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手過招 1、下屬明知謎底,卻還要循循善誘,讓上司揭曉答案

殘陽從西山上斜射過來,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因為航班晚點,庄智奇一行飛抵河州時已近傍晚。這幾日在上海與陳遠雄周旋,令他有些疲倦。一出艙門,庄智奇重新振作起精神,給杜林祥打去電話:「杜總,你晚上沒什麼事吧?關於此次與陳遠雄接觸的情況,我想向你彙報一下。」

杜林祥三日前已從日本歸來。接到庄智奇的電話,他有些猶豫,隔了好幾秒鐘,才狠下心說:「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庄智奇走進杜林祥的辦公室時,只見寬大的茶几上擺著熱騰騰的飯菜。杜林祥笑著說:「我叫下面的人把晚飯端上來了。為了上市的事,你忙得腳不沾地,不過飯總得吃吧。」

茶几上擺著三樣菜,兩葷一素,外加一大碗湯。杜林祥將一次性筷子的塑封撕開,然後遞給庄智奇:「農家小炒肉、剁椒魚頭,都是你們湖南人愛吃的菜,我特意點的。」

庄智奇接過筷子,內心有些感動。這位平時大大咧咧的老闆,對待下屬也有體貼入微的一面。

杜林祥吃飯的速度很快,他狼吞虎咽地消滅掉一碗米飯,又拿勺子盛了一碗湯,喝了幾口,便將碗放下:「這次與陳遠雄談得怎麼樣?」

庄智奇一邊嚼著飯,一邊說道:「他有些寸步不讓的味道。」顧不得碗里還剩一半的米飯,庄智奇丟下筷子,開始詳細彙報起自己與陳遠雄談判的經過。

聽完庄智奇的講述,杜林祥把後背靠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咱們是等米下鍋,人家是不慌不忙,主動權在陳遠雄身上。」

庄智奇說:「遵照杜總的吩咐,我也通過一些朋友,打聽了台江資本的背景。」

「快說說!」杜林祥來了興趣。

庄智奇說:「台江資本的註冊地位於美國五大湖地區,公司是前幾年才成立的,規模並不大,股權結構卻異常複雜,外人根本搞不清楚。陳遠雄的正式身份是台江資本亞太區總裁,不過台江資本除了中國,並未在世界上其他地方開展過業務。其實,『亞太區』的概念都太大,應該叫『中國區』。可以這樣說,在中國區開展的業務,就是台江資本的全部生意。」

「難道是家騙子公司?」杜林祥皺起眉頭。

「那倒說不上。」庄智奇說,「只能說他們是假洋鬼子。我敢肯定,這是一家由中國人創辦,專做中國人生意,只不過註冊地在美國的公司。這幾年,台江資本的確運作了好幾家公司上市,在業界有些名氣。這次在上海逗留期間,陳遠雄還帶我們去參觀了一家江蘇的企業,這家企業就是在去年,經由他們之手運作上市的。」

庄智奇接著說:「其實這類公司,在如今中國有很多。說白了,就是掛羊頭賣狗肉。既不顯山露水,最大限度規避了法律風險,又實實在在享受到外企的稅收優惠。」

杜林祥點燃一支煙,陷入到沉思中。沉默了幾分鐘後,庄智奇接著說道:「通過這次談判,我覺得陳遠雄身上有兩點頗為蹊蹺。」

「哪兩點?」杜林祥問。

庄智奇說:「這個陳遠雄,對於緯通的情況似乎很熟悉。有些數據,是在發給他們的相關資料中有所體現的,他能信手拈來倒不奇怪。關鍵有些東西,分明是我整理材料時故意打了埋伏的,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破綻,甚至好幾次把我逼入牆角。」

杜林祥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彈了彈煙灰:「還有什麼?」

「陳遠雄的談判風格頗為奇怪。」庄智奇也點上一支煙,辦公室里頓時煙霧繚繞,「比方說吧,我們會就許多問題爆發爭議,陳遠雄當天並不會妥協,但也不會直接拒絕。第二天重上談判桌,他又把這些問題端出來,同時做出明確回應。」

杜林祥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里踱步:「這種現象,說明了什麼?」

庄智奇搖著頭:「我一時間想不明白。」

杜林祥停住腳步:「說明陳遠雄背後,還有高人。或者說,陳遠雄只是個受人支配的木偶,自己做不得主。」

「沒錯。」庄智奇掐滅煙頭,「杜總這麼一說,我總算豁然開朗了。」

「媽的!跟老子玩這套,陳遠雄還嫩了點。」杜林祥冷笑一聲,重新坐回沙發。

其實,庄智奇是何等聰明的角色,他能在談判的細枝末節中,瞅見陳遠雄身上的種種異象,又豈會洞察不出,陳遠雄背後另有高人。只是他樂於做個引導者,最後的答案,讓杜林祥說出。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手把手教導學生,鼓勵學生說出答案。看見學生滿面的成就感時,再毫不吝惜地獻上掌聲。

庄智奇知道,杜林祥不在乎面子,並不意味著他不想要面子。文化不高,對資本市場的許多基本常識也渾然不知,事事要請教庄智奇,對於杜林祥來說,心裡並不好受。因此,庄智奇更得把握好分寸,不可處處顯露自己的高明。最好讓杜林祥有種感覺:你庄智奇不過有些小聰明、小才情,真正能對大局洞若觀火的,還是我杜某人。看見剛才杜林祥志得意滿的樣子,庄智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

兩人又在辦公室里聊了一陣,直到九點多,庄智奇才起身告辭。臨走時,他拿出一疊材料:「陳遠雄邀我下周再去上海談判。我列了一份提綱,緯通方面希望在下次談判中解決的幾個重要問題,都寫在上面。杜總你要不要過目一下?」

「不了。」杜林祥擺手道,「細節問題,你全權處理好了。」

不過庄智奇剛走到門口,又被杜林祥叫住了:「智奇,你把提綱複印一份,明天送到我辦公室。我不會有任何修改意見,只是看一看。」

庄智奇不太明白杜林祥的意思,既然沒有任何修改意見,為何還要看一看?來不及細想,他只是點頭說了聲「好的」。

送走庄智奇後,杜林祥急匆匆地來到地下車庫。鑽進提前準備好的一輛老款別克轎車,飛馳向市郊的一個小區。

今天下午,謝依萱從香港飛來了河州。謝依萱喜歡吃西餐,杜林祥原本訂好了一處河州有名的西餐廳,可最後又覺得不妥。自己在河州認識的人太多,被人瞧見和謝依萱單獨在一起,難免會尷尬。

謝依萱倒也不計較,只說能陪著杜林祥,就比吃什麼美味都開心,還說自己做好晚飯,等著杜林祥。可惜,因為庄智奇要趕來彙報工作,杜林祥不得不爽約。

為了迎接謝依萱的到來,杜林祥特地在市郊小區租下一棟聯排別墅。杜林祥看上這裡,只有一個原因——每棟別墅都配有獨立的地下車庫。將車開進車庫後,走上十幾步樓梯就到了客廳,不會與任何外人有照面的機會。

客廳的燈亮著,卻沒有人。杜林祥聽見二樓卧室里電視機的聲音,便匆匆奔向樓上。推開房門,只見謝依萱正斜靠在床頭,手裡摁著電視遙控器。謝依萱並未起身,只是捋著頭髮,輕聲說了句:「你可來了。」

杜林祥打量著謝依萱,雪白修長的大腿在紫色鏤空睡衣中若隱若現,儘管已脫掉胸罩,一雙乳房卻還是那樣挺拔,尤其是兩顆乳頭,隔著睡衣也能瞅見兩個凸起的小點。謝依萱的乳頭有些與眾不同,不僅粉嫩,而且修長,長得不合比例,長得不講道理。杜林祥甚至覺得,不應該叫它們為兩顆乳頭,而應該叫兩條。但奇怪的是,這樣的乳頭長在謝依萱身上,絲毫不讓人反感,甚至有一種別樣的誘惑。

杜林祥走近床邊,深情凝視著謝依萱。謝依萱面上已泛起興奮的紅暈,但眼中卻流露出羞澀的目光。她低下頭,聲音更輕柔:「不要嘛。晚上再做,好不好?」

曖昧的拒絕,才是最銷魂的挑逗。杜林祥體內的慾火熊熊燃燒,謝依萱又朝著這團烈火,澆上了最高標號的汽油。

戰鬥結束後,杜林祥坐到卧室里的貴妃椅上,點燃香煙,猛吸了幾口。謝依萱躺在床上,直到幾分鐘後,抓緊床單的手才慢慢鬆開,緊繃著的大腿與臀部也鬆弛下來。她裹起一條浴巾,獨自走進浴室。

杜林祥手指彈著煙灰,又瞟了瞟自己大腿、手臂上的抓痕。回想起謝依萱剛才不顧一切的掙扎,杜林祥的自信心也幾近爆棚——看來我還沒有老!杜林祥聽過一則典故,叫作「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但他不以為然地認為,要觀察一個男人是否老去,與其看他能硬撐下幾碗米飯,不如讓他親身過一趟美人關!

沖完澡後,謝依萱一絲不掛地依偎在杜林祥懷裡:「你知道嗎?人家在香港,想死你啦。」

杜林祥右手摟著她的肩膀,左手有節奏地拍打著她的屁股:「我在河州也想你啊。主要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不然早就來看你了。」

謝依萱問:「你什麼時候能不忙?」

杜林祥苦笑著:「工作上的事,可說不準啊。」一番激戰,他也出了不少汗,有些口渴,便抓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杜林祥說:「這咖啡味道有些特別,香醇中帶有一些土腥味。是你從香港帶來的?」

「嗯。」謝依萱點著頭,因為沒穿衣服,胸前的乳房,也跟著她的腦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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