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總統府 鋼筆與裁紙刀

「不要急,總統。誰說過保險柜裡面是空的了?」我得意地說。

「真受不了你,你這小賊!……還這麼堅持不懈,就這麼不想認輸嗎?」

「並非如此。本來保管在保險柜里的人偶,是這尊才對哦。」我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手上人偶的頭,一邊說道,「在你打開保險柜之前,我就已經將它們調包了。雖然由於外表相同,所以很難看出來,不過你手上拿的,是本來放在將軍別墅里的那個人偶。」

總統猶豫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人偶。黑色的瞳人疑惑地在兩尊人偶之間來回遊移。

「怎麼會……不,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一直沉默不語的奧斯特·安德魯,抓住這個時機,打擊對方的氣焰,「這和偷換大都會美術館的凡·高自畫像時一樣。不要小看怪盜格里芬,我應該說過很多遍了。」

「這根本就是騙局。總統,不要相信他們的花言巧語……」

「你給我閉嘴!『跳蚤的眼睛』,這裡輪不到你這局外人插嘴。」像是被奧斯特·安德魯的氣勢所打壓,「跳蚤的眼睛」閉上了嘴。

「這和美術館的畫,是兩回事嘛。要調包偶人,是絕對不可能的。」總統說道,就像是刻意要讓我聽見一樣,壓低了聲音。

「這個保險柜,只有我才能打開。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刻就會發出警報。就算你找到機會,躲過警衛的眼睛,機器也不會上當受騙。」

「不管是多麼優秀的機器,使用它的還是人類。而人類肯定就會失誤。總統,就像你一樣。」

總統抿著嘴,打量著自己手上的人偶和我的臉。費德里柯·加爾班卓是一個能夠讀懂別人心思的人。所以我也清楚,簡單的欺詐,對於他來說沒有用。我一邊用手捏住人偶的頭,像是要擰下來一樣,一邊對總統抬了抬下巴。

「一直這麼互瞪著也不是辦法。我們麻利點,弄清楚事實真相好了。究竟是不是欺詐,用簡單的方法就能試出來。」

「我也這麼想。你打算怎麼樣,說來聽聽。」加爾班卓總統憤怒地說。

「就用十八年前,在瑪利亞·芬特斯的商店的地下室里,用過的那個方法怎麼樣?你敢用筆尖戳一戳你手上人偶的腳底嗎?」

總統咽了一下口水,他避開我的目光,像是求助一般,看向岡薩雷斯幕僚長。然而幕僚長也無計可施,只好搖了搖頭。

「混蛋!……你究竟在迷惑什麼呢,總統?」一直處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狀態的桑切斯少校,終於忍不住了。

「如果他真的把人偶調包了,那麼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自殺行為。就算是那荷·耶庫的詛咒,也無法喚回死者。如果那是將軍的分身的話,我們可以當場槍斃這兩人。早些分辨出是非吧,閣下,請決斷!……」

少校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將總統逼上絕路。

不管怎麼說,加爾班卓總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用憎恨的目光盯著我,一邊將手伸向桌子上的筆筒。他抓起簽字用的鋼筆,用大拇指推開筆蓋,將筆尖湊近了人偶。

他的臉色這麼難看,一定是回憶起了十八年前的那種痛苦吧,就和帕斯特拉米將軍一樣。「花生之誓」沒有黑白之分,那荷·耶庫的詛咒,早已深入了白人總統的心底。就像是討厭打針的孩子一樣,總統閉上眼睛,用筆尖剌向「詛咒的人偶」的腳心。

「嗯?……」總統皺了皺眉頭,又用筆尖剌了一下,接著兩下、三下,每剌一下,他臉上的困惑之色就越多。也許是懷疑人偶的腳底穴道不準吧,他又用鋼筆,刺向人偶的全身。

「怎麼會?這麼荒謬的事情……」

總統手中的鋼筆落了下去,他翻來覆去地將「詛咒的人偶」又檢查了一遍。然後抓起一把拆信封用的裁紙刀,不管周圍的目光,狠狠地切開了人偶的肚子。

沒有人制止他。總統從人偶肚子上的裂口裡,掏出一張精心折好的紙片,用顫抖的手指展開。讀完了紙上的字後,加爾班卓已經是臉色蒼白。

「實在是難以置信。你究竟是……是怎麼做到的?」

「我說過了,對於怪盜格里芬來說,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加爾班卓總統一下子變得垂頭喪氣,承認了自己的敗北。然後,他對警衛們命令道:「放下槍,不要傷害他們……不,是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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