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詩史——三大史詩之三 第五節 一次祭典上的壯舉

由於瑪納斯對被征服部落的老百姓採取了安撫的辦法,不掠奪殺害,不給自己內部的勇士們瓜分戰利品,這使一些不理解他的汗王懷恨在心。由此,幾乎釀成一場大禍。

在第七次偉大的遠征之前,他的盟友哈薩克人挑起了一場排斥瑪納斯的活動。有一位汗王闊克台依,有武藝、有財富,但無子嗣,為此,哀愁不已。一次上山遊獵,竟意外地發現叢林中有一棄嬰。他欣喜異常,抱回家中,當兒子撫養,並為棄嬰舉辦了命名盛典,取名叫包克木龍。闊克台依病逝以後,包克木龍聽從叔父玉爾必的意見,遷到草茂水足的開敏草原去安居樂業。

生活興旺了,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認為包克木龍已經忘卻了父親。包克木龍很苦悶,終日鬱鬱不樂,仍想遷回原地,以表示寄託哀思。玉爾必提議,不如舉行一次盛大的祭典,既是對亡靈的懷念,又能藉機大大顯示一下財力。他們叔侄請來了七位大臣和鄰近15位英雄商議,做出了一個荒唐的決定:邀請所有部落的英雄參加,包括敵人卡勒瑪克人,唯獨不請瑪納斯。因為他們認為瑪納斯獨吞了戰利品,是個妄自尊大、驕橫無比的人。只有七大臣之一的考少依表示反對。再次商議時,他們便把考少依甩在一邊,只請了六位大臣,仍然保留原來的決定,邀請卡勒瑪克的汗王阿牢開與空吾爾父子兩人,排斥瑪納斯。

玉爾必為了嚴守秘密,牽出一匹灰色牝馬,像切瓜那樣剖開了馬腹。大家都雙手舉起,做了祈禱,並高高挽起袖子,把手伸進馬腹里,雙手塗滿鮮血,歃血盟誓:「誰若背叛自己的誓言,讓他像這匹牝馬不得好死!」

包克木龍這個沒頭腦的可憐蟲,在祭典儀式上,牽出了六匹高頭大馬,端出了六盤閃光的金銀,拿出了六件錦衣華服,向滿洲人諂媚,得到的回答卻是:「算了吧,快牽走你的馬匹,快收起你的錦衣和金銀。誰希罕你這些東西,別在我們面前逞你的威風。」

祭典上最可怕的人物是空吾爾。史詩反覆交待,哈薩克與柯爾克孜有近緣關係,自來相互支持,致使空吾爾對這兩個民族的人都極仇恨,虎視眈眈,必欲消滅而後快。包克木龍竟然對他發出了邀請,並且在信上用強硬的言辭:「東邊有阿牢開的長子——無敵的大力士空吾爾巴依,請他也來參加祭禮。若是不來,我定會叫他腦漿塗地。」這種狂飆式的邀請,說明主人根本未慎重考慮後果,更沒有想到,約世仇赴會,在未加防範的情況下,對方有可能藉機搶走牲畜和妻室子女,其禍害不可想像。

果然,康卡依地方的阿牢開和空吾爾父子倆接到請柬以後,高興極了,空吾爾瘋狂地叫嚷:「該死的阿拉什人(柯族的別名)啊,妄自尊大,幹事不自量力。我要把卡勒瑪克和克塔依人一個不剩地攆到那個祭典上去。我要在他們的祭典之上,顯示一番神奇的力量。」他把消息迅速地傳遍全體臣民,命各路勇士立即聚集,其中有武士,有射手,鼓角齊鳴,哪裡像參加祭典,明明是出征的陣勢。隊伍揚起的塵埃把太陽都遮蔽了,大地在馬蹄的踐踏下瑟瑟顫抖。這樣的客人一到達,令所有在場的人心中都萬分不安,暗暗埋怨包克木龍辦事實在太荒唐。

身後簇擁著無數勇士的空吾爾,像魔鬼般地吼聲震耳,人流如決堤的洪流,又似席捲一切的狂風。祭典上準備的萬頭牲畜,被一搶而空。整個祭典被攪得一塌糊塗。主持人已預感到不祥即將降臨,鄉親們又將無家可歸。空吾爾反客為主,他的橫蠻,使祭典實在無法進行。

這時,考少依再次向包克木龍提出,火速去邀請瑪納斯。

可是,此時的瑪納斯已不願應邀。卡妮凱夫人為了擴大和鞏固聯盟,不僅熱情地為使者洗塵接風,並勸說瑪納斯:「我的英雄呵,請你靜聽;巴卡依大伯呵,也請你仔細思忖!我們不能讓考少依感到難堪,不能眼看著哈薩克人遭到蹂躪。英雄呵……你定會阻止空吾爾的侵凌。我的豹子呵,依我之見,你還是要接受包克木龍的邀請。」她決定陪瑪納斯同往。

到達目的地以後,瑪納斯命將士們一律換上鮮紅的戰袍,整好馬隊,威武莊嚴地入場。勇士們出鞘的刀劍閃閃發光,令人膽寒。

瑪納斯採用夫人之計,先治內,後治外。他命人牽來一匹駱駝,手起刀落,將駱駝均分為二,大起大落的蓋世英雄氣概,立即鎮懾了在場的眾人。他揚起馬鞭對主張約請敵人的玉爾必甩過去,頓時血流滿地。瑪納斯責問道:「是誰在這兒主持祭典,趕快把客人分到兩邊!」人們在他威嚴的指揮下,不由自主地排成了行行列隊,結束了亂鬨哄的場面,秩序井然地做了祈禱,為闊克台依的亡靈做了祭奠。

夜間,為了讓大家靜靜地安眠,瑪納斯命40勇士在四周巡邏,確保大家的安全。

祭典繼續順利地進行。在瑪納斯的組織下,舉行了盛大的遊藝活動。遊藝的項目,瑪納斯讓歌手們編成歌在營地游唱,讓人人知曉。有比武競技、摔跤、射擊、賽馬等,優勝者獲重獎。

瑪納斯與空吾爾各自在馬背上交手。空吾爾被擊敗,逃回了康卡依。

從此,玉爾必和空吾爾,都仇恨瑪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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