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事件解決前的曙光

劍持探長和由木刑事都非常不高興。即使已證實杯中含有砷化合物之證物,安孫子卻仍無一絲毫動搖,頑固的不願自白。

「松平小姐所飲用的可可茶杯內已證實被摻入砒霜,而且碰過該茶杯的人只有你。」

「這點我也承認。」

「那麼,你何不自白?」

「沒做的事不可能自白的,請你別無理強迫。」

探長的心情似受到影響,很明顯轉為不快的表情:「你知道嗎?安孫子先生,既然從茶杯中檢測出毒藥,以邏輯而論,除你以外不可能另有兇手,這點不管在哪裡皆能適用。首先,能夠在那茶杯中摻毒的人,不是沖泡可可的松平小姐自己,就是唯一碰過茶杯的你,對此,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有疑問,但是待會兒再說,先聽你的。」

「好!能摻毒的人物局限為兩個人,據此,我們來追究各自的可能性。假定是松平小姐下毒,則她想毒害之人不是A就是B,因為其它人是喝咖啡。但是,喝可可的是尼黎莉絲和松平小姐自己,所以A和B就是尼黎莉絲和她自己了。」

探長是企圖循邏輯推演來使最後唯一具可能性的安孫子陷入死胡同而認罪,但是,安孫子當然也是背水一戰了,很小心謹慎的聽對方之言,想要抓住對方邏輯的漏洞而予以反擊。

「那麼,松平小姐就是打算毒殺尼黎莉絲而下毒。現在我們來討論這點……」

「前些天行武已經講過了。」

「沒錯。依行武的推測是這樣的,兇手是松平紗縷女,自很久以前就想殺害任性傲慢的尼黎莉絲而找尋機會,結果很偶然的見到佇立崖上、頭罩風衣的人物而以為是尼黎莉絲,但是將對方推落時才發現是燒炭的須田佐吉。於是她再度想謀害尼黎莉絲而在可可內摻毒,卻由於命運的捉弄,自己拿到摻毒的那杯可可。

「但是,到了現在已經很清楚這樣的解釋並非正確,這是因為松平小姐已死,第三、第四、第五樁殺人事件仍持續發生。假定松平小姐死後事件就告中止,或許這種推測是正確也未可知,但是現在根本不可能成立了。你有異議嗎?」

安孫子默默搖頭,一副懶得開口的表情。

「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二種假設了,亦即松平紗縷女想毒殺B,當然那就是企圖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殺。問題是,有誰會採取那樣的自殺方法呢?

「在那之後,我曾問及關於松平小姐是否可能自殺的感想,尼黎莉絲說出很有趣的話,她說紗縷女天生就是浪漫主義者,是很可能在花朵盛開的毛氈花圃獨自躺著、邊仰望星空的服毒自殺,卻不應該會選擇當著眾人面前搔抓喉嚨、自椅子摔下來的醜陋死法。

「我心想,不錯,或許應該是這樣。尼黎莉絲是女性,所以能夠了解女性的心情。因此,從心理上分析,松平小姐的死法很難認為是自殺。」

「是的。」

「另外,這是我的看法。假定松平小姐良心不安而放棄殺害尼黎莉絲,再因誤殺燒炭的須田內心受到呵責,是可能會自殺。問題是,她若打算自殺而在可可中摻毒,應該不會讓你分送飲料,畢竟就算她在杯上做記號,如果讓不知情的人分送,摻毒的可可送至自己面前或尼黎莉絲面前的概率各為一半,很難認為她會這麼做。」

「但是,也可能有這種情形存在的。如果做有記號的摻毒杯子被送至尼黎莉絲面前,她打算找某種借口讓對方不喝那杯可可,但因有毒的可可正好送至自己面前,才喝下自殺。」

「不可能!」探長臉上毫無笑容,搖頭,「剛才我也講過,從心理方面分析,松平小姐不應該會用那樣的方法自殺,更何況她和橘先生才剛宣布訂婚,處於幸福頂峰,沒有自殺的動機。」

「這豈非很奇怪?」安孫子馬上反駁,「松平大概因已宣布訂婚而放心,向橘告白自己以前的過失,因此橘受到嚴重的打擊,這點,牧已告訴過大家了,所以橘對松平的愛情當然會產生動搖,松平在絕望之餘,應該有充分自殺的動機。」

「絕對不是自殺!剛剛我說的純粹只是假設。」探長滿臉汗漬,「警察絕非如你們所想像的那樣愚蠢。我們調查松平小姐留下的杯子時,並非只是在檢測出毒藥,還調查其它各種細微之事,因而確知茶杯上並無任何記號。尼黎莉絲和松平紗縷女的茶杯毫無可分辨之處,完全一模一樣。

「一般若是九穀燒的茶杯,每個形狀皆不同乃是其價值所在,但西式茶杯就不同,一套或半打,其形狀全部相同,沒有圖案差異,也無瑕疵,所以在哪個杯內摻毒,松平紗縷女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探長先生,我也明白從心理方面而言,松平不會採取那種自殺方法,但是,你剛剛有關茶杯的說詞未免就有疑問了。就算茶杯本身沒做記號,也能夠藉可可的量之多寡來予以辨別的,譬如,一杯是七分滿,另一杯為八分滿,要辨別就很容易了。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邏輯推演的,事實上卻漏洞百出。」安孫子矮小的身體後仰,孩子氣的臉孔浮現微笑,「方才我講過有疑問,亦即在於你們將有下毒機會的人物局限於我和松平兩人。為何必須執著於茶杯呢?不是也能認為兇手可以在可可粉或砂糖中摻毒嗎?那樣的話,當時在那棟房子里的每個人皆有機會。」

「不必你講,這些我們也調查過了,可可粉和砂糖都沒有摻毒。」

聽了探長的話,安孫子轉為嘲笑的神情,輕哼出聲:「是否這樣就可放心還是一大疑問呢!真兇X假如在可可粉罐內摻毒,也能趁松平遇害、大家亂成一團之際再將那罐可可粉丟棄,換上另一罐未摻毒之物。」

「是有這種可能沒錯。退一步說,即使可可粉罐內事先摻毒,作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的松平小姐應該是用同樣可可粉調製兩杯有砒霜的可可才對,不可能喝下其中一杯的人死亡,喝另一杯的尼黎莉絲卻平安無事,因此可確定有毒的可可只有一杯。

「這樣一來,事先在可可粉罐、牛奶瓶或砂糖壺內,甚至水壺裡摻毒的論點就不能成立了,只能認為所有材料中本來就未摻入毒藥,而是在調製好的兩杯可可中的一杯內下毒。」

材料內可能摻毒的推論很簡單被推翻,對此,安孫子也不得不承認。但是,如此一來,他的立場仍舊不利,所以他無論如何要咬定紗縷女乃是自殺的論點。

「你還堅持紗縷女小姐是自殺?難道不明白浪漫情懷的少女不可能暴露自己丑陋一面而自殺嗎?」

「我就是不懂。難道有人寧願手足被輾斷的卧軌自殺?像我,也許你也一樣,都不會希望手腳被車輪輾斷、身首分離的悲慘死法,也不想吊在樹枝上,兩眼翻白、鼻孔滴血的死法,最合適的可能是吞服安眠藥,在熟睡中悠閑的死亡。

「然而,卧軌自殺和上吊自殺的人卻前仆後繼,這表示自殺者的心理狀況各不相同。即使你覺得討厭某種死法,別的人卻可能認為那是最迅速也最方便的死法,因此,不能以你自己所想像的來判斷松平紗縷女的自殺方式。」

安孫子是竭盡全力反擊。亦即,到了最後階段,警方當局勢必發現並未準備任何否定紗縷女是自殺的資料,更何況安孫子指出的疑點也沒錯:如果紗縷女是藉分量不同為記號分辨尼黎莉絲喝的是無毒可可,而自己喝的是有毒可可,又該如何推翻這種論點?

「由木,怎麼辦?」

「真是沒辦法哩……」由木刑事交抱雙臂,蹙眉,腦海中想起二條義房所說的話。

——若未能確實查明松平不貞的內情,便無法解決事件的……

——想讓安孫子在一、兩天之內自白?這可難講了,我倒是非常懷疑。請教一點,那個電話號碼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不管如何逼迫安孫子,很抱歉,還是無法解開整樁事件之謎,但是我卻可以。

隔著鏡片,二條那柿子核般眼眸低頭望著由木刑事的神情,很清晰浮現了,耳鼓膜深處也響起二條的嘲笑聲,令由木心中恨得發癢。可是,事實卻如二條所預料!

雖然向牧、尼黎莉絲、日高鐵子詢問過松平紗縷女有過何種不貞行為,但是每個人皆表示不知道。電話號碼的意義依舊不明,無人可猜透花子從那些數字里解開什麼謎團。另外,如二條所預測,事件完全碰壁了!儘管並非鋼鐵般牢不可破,而是如塑膠般半透明、乍看很容易戳破之壁,但是在紗縷女是否於茶杯做記號之點,卻沒辦法讓安孫子屈服。

「劍持先生,雖然很遺憾,但是,還是向二條義房求援吧!」由木刑事難堪的望著探長。

在警局內被微臟牆壁環繞的這個房間里,每走動一步,地板就發出軋軋聲,這聲音更令他不快了,何況,今天從一早就飄著小雨,又悶又熱。

「胡說!不可能找那種倨傲男人幫忙的。」

「可是,據日高鐵子所言,他是相當具備推理才華的人物,就是因為知道丁香庄發生這樣的事件,才抱著解決事件的目的和她同來。」

本來以為對方純粹只是前來度假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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