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我快樂地忙碌著。與此同時,我也一直在等那個重要的電話。

接下來的三個星期,我上午改編《風流寡婦》、下午寫《大獎》、晚上再跟本一起弄兩個劇本。我疲憊不堪,於是決定放鬆一下。

某個周日,我去了勞軍聯合組織在紐約的休假士兵娛樂中心。這裡有音樂、有漂亮女郎、有舞蹈,還有食物,的確是戰時的一處綠洲。

一位迷人的金髮女招待走了過來,「想跳舞嗎,大兵?」

當然,很願意。

我們正要起舞,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說:「嘿,我們剛開始,不要打斷……」隨後我轉身,是兩名高大的警察。

「你被捕了,大兵。請吧。」

被捕了?「有什麼問題嗎?」

「冒充軍官。」

「什麼意思?」

「你穿的是軍官的制服,你的軍官證章呢?」

「我沒有,我不是軍官。」

「這就是你被捕的原因。走吧。」他們抓住了我的兩邊胳膊。

「等等。你們搞錯了,我這麼穿是得到許可的。」

「誰准許的,你媽嗎?」

他們開始把我往舞池外邊拽。

我大為驚恐,「你們不了解情況,我在空軍一個特別部隊,我們……」

「很好。」

他們推著我向門El走去,我接著說道:「我沒騙你們。你們聽說過戰時特訓部隊這個名稱嗎?」

「沒有。」

我們已經來到了屋外。路邊停著一輛警車。

「上車。」

我打定主意不上車,「我不上。你們可以打電話問問。我告訴你們,我在空軍服役,我所在的部隊叫戰時特訓部隊,我們他媽的想穿啥就穿啥。」

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說道:「我想你準是瘋了,不過我可以去打個電話。打給誰?」

我把號碼告訴了他。

他轉頭對同伴說道:「你盯著他。我們還可以給他加個『拒捕罪』。我馬上回來。」

二十分鐘後,這傢伙滿臉迷惑地回來了。

「怎麼啦?」另一個問道。

「接電話的是一位將軍,他怪我居然不知道有戰時特訓部隊,把我訓了一頓。」

「你是說這是個合法組織?」

「我不知道是不是合法,但是真有這麼個組織,是空軍下面的。」

另外那個警察鬆了我的胳膊。他說:「對不起,恐怕我們是弄錯了。」

我點了點頭,「沒關係。」

等我回去的時候,我的舞伴已經跟別人翩翩起舞了。

跟蓋伊·博爾頓的合作非常愉快。他寫過很多成功的劇本,對戲劇非常地精通。他說一些英國習語,我們負責用美國人的說法將其表述出來。我想起了蕭伯納的一句妙語:「美國和英國是被同樣一種語言分開的兩個民族。」

蓋伊在長島租了一棟漂亮的房子,每逢周末,我和本就去那裡跟他一起工作。他交遊廣闊,有一群很有意思的朋友。

在他家的一次晚宴上,我旁邊坐了一位年輕女士,此前我從未見過比她更美的人兒。她說:「蓋伊說你在跟他合作一部百老匯歌劇。」

「是的。」

「肯定很有趣。」

我問她:「請問您在哪裡高就?」

「我是一個演員。」

「對不起,我還不知道您的芳名。」

「溫蒂·巴里。」

溫蒂是英國人,在英國出演過六部電影。她的教父是J.M.巴里,他把溫蒂的名字用在了《彼得·潘》裡面。我深深地被她迷住了,可她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晚宴之後我問她:「你還好吧?」

她搖了搖頭,「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們走了出去,在溶溶月色之下沿著一條礫石小徑漫步。戰時燈火管制,四下里都沒有燈光,唯一的光源就是那輪滿月。走著走著,溫蒂忽然哭了起來。

我停下腳步,「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男朋友。他——他打我。」她幾乎泣不成聲了。

我不由得憤慨萬分。「你怎麼能容忍呢?沒有人有權利這麼做。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我——不知道。很——很——難。」

她開始啜泣起來。我張開雙臂把她擁入懷中。

「溫蒂,聽我說。如果他現在就打你,以後只會是變本加厲。趕緊離開他吧。」

「我知道你說的沒錯。」她深吸一口氣。「我會的。」

「這樣對你自己好。」

「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你住在紐約嗎?」

「是的。」

「明天晚上有安排了嗎?」

她抬頭看著我,「沒有安排。」

「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的。」

第二天晚上,我和溫蒂在薩蒂餐廳共進晚餐,我們相處甚歡。隨後的兩個星期里,我們都在一起。

某個周五的早晨,我接到一個電話。

「西德尼嗎?」

「是我。」

「你生活如意嗎?」

「非常如意。怎麼啦?」

「既然你很如意,那就不要再見溫蒂·巴里。」

「你說什麼?」

「你知道誰在給她付房租嗎?」

「不知道。我們沒有——她沒有跟我提起過。」

「巴格西·西格爾。」

一個犯罪集團的殺手。

溫蒂·巴里就此徹底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見到了出演《大獎》的兩位明星艾倫·喬恩斯和納內特·法佈雷。艾倫·喬恩斯一副明星相,身高差不多六英尺,體格健壯,笑起來非常爽朗。他有一副美妙的歌喉,是唱片業界的偶像級人物。可人兒納內特·法布雷二十剛出頭,身材超棒,性格樂觀開朗,是個天生的喜劇演員——這個角色真是非她莫屬。

我對這部音樂劇充滿了信心。

有一天排練之後,導演羅伊·哈格雷夫跟我說:「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劇本寫得太棒了。」

我想起了姚蘭達·梅羅伊里奧恩的話——徹底砸了。「謝謝你,羅伊。」

「我有個朋友在搞一出音樂劇,需要一位編劇,我向他推薦了你。你有興趣見見他嗎?」

不可能了。我和本已經在同時弄兩個劇本了,而且我還在待命,隨時都可能回空軍部隊去。

「好的。」我說。

「他叫理查德·科爾馬,是桃樂絲·吉爾加勒的丈夫。」

桃樂絲·吉爾加勒為報紙撰寫專欄文章,深受大眾歡迎,我也讀過她的作品。桃樂絲、科爾馬伉儷在百老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我去打電話給迪克,幫你們約個時間。」

羅伊去打了電話,然後告訴我:「明天上午十點整。」

理查德·科爾馬製片、導演、出演過多部百老匯當紅音樂劇,年紀卻剛剛三十齣頭。他身材纖長,很熱情、很客氣。

他說:「羅伊說你是一個非常好的編劇。我打算上演一部幻想音樂劇,是一個大手筆,背景和服裝都是一流的。一個肥皂劇編劇入睡後夢見自己就是山魯佐德 ,得不停地講故事給蘇丹聽,否則就要被處死。」

「很有意思。誰演山魯佐德?」

「薇拉·卓琳娜。」

薇拉是享譽全球的芭蕾舞演員,後來又成了百老匯明星,碰巧又是喬治·巴蘭切恩的妻子。

「羅納爾德·格雷漢姆跟她演對手戲。你願意跟桃樂絲合作這個劇本嗎?」

我說:「樂意之至。對了,我還有一個合作夥伴。」

他點了點頭,「本·羅伯茨。你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馬上。」

我和本可以在打完這場仗之後再補覺。

回到賓館,我就給本打了電話。

「我們要為理查德·科爾馬寫一部音樂劇,劇名是《音樂之夢》。」

他說:「等等,另外那兩部劇為什麼不要我們了?」

「他們沒有不要我們。我們還得寫下去。」

「我們要同時寫三本百老匯劇本?」

「大家不都是這麼乾的嗎?」

我依然穿著制服,等候那個召我去接受高級飛行訓練的電話。不過現在那三個劇本讓我忙得團團轉,所以滿心希望這個電話能夠盡量延遲。我也就需要再多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我這麼想的時候,諸神肯定都在發笑呢。

我從理查德·科爾馬那裡接下任務之後兩個小時,電話就來了。

「西德尼·謝爾頓嗎?」

「是我。」

「我是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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