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代名醫 第一節 扁鵲(秦越人)

扁鵲是我國家喻戶曉的古代名醫。相傳黃帝的醫官名扁鵲,古代奉之為醫神。而世間傳頌能「起死回生」的扁鵲,是指戰國時期的民間醫生秦越人。

據《史記·扁鵲列傳》,秦越人是勃海郡鄚〔mao冒〕縣(今河北任丘縣北)人。少時曾遇長桑君,來往10餘年,長桑君遂盡傳其醫術、禁方。秦越人以醫為業,游於列國,由於醫術精湛,備受百姓崇敬,齊國人稱之「盧醫」(因一說他是齊國盧邑,即今之山東濟南長清縣人),趙國人則稱之為「扁鵲」,故秦越人以扁鵲之名稱於世。

漢以前古籍中多有關於扁鵲醫跡的載述,其活動時間約有300多年。到底是所指並非一人,還是記載有誤,已不可確考。其中,以《史記》所載三個醫案流傳較廣。

晉昭公時,趙簡子專國事。趙簡子病,五日不省人事,於是請扁鵲診視。扁鵲診脈後說:「血脈正常,不要驚怪。過去秦穆公也得過這種病,七天自然蘇醒過來。二人的病相同,不出三日一定會好。」兩天半後趙簡子果然醒來了。

扁鵲路過虢國,國內正因太子「暴死」而舉辦逐鬼驅邪的祝禱活動。扁鵲徑直來到宮門前,請求替太子看病。有一個懂醫的中庶子對扁鵲說:「先生不會騙人吧?死人如何能復生?上古名醫俞跗〔fu夫〕醫技高超,您的醫技若像他一樣高明,則太子可活,否則您的話連小孩子也騙不了!」扁鵲仰天長嘆說:「您真是目光短淺!我診病不用聞聲、切脈、望形色,就能言病之所在。您若不信,請入視太子,必耳鳴鼻張,大腿至陰處尚有餘溫。」中庶子瞠目結舌,急忙入報虢君。虢君親自迎請。扁鵲診視太子後,對虢君說:「太子病為『屍蹶』,其實並未死。」於是命弟子子陽以針刺太子的三陽五會。很快太子就蘇醒過來了。扁鵲又命子豹合八減之劑,於太子兩脅下作五分之熨。頃刻,太子起坐。扁鵲又用湯藥調適陰陽,服藥僅20多天,太子康復如初。從此人們便傳說扁鵲能起死回生,而扁鵲常說:「我並不能起死回生。不過是沒死的人,我治好了他的病而已。」

扁鵲到齊國,齊桓侯待之以禮。扁鵲朝見桓侯時說:「您有病,如不治,將加重!」桓侯說:「寡人無病。」扁鵲告退後,桓侯對左右說:「醫生竟好利若此!想在沒病的人身上騙取功利!」過了五天,扁鵲又見桓侯說:「您的病已經從肌膚髮展到血脈了,請趕快醫治!」桓侯仍不以為然。又過了五天,扁鵲對桓侯說:「您的病已發展到腸胃間了,不治還要深入!」桓侯根本不予理睬。又過了五天,扁鵲見了桓侯,馬上退了出來。桓侯派人問其故,扁鵲說:「病邪在腠理,湯熨可治;在血脈,針石可治;在腸胃,酒醪可治;在骨髓,則無法醫治了。現齊侯已病入骨髓,所以我已無能為力了。」五天之後桓侯果然發病,當時扁鵲已離去,桓侯遂不治而死。

扁鵲是一位很受人敬重的醫生,來往於各國行醫。他隨當地習俗而變更專科,趙國尊重婦女,他在邯鄲(趙國都)就作婦科醫生;周王都周圍敬愛老人,在洛陽就作專治耳目病、肢體痹痛的醫生;秦國喜歡小孩兒,在咸陽(秦國都)就作小兒科醫生。

秦太醫令李醯〔xi西〕忌妒扁鵲的醫術和聲望,竟派人暗殺了他。扁鵲因此得到後世人們的深切愛戴和同情。

《史記》稱:「至今天下言脈者,由扁鵲也。」可見扁鵲在脈學方面的貢獻是很大的。古代脈書很多稱扁鵲(或秦越人)著,其實真偽已很難辨明。如西漢名醫淳于意曾受其師「黃帝、扁鵲脈書」之傳;晉名醫王叔和著《脈經》,曾引據《扁鵲脈法》、《扁鵲陰陽脈法》、《扁鵲診諸反逆死脈要訣》等。扁鵲在醫學理論方面究竟給後人留下了哪些內容呢?這也是很難明確回答的問題。《漢書·藝文志》所載先秦醫籍中有《扁鵲內經》九卷、《扁鵲外經》12卷,及《泰始黃帝扁鵲俞拊方》23卷。其書早已亡佚,但從後者書名看,該「經方」書,必是託名之作(托「醫神」扁鵲之名)。《黃帝八十一難經》(簡稱《難經》)流傳至今,影響很大,是繼《黃帝內經》之後的又一部醫學理論經典。唐楊玄操《黃帝八十一難經注·序》謂:「斯乃勃海秦越人之所作也。」此後目錄書中凡載《難經》多稱「撰者秦越人」。但《難經》文字多有東漢時用語,有人認為書成於東漢,或經東漢人潤色也未可知。但《難經》內容明顯地與扁鵲的學術思想有聯繫。其一是《難經》論診脈很明顯是《內經》的進一步發展,尤其是提出「獨取寸口」的診脈方法。而西漢淳于意已採用寸口診脈法,或得扁鵲脈書之益。其二,唐代張守節《史記正義》在解釋扁鵲傳時,就以《難經》三十七難和四十二難作為引證,可見至少《難經》反映了秦越人的學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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