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型史詩——三大史詩之一 第七節 霍嶺大戰

《霍嶺大戰》是迄今所見到的漢譯本中規模最大、文學價值最高的分部本,內有十數場大規模的戰鬥,塑造了數十個有性格的人物和精靈的形象。已有各種不同的整理本,約70多萬字。代表《格薩爾》所達到的高度,被改編為京劇、舞劇與電視劇等。

內因:格薩爾征魔後,本應迅速返回。他卻迷戀梅薩與阿達拉毛,一呆就是九年,給外敵以可乘之機。

歷史原因:嶺國本應向霍爾國年年進貢,自格薩爾登王位以後,取消了這一慣例。加以少年覺如流放期間,曾殺死過搶劫商隊的霍爾人,使霍爾國耿耿於懷,一直伺機報復。

直接導火線:掠美。霍爾國是由三兄弟白帳王、黃帳王、黑帳王所組成的胞族,也是一個進入了奴隸制的強大的部落聯盟。恰逢白帳王的王妃病故,要另選一位美妃。便派了鴿子、孔雀、鸚鵡和老鴰出去尋訪,前三種禽鳥精靈不願因此引發一場掠美戰爭,各奔前程去了。只有黑老鴰把珠牡的美麗和獨守空房的情況報告了自己的主子。白帳王立即召集12個部落的將領和大軍,向嶺國發動強勢進攻,決心要把嶺國所有的神城全毀光,所有的男丁全殺光,所有的神廟全燒光,所有的財物全搶光。

這是《霍嶺大戰》部動人的篇章之一。甲擦的全名是甲擦夏尕爾,號稱奔巴王,有一箭射穿九個木人的本領。他出入戰場時,白衣白馬。白帳王發兵之前,霍爾國有一女預言家曾說,將有千名武士在單騎白人白馬的手下喪生,此單騎之將便是指他。

果然,甲擦懷著對霍爾的仇恨,闖進了白帳王大營,砍斷了敵營的旗杆,殺死了一批敵人,還趕回了一批戰馬。雖然作為指揮全軍的大將,單獨出擊是考慮不周的,但是卻使霍爾人從此如驚弓之鳥。

在王室內部,他從不為自己捲入權勢之爭,而是格薩爾復興王國最得力的支持者。他把弟弟的重託、嶺國的榮譽、珠牡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珠牡最終因敵我力量懸殊而被掠,甲擦在決戰之前,向妻兒告別時,把財產分為三份:一份給格薩爾,一份給嶺國,一份給他們母子維持生活。他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瀏覽自己家園的山川河谷。他表示,寧可死在異邦霍爾國,也不能讓英雄之軀,老死在小小的城邦里。

甲擦最後的交鋒對象是霍爾國的反戰派,老派名將梅乳孜。梅乳孜曾堅決反對向嶺國發動進攻,並由衷地欽佩格薩爾與甲擦。然而一旦兩軍真正交鋒,他出於對自己君王的無比忠誠,又英勇戰鬥。當甲擦追趕他的時候,因為彼此各事其主,無法相讓,梅乳孜只好避免交手,拍馬賓士而去。不幸甲擦因連日鏖戰,人困馬乏,當他欲躍馬刺殺時,馬不但未猛撲向前,卻後退了數步,一個閃失,甲擦摔下了馬,恰恰頭部撞在梅乳孜的矛尖上。梅乳孜大驚失色,深有負罪之感,淚如泉湧,他說:「我一心嚮往著雄獅大王的事業,誰知把壞事做到了奔巴王身上!你們嶺國部隊一味逞強,太不知節制,把我奔巴一生的願望都毀了!」甲擦卻含笑迎接死神,死得從容而又壯烈,使全嶺國都沉浸在哀慟中!

如果沒有內奸,即使大兵壓境,然而有嶺國英雄們的頑強抵抗,也不致於喪城失國。但到關鍵時刻,超同出賣了機密。

超同身材矮小,心懷鬼胎,專幹壞事,是貫穿始終的反面形象。有人問,像超同這種人,為什麼雄獅大王沒有把他殺死?民間說,如果超同死了,下邊就沒有故事可說的了。可見,超同既是一個特定的人物形象,又代表一種反面類型。是爭權奪利的陰謀家,篡奪了兄長森倫之權,儘管敗在侄子格薩爾之手,只要有機會,他便仍舊鑽營,連他的妻兒都把他視為糞土不如。敵方的梅乳孜被俘後,別人的咒罵他全能忍受,唯有對超同很蔑視,當眾揭露他諂媚白帳王,並咬得超同如哀哀的山羊。

霍爾國幾次想退兵,有時是吃了敗仗,有時是內部反戰派的抵制。有一次,霍爾國得到了代主出嫁的侍女萊瓊。萊瓊與珠牡無論是面龐還是身材,都非常相像,嶺國將她冒充王妃和親。正當霍爾國已退兵六日之時,超同射出了一支系著黃紙的銅箭,透露了真相,大大激怒霍爾國的主戰派,使風雲再起。這次調轉馬頭,嶺國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總管王有三個兒子,長子、次子均為國捐軀,只有小兒子昂歐剛滿13歲。藏族男子到13歲,意味進入成年,有資格參加戰爭。超同用激將法使昂歐走向了戰場。因為他初次出征,同時派出六位長者帶領,其中有超同。半道上,超同提出,人太多,可分兩路,他自己與昂歐一路先返回。昂歐求功心切,不知是計,深感這次人多,有功也輪不到自己,便欣然同意。叔侄走了一段,超同又提出,應去偵察一下霍爾人的動靜,並用言詞激起昂歐對敵的仇恨。昂歐血氣方剛,果真向敵營迅猛賓士,而超同自己卻偷偷返回了嶺國。昂歐小小年紀,受到敵人的包圍,待甲擦等英雄發現時,他已身中數箭,救治無效。總管王覺得兒子死得其所。昂歐有一位知情達理的未婚妻達薩姑娘,她也以安祥、冷靜、理智的態度,接受了這一無情的現實。

珠牡結婚時才15歲,她是在戰爭中成熟起來的。甲擦犧牲以後,她日夜籌劃應敵,多次給魔國的格薩爾送信。不料梅薩和阿達拉毛百般阻撓,在酒里下了迷魂藥,使格薩爾把過去的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

霍爾兵重新返回嶺國,將珠牡居住的嘉城重重包圍起來,梅乳孜向她發起了喊話攻勢,要求她給一個面子,否則搗毀嘉城,殺死全城的人。不管梅乳孜軟話講得多麼動聽,硬話說得多麼可怕,珠牡都不肯背叛格薩爾。她甚至穿上格薩爾的戎裝,連向敵營射出了三支格薩爾的寶箭。寶箭如閃電雷鳴,使敵營為之震動,誤以為格薩爾已回到嶺國。儘管嘉城因勢孤力單,被敵所破,珠牡仍揮刀猛撲。敵人將她的手緊緊捆住,把城堡中的財物搶奪一空。

珠牡被俘至霍爾軍營,準備好下了毒藥的葡萄美酒,遭到梅乳孜懷疑,白帳王也不放心,強命珠牡喝下。她決心了此一生,正待喝酒時,三名侍女,故意左推右拉,噹啷一聲,酒杯落地,毒酒流到哪裡,哪裡的地便開裂,為此,主僕四人遭受了種種酷刑。這時,梅乳孜見珠牡如此堅貞,於心不忍,提議還是放她們主僕回嶺地算了,另行尋美。可是,主戰派硬是反對。

到了霍爾國,珠牡主僕拒絕進敵人的都城。白帳王無奈,只好給她另修了一座城堡,起名為「白螺如意城」。她們便在那裡伺機不斷地給格薩爾捎信。珠牡不穿霍爾衣,不說霍爾話,一直堅持到格薩爾反攻。

格薩爾清醒以後,得到珠牡捎給他的信,回到嶺國不久,便變形為小乞丐,潛入霍爾國,當了霍爾大臣鐵工王的義子和徒弟。鐵工王的女兒曲鍾是霍爾王的卦師,常被召進宮中預卜吉凶,深知宮中內情。曲鍾常與父親的義子上山勞動,發現這個小乞丐原來是格薩爾所變,便愛上了他。她告訴格薩爾,三個霍爾王的寄魂物是三條野牛。梅乳孜也發現鐵工王家中的義子是格薩爾所神變,不過他不想揭開這秘密。

曲鍾還想盡辦法讓格薩爾與珠牡有相見的機會。就這樣,格薩爾以小乞丐、小鐵匠、老乞丐等種種化身,在霍爾王的宮廷內外活動了一段時間,對那裡的地形、風俗、人情、軍事實力等等,都了如指掌,便向曲鐘錶示,平復霍爾的時機已到。他派自己的坐騎回嶺國報信搬兵,用黃緞寫下旨令,蓋上紅色大印,拴在馬脖子上。這匹神馬出色地完成了主人的使命。

這時甲擦的兒子扎拉澤王子已長大成人,酷似父親,也參加了出征。嶺國的軍隊神出鬼沒地在霍爾國突然出現,格薩爾也在城樓上顯現了本相。內應外合,速戰速決。霍爾王被處死。三個霍爾王的命根子野牛,普通的箭射不死,在雪山900座山峰中,有一座四方冰晶城,裡邊供奉魔箭1000支,只有其中一支鑲羽海螺箭,才能射死它們。格薩爾在曲鐘的幫助下,既消滅了霍爾王的肉體,也射死了他們的寄魂物。

梅乳孜對格薩爾有殺兄之仇,對珠牡還有殺弟之仇,可是在霍爾國老百姓心目中又有很高的威望。他們一致要求留下梅乳孜一條命。珠牡強忍個人的悲痛,也勸格薩爾接受眾人的要求,留下梅乳孜盡忠效力,代管霍爾國國事。梅乳孜懷著贖罪的心情,後來為格薩爾的統一大業竭盡全力。

班師回嶺地的途中,有一隻白鷲在格薩爾頭頂留連盤旋,兜了三個圈子,凌空而去。這是曲鐘的變形。她本鍾情于格薩爾,因為大王妃對她的嫉妒,她便化為白鷲飛回了天國。格薩爾伸手向上一撈,只抓到一把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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