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總統府 總統的悖論

「得知莫傑拉上校被逮捕以後,我意識到,『花生之誓』的內幕之後,還有內幕。總統和將軍之所以沒有互下毒手,難道不是因為兩個人,都抱有錯誤的觀點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卡薩布蘭卡總統辦公室里的保險柜里,保管的肯定是帕斯特拉米將軍的人偶。

「我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就考慮了一個符合怪盜格里芬之名的絕妙計畫。既符合我『物歸原處』的信條,又能同時給你,和加爾班卓總統一個驚喜。我之所以接受『不死鳥作戰二號』,其實就是這個原因。不是『不死鳥』,而是一石二鳥。

「老實說,當假教授出場的時候,我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不過從一開始起,我就打算要脫下偽裝的。只要讓總統本人打開保險柜,看到『詛咒的人偶』之中,封印的將軍的署名,那麼一切都能有個完美的結局。之後只不過就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而具體怎麼做的細節問題了。」

「細節問題?」

「勝負的關鍵,在於總統府的工作人員們,是否已經知道了總統將『詛咒的人偶』調包這檔子事情。如果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加棘手。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知道加爾班卓總統背叛了『花生之誓』的人,只有岡薩雷斯幕僚長一個人。」

「這麼說來,他的確說了些怪話,被總統制止了。」

「他說就算是我,對將軍別墅里偷來的人偶下手,也不會對總統造成任何傷害。加爾班卓總統雖然動搖了一下,但是,當時在場的其他人,似乎根本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說,在總統辦公室里的眾人之中,只有總統和幕僚長,會認為我用來當人質的人偶,是帕斯特拉米將軍的分身。而其他人,比如說警衛負責人桑切斯少校,則單純地相信著『花生之誓』,認為人偶是總統的人偶。事實上,雖然這沒有錯,但是由於和以前的觀點不同,總統就被逼進了自己的悖論之中。」

「總統的悖論?」

「別忘了,桑切斯少校是黑人軍人。掉換人偶這件事,對於和帕斯特拉米將軍結下的『花生之誓』來說,可是嚴重的背叛。一旦這件事情曝光的話,少校也許會放棄保護總統。所以,加爾班卓總統不得不將我手中的人偶,當作是自己的分身,繼續把這戲演下去。

「但是,我又宣稱將人偶對調過了,逼迫他用筆刺一下人偶的腳底,總統漸漸地無路可退。雖然他認為,放在保險公司櫃中的人偶,是絕對安全的,但是,破壞同志誓言的心虛感,讓他無法避免我的挑釁。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意識到,自己的所做所為,早就被我看穿了。

「接著,桑切斯少校的發言,將他的悖論進一步地推上了絕路。既然已經被逼著決斷,總統就不得不用自己的手,來辨明黑白。這個時候的加爾班卓總統的腦中,早已經一片混亂了。況且,總統比這個國家裡的任何人,都更加相信那荷·耶庫的詛咒。特別是帕斯特拉米將軍的意外死亡,讓那種對詛咒沒由來的恐懼,變成了一種不可動搖的確信……

「這就是總統的悖論。從一開始起,他就沒有獲勝的機會。」

奧斯特·安德魯十分滿意地笑了。

「實在是太精彩了,格里芬先生。仿製品的事情就這麼一筆勾銷。我都想讓你正式加入『合伙人』了。」

「只有這件事情,我絕對不答應!」格里芬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我就猜你會這麼回答。」奧斯特·安德魯聳聳肩,「雖然不是說現在馬上,不過回國之後,你還是考慮一下吧。另外,雖然巳經不必要了,不過我再問一個問題,可以嗎?……雖然你在說明中沒有提到,不過,這―點我實在是想弄清楚。」

「什麼問題?」

「將『詛咒的人偶』進行調包的,不僅僅是將軍,總統也幹了同樣的事情,識破這一點的理由,我已經很清楚了。但是,根據你提供的線索來說,全部都只是假定事實,卻沒有一條,能夠定案的證據。身為大名鼎鼎的怪盜格里芬,光靠著憑空想像的推測,就衝進總統府里的總統辦公室,未免叫人有些難以想像……」

「你注意到了一個很好的問題。」我笑了,「你說得沒錯,奧斯特·安德魯。我雖然一直沒有提起,不過事實上,為了確認自己的推理正確,我把從將軍別墅里偷來的『詛咒的人偶』,切開來看過了——結果,裡面的紙片上所寫的,的確是費德里柯·加爾班卓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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