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回 義收巨象 喜產奇嬰

前文雙珠姊妹、路清、阿成、龍都、鴉鴉等長幼六人,和老人阿龐連同手下勇士一同起身,準備橫越野人山黑森林,去往花藍家,先殺逆酋花古拉,一面聯合葡萄墟諸俠,越過邁立開江,再以全力大破平山寨,殺賊除害。先在蜈蚣谷遇見毒蟲石螭圍攻,半夜由崖頂上走往谷外,快要到達,大霧迷路,天明出看,發現阿成、龍都失蹤,又聽空中人語警告,眾心憂疑。後來尋到白象林深谷之中,突遇大群毒蟲來攻,另一面千百隻大象也在眾人困守的孤峰之下嚴陣以待。跟著蟲象惡鬥,雙方剛一接觸,毒蟲便被象群,事先吸到鼻孔里的水箭噴倒。為首一群毒蟲雖極猛惡,但被水箭中的藥力迷昏醉倒,全數為象群所殺,剩下許多石螭,狂潮一般,退往樹林裡面,象群隨後追去,到了林外,停止不進,跟著滿林火起。

眾人剛看出那片樹林雖然繁茂,行列較稀,不似來路森林那樣結有極嚴密樹木,陰森森的,暗無天日。地形也像一個口袋,樹林和兩面山崖便是袋口,再往前去,似還有大壑隔斷,故此火勢只燒當地一片,並未往旁蔓延,風也不大,多半不會發生野燒。正談論間,忽見男女兩個大人,帶了阿成、龍都同坐大象背上,一同馳來。等到近前,那兩隻口吐人言的怪鳥也在此時飛鳴而起,往來了兩次。男女大人,隨即來到峰下。

見面一談,才知這兩兄妹姓文,祖母便是昔年因隨祖父入山,被山洪捲去,只當淹死壑中的祖姑符綠梅。隨談起綠梅水中遇救,嫁與乃祖,後來山中發生地震,只剩夫妻二人和少子文烈不曾送命。隔了些年,文烈長大,先在無意中救了一個夷女,結為夫婦。這時乃父文永已死多年,只剩老母符綠梅尚在,文烈和夷女成婚十年來不曾生養,好容易懷有身孕,又是一年多過期不產。母子二人正在憂疑,這日文烈出尋象牙,忽遇象群為怪獸山狨所制,已有幾隻最大的跪伏樹下等候殘殺。本已激動義憤,又有一隻似熊非熊的怪獸對面掩來。文烈膽大警覺,乘著這兩種怪獸惡鬥之際,一火槍將大的一隻打傷。同時聞得前面清嘯之聲,心疑又有怪物,再一火槍連另一隻怪獸相繼驚走。忽然發現象群將他圍住,露出感恩親熱之意,便將身帶傷葯代那受傷的一隻白象敷上。

文烈趕回家中,得知文妻出外尋他未歸,重又反身尋找,未見蹤影。見天入夜,只當人已回家,匆匆趕回。見文母正在崖洞上面盼望,乃妻並未迴轉。正在惶急,白象忽將文妻馱了回來,腹中已然發動,快要分娩,因尋丈夫,滑跌坡下,還受了傷。忙和乃母把人抱向崖旁土坡草篷之內,隔不一會便生下一雙孿生兄妹。嬰兒生來強健多力,哭聲震耳。

文烈天明腹飢,去燒鹿肉,見象來越多,均在谷口附近,只為首兩隻大白象立在坡下,旁邊堆著許多果枝,見人走出,十分親熱。知其感恩圖報,越發高興。等到吃飽,把事做完,回到洞內,見母未睡,嬰兒腹飢思食,哭得越發厲害,便將文母勸往崖洞之中安睡。取了兩枚外有硬殼,顏色碧綠,內里似橘非橘,色作金黃,當中藏有乳汁的異果,連瓤擠出汁水去喂嬰兒。當時便將啼聲止住,只是食量甚大,兩碗大枚果汁全被吃光。後來夫妻二人各抱一個嬰兒,正在撫弄引逗,忽然想起文母之言,初生嬰兒,奶水未來以前,如何與他吃上這多生冷的果汁?先頗疑慮,後見嬰兒靈慧解意,吃飽以後,一引就笑,天真活潑,可愛已極,只說無妨。心剛放定,天已快到黃昏,兩個嬰兒忽然同時睡去,就此不曾醒轉。

兩夫妻還想嬰兒多睡,只顧談說昨日奇遇和結交象群經過,並未在意。後來文母睡醒人看,聽說嬰兒剛剛睡熟,初生的嬰兒照例睡多醒少,媳婦奶水未來,醒了必哭,樂得讓他們多睡一會,也未想到別的,正在囑咐文烈不可高聲,以防驚醒,一面準備夜飯。等文烈把飯端進,又到崖後采了一些大象喜吃的野生之物,表示謝意,回到裡面,一家三口分別吃飽。問知嬰兒不曾醒過,方覺怎麼睡得這香,忽見文妻點頭示意。

湊到鋪前一間,文妻悄聲說道:「這兩個娃兒睡了多時,我兩奶發漲,奶水業已流出。方才脹痛難受,想抱一個過來餵奶,誰知兩個不肯醒,看去卻又睡得香甜,不像有病。方才果汁好像清香中帶有一點酒味,也許吃醉。恐娘知道擔心,不敢明言。你進來以前,我這兩個奶實在脹痛難受,背著娘連搖了幾次,用盡方法,無一醒轉,莫要被你喂糟了吧?」

文烈聞言,嚇了一大跳,細看兩個嬰孩,又都睡得十分香甜,並還露出笑容,不像有病神氣。再試伸手輕輕撥弄,果然牙關緊咬,表面神態如常。連用許多方法,均不肯醒,正在憂疑,打不起主意。文母見產婦胸前衣服均被奶汁濕透,笑說:「你奶已發透,這兩個小孫孫方才哭得那樣嚇人,照你夫妻所說,業已睡了半日,應該醒轉,樂得乘他們睡熟,喂完一個再喂一個,免得都醒哭鬧,兩個同喂,又要坐起費事。難產剛過正須保養,也不相宜。再如不喂,奶必難免回去一些。看這兩個娃兒定吃得多,奶如再不夠吃,當娘就更苦了。」

文妻無法,只得點頭應諾。因奶脹得厲害,嬰兒又不肯醒,業已暗中擠過好幾次。本因嬰兒搖他能醒,打算敷衍一陣,挨到半夜再作計較。誰知文母愛極了這一雙男女,覺著媳婦初次經歷,恐其粗心大意。樣樣都想指教,又防手重,把嬰兒弄痛,非但親自將嬰兒抱向產婦懷中,並還坐在一旁照料,目不旁顧。

文妻知道隱瞞不住,人又直爽,見嬰兒小口緊閉,奶頭怎麼也塞不進去,文母面上已現驚疑之容。心裡一急,便將前事說出,並告以嬰兒甜睡多半日,怎樣也弄不醒。文母先頗驚慌,知道初生嬰兒無法查看脈象,又恐產婦膽小驚慌,心中悲急,忙說:「看這樣子,不似有什麼變故。你們放心,等我仔細看來。」

隨命文烈點亮燈火,抱著嬰兒從頭到腳仔細查看,並將眼嘴撥開,試了又試,周身全都摸遍,毫無異狀,笑說:「此事奇怪。我從小學醫,雖沒有你舅父那麼高明,當初曾經用功,此道又是家傳,尤其婦嬰一門格外用心,自信不會看差。照我所見,嬰兒鼻息調勻,五官七竅和手腳前後胸,通體沒有一點敗象,體格比常嬰強健得多,雖然昏睡不醒,決可無害。這兩個小東西懷了一年零七個月,本出常例之外,今又這樣昏睡。那隻白象靈慧感恩,送來這許多山果,只嬰兒所食兩枚我未見過,如其容易得到,不會這少,嬰兒恰巧吃下。方才細看,心口不跳,並不像是吃醉神氣,也決不會中毒。我料到時必要醒轉,也許再睡上一兩天都不一定。如其中毒或是醉病,決不會是這等神氣。你們不要憂慮,多留一點心便了。」

文氏夫妻知道母親醫道高明,又最盼望孫兒,萬分憐愛看重,看得那麼仔細,如有他慮,不會這等說法,心雖一寬,到底還是懸念。文母卻因深明醫道,反比子媳心定,難得產婦昨日遭那險難,居然轉危為安,心中高興。只囑咐把嬰兒蓋好,以防傷風,一醒便與奶吃。到了半夜,經文烈兩次催請,便各回洞安睡。因谷中常有大象守護,不怕別的野獸侵襲,連繩梯也放了下來。夫妻二人對著嬰兒守了一陣,越看越不像有病的神氣,斷定乃母不會看錯,也各昏沉睡去。夢中驚醒兩次,嬰兒均是原樣未醒。天明文母下來,又趁白天仔細再看,斷定無妨,仍然放卧床上。初意就是果子吃醉,至多一個時辰也將醒轉。

光陰易過,又到第二日夜裡,嬰兒還是一個未醒。文母先最鎮靜,見久不醒,由不得也發起急來。當夜老小三人全都守在下面,因已看過兩次,一直用被蓋好,也未打開再看,大家都是急得一夜無眠。第三日早起,文烈正勸母親保重,忽見嬰兒蓋的被頭彷彿動了兩動,心疑快醒,想要抱起來看,被文妻攔住,笑說:「這兩個娃兒,從第二日起,手腳都在不時抽動。我也當他們快醒,其實睡得更香。」話未說完,文母忽然驚道:「這娃兒初生時已有一尺多長,比別的嬰兒長大得多,已是怪事,如何又長了一段?你看他腳伸到哪裡來了?」

原來三人守在旁邊,先未留意,這時嬰兒的腳一動,文母無意之中發現嬰兒的腳隔著一床薄棉被往上翹起,離頭竟有兩尺來長,忽然警覺。揭被一看,不知怎會卧了三日竟長出一段,通身肌肉緊繃繃的,也與頭兩次所見不同。仔細一想,斷定不會有什不好,正囑子媳放心。男嬰忽然將眼睜開,亮晶晶水珠也似,兩面看了一看,身子一滾便翻將過來,似要爬動神氣。

三人這一喜真非小可!文母愛到極點,伸手一抱。嬰兒猛的身子一挺,力大異常。事出意料,抱得又輕,如非心靈手快,幾被掙脫。嬰兒連掙幾掙,見掙不脫,便哭吼起來,聲比以前還要猛烈。文母忙即將他送到文妻胸前,將奶塞進。嬰兒周身是汗,大小便同時俱下,半身濕透。吃奶之後,哭聲立止,小胖臉上重又現出笑容。手腳卻不老實,貼在乃母懷內,不時舞動雙足亂蹬。文母知他身上濕得難受。又見如此長大,仗著天氣溫暖,先用薄棉被圍上,再將衣褲尿片取來,備好溫水為他洗滌乾淨,全部換好。嬰兒越似歡喜,一陣狼吞虎咽,仗著奶多,餵了一隻。文母是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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