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艾米里奧的計程車後,我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滿頭大汗的奧斯特·安德魯,迅速脫掉了外套,鬆開了領帶。雖然我也是滿身大汗,但是我卻沒有脫下外套。
「不給我看看到手的獵物嗎?」奧斯特·安德魯說。
我將人偶遞給他,他就像是捧著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在確認沒有明顯的傷痕後,奧斯特·安德魯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到手了,費德里柯·加爾班卓總統的靈魂分身!幹得漂亮,格里芬先生。雖然出了很多事,不過我還是要再次向你道謝。這樣一來,總統閣下的心情也會變好吧。」
「總統?……」
「我們的總統啦。」簡短地回答之後,奧斯特·安德魯立刻換了話題,「不過,現在換我問問題了。告訴我,你究竟是怎樣將保險柜里的人偶,和將軍的人偶進行對調的?」
「不用問,我想你也應該察覺到了。當你告訴他們,我用了和大都會美術館裡,相同的手法時,我可真是緊張得全身都涼了。」
「果然不出所料。」奧斯特·安德魯聳了聳鼻子。
「你根本就沒有調換人偶……從一開始起,保險柜里放著的,就是將軍的人偶。」
「沒錯。」我說,「結下『花生之誓』的兩個人,在思考方式上,可以說是非常相似,所謂的物以類聚。在第二代總統科夫奇莫的壓力之下,與帕斯特拉米將軍的關係,迅速惡化後,費德里柯·加爾班卓擔心,同志恩里克會背叛自己,就偷偷地將人偶進行了對調。但是他沒有發現,其實將軍也幹了同樣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究競是誰先誰後,不過結果是相同的。兩次調包之後,兩個人偶就和立下『花生之誓』的時候一樣了,回到了正當主人的手中。只是這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手上的人偶,是自己的靈魂分身,所以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才那麼小心地保管著。在保護人偶上,能下那麼大的工夫,應該也就是這個原因。
「這可以說是天意……不,應該說是那荷·耶庫在冥冥之中的諷刺才對。他們的微妙關係,終究還沒有破裂。因為兩個人都相信,自己處於一個更有利的立場,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非常嚴密地,保護著對方的分身。」
「你的話有些複雜,讓我稍微整理一下。」大概是不習慣硬邦邦的座位,奧德魯調整了一下坐姿。
「此外,我還有好幾處疑惑。首先,加爾班卓從人偶的肚子里,取出來的那張紙片,那是什麼東西?」
「十八年前,帕斯特拉米將軍用自己的血署名的紙。」
「自己的血?為什麼?」
哎呀呀。光是逼著我看這看那的資料,原來作戰部長自己,其實沒有好好讀過,波茲教授的那本書呀。雖然我猜也是這樣……
「為了施下那荷·耶庫的詛咒,就必須將用本人的血,寫下名字的紙片,封入人偶的體內。奧里·哈貝利的儀式是這麼規定的。這和之前你們在梵·高自畫像上,弄的那個量子水印什麼的,是同樣的道理。只要不把封印在人偶體內的署名拿出來看,就無法確認被詛咒的對象是誰。加爾班卓總統在看到那個名字之後,才終於發現,手上的人偶,是同志恩里克的分身。」
「原來如此,那麼疑問就解開了。」奧斯特·安德魯看起來非常不高興,語氣顯得有些粗魯,「我們檢查了最開始,送來的那個將軍別墅里的人偶,但是裡面只混有一些不知道是誰的頭髮,根本沒有寫著名字的紙片。你是把仿製品,給我們送來了是吧?」
事到如今才發覺,也已經晚了。我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
「將軍別墅地下室的冰箱里放著不少,我借了一個而已。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不放心,所以在離開地下保管庫之前,和真正的人偶交換了一下。正好就是在被莫傑拉上校發現之前。」
「你是說,被毒針剌中的,其實是仿製品?」
「那當然。不允許對人偶進行傷害,你難道不是對我再三囑咐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