會被見到之人懷疑。」

「正是。不過,接下來的吹箭卻又有其必然性了,這是由於當時必須布置成是安孫子行兇,亦即,對雙手喪失自由的安孫子,吹箭是唯一的兇器。以此推測,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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