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西大陸!人偶師的第一站!

魔道紀7931年,潰爛月,13日。人界,西大陸,黑妖精山山峰。攝氏22度,大雨。

西大陸的氣候一向十分宜人,但偶爾也會有像這樣令人不愉快的天氣。

一座高大無比的黑色鐵門聳立在綠樹之中,十分搶眼。門口,兩個身穿黑水晶盔甲的衛兵手持巨斧,分別站在門的兩邊。穿過透明的輕質盔甲,可以很輕易地看到他們又長又尖的耳朵,和背後蜻蜓一般脆弱的翅膀。

「美女美眉我愛你,就像老鷹愛屍體,一口一口咬下去……」

人偶師一邊唱著歌,一邊朝那兩扇黑色大鐵門走去。按照他平日的習慣,唱歌的時候是不可能不跳舞的。但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思考自己背負著的艱巨任務,心情和身體都沉重得跟磐石似的,怎麼也跳不起來。愛蓮娜卻仍然像以往一樣,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等一等!」兩個衛兵突然將長柄巨斧傾斜下來,攔住了人偶師的去路,「這裡是黑妖精宮殿,絕對禁止製造噪音!」

「製造噪音?我唱歌是製造噪音?」人偶師幾乎就要發作,但滿腹的心事讓他連發脾氣的心情都沒有了,「算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懶得吵架。我要找黑妖精皇。」

「要拜見黑妖精皇陛下?」右邊的妖精士兵笑起來,「你是哪跟蔥哪棵蒜啊?」

人偶師今天脾氣好得令人難以置信,竟然很平和地回答了問題:「我是地獄魔族的十顯貴之一。」

「你是地獄魔族?十顯貴?哈!」兩個黑妖精衛兵就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笑得前仰後合,「你騙誰啊?真正的魔族會跟一個人類的女人在一起嗎!老兄,麻煩你好好去研究一下魔族史再來吧!」

人偶師盯著這兩個笑彎了腰的黑妖精看了一會兒,慢慢轉過身,朝自己身後呼喚:「愛蓮娜。」

愛蓮娜突然振起手中的黑鐵十字架,朝那兩個狂笑不止的衛兵撲了過去。

黑妖精皇宮殿,正廳。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坐在長桌的一端,跟一個長著尖銳長耳,頭戴一頂黑色的水晶冠的黑妖精遙遙相對。青年身穿一身白色長袍,一張黑色的面具在他的手中靜靜躺著。他的臉色十分凝重,看上去好象在談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

「黑妖精皇陛下,如果你肯協助我們蘇色匿家,找到四大神器,我們可以……」

那個青年剛說了一半,一個一身紅腫,滿頭是包的看門衛兵便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陛下。」他朝黑妖精皇鞠躬行禮,看上去他受傷很嚴重,但卻並沒有影響到口齒,發音還是很清楚,「外面,有一個帶著人類女子,卻自稱是魔族顯貴的奇怪傢伙,讓我將一番話轉述給您。那人說只要我照我他的樣子在陛下面前學一遍,您就一定知道是誰來了。」

「你的臉怎麼搞的?」黑妖精皇皺著眉頭問,「魔族顯貴?他要你轉述什麼?」

「他要我轉述的是……」可憐的衛兵戰戰兢兢地轉身,搬來一把空著的椅子,放到妖精皇前方不遠的地方。

「你幹嘛?」

那個衛兵一腳踩到椅子上面,咳嗽一下,昂首挺胸,指著黑妖精皇,提高聲音嚷嚷起來:「老子我辛辛苦苦,冒著大雨從地獄跑到這兒來找你,你他媽的竟然敢不讓老子進去!給你一分鐘時間,一分鐘之內,你再不快點兒滾出來拜見你祖宗,小心我到末日魔王陛下那裡控訴你不協助魔族公幹!」罵完,他把腳從椅子上拿下來,恢複了先前那種謙恭的姿態,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瞄著黑妖精皇,「屬下學完了。」

黑妖精皇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衛兵,過了半晌,才慢慢地轉向對面那個青年,說:「人偶師來了。」

人偶師帶著愛蓮娜,在黑妖精皇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正廳。一身雨水和泥漿把柔軟華貴的地毯弄得一塌糊塗。他每多走一步,黑妖精皇的心靈和臉皮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但他臉上還一直艱難地保持著微笑。

這個混蛋身為魔界顯貴,稍微動動魔力,想要弄乾身上的雨水還不容易?分明就是故意要來糟踏地毯的!下次讓他進來之前,一定要下令全宮,把所有的地毯都收起來!

那個穿白袍子的青年已經不在了,但他的椅子還放在原地。人偶師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去,順便把腳搭到桌子上。一腳的泥漿全濺到了藍色的桌布上,黑妖精皇心疼得幾乎都快要笑不出來了。

「天界變。」人偶師開口第一句就讓黑妖精皇嚇了一跳。

「什麼?」黑妖精皇還沒完全從心痛中清醒過來。

「天界變已經開始了。你們弔兒郎當的黑妖精沒有聽說嗎?」人偶師挪動了一下腳,把一卷白色的東西拋了過來,「這是末日魔王陛下的命令書。」

黑妖精皇接過來打開一看,發現那紙張已經被雨水淋透了,上面的字成了一沱一沱的墨跡。他費了很大功夫,死命眯著眼睛,這才大體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末日魔王陛下要我協助你尋找禁忌之子?」

「不僅是禁忌之子,還有天龍女和四大神器的下落。」人偶師扶著腦門,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魔界那裡現在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我要做的事情也堆了一大堆,想想都讓人頭暈腦漲。唉,我真命苦。」

我更命苦。妖精皇心裡默默想著。天界變一開始,天使界和魔族的戰爭也就為期不遠了。我黑妖精族一直效忠於地獄魔族,看來少不得也要參加這場戰鬥。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提前退休才是。唉,真倒霉。

「你們現在對於這三件事兒有什麼線索嗎?」

「不,什麼都沒有。」黑妖精皇如實回答,「只是聽說,人間四大陸上,有關四大神器的復活期到了的謠傳很多,現在很多人類都蠢蠢欲動。」

「哦,那倒沒關係。如果不是有天使在罩著,憑地獄魔族的力量,要奴役所有人類也不是很難的事。對了,我現在有件事情要拜託你。」人偶師站了起來,「派妖精去亞里斯德拉窟勘察一遍。那裡已經沒有光精靈的保護了,你們應該很容易就能進去。到了那裡之後,將整個洞窟的狀況用以畫面的方式傳送給我。」

「亞里斯德拉洞窟?」黑妖精皇反問,「這事和禁忌之子有關?」

「沒錯。他從亞里斯德拉洞窟里消失了。如果能把洞窟徹底檢查一遍,或許會找到什麼線索。我們的低級魔獸進去檢查過,我擔心他們漏掉了什麼。」

那你自己去檢查不就好了?黑妖精皇肚子里暗自抱怨,臉上卻滿是笑容:「好的,沒問題。」

「那麼,就這樣了。」人偶師拉住了愛蓮娜的手,「我現在告辭了。」

「真的?你終於要……啊不,我是說,你這就要走了?那我不送了。」

黑妖精皇努力壓制住自己的狂喜,目送人偶師離開了大廳。

人偶師從黑妖精宮殿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那個穿白袍子的青年。

「啊!你好像是……南大陸密法第一家——蘇色匿家族的掌門吧?」人偶師牽著愛蓮娜的手,用空著的手對他打招呼,「你好,幸會。」

「你……你好,人偶師。」他臉上困難地擠出微笑,「遇到你真巧。」

見鬼!就是因為不想見到他,所以才悄悄躲到旁廳去,結果卻還是碰上了……唉,我怎麼就偏偏這個時候想要出來上廁所呢?

蘇色匿掌門心中開始暗自垂淚。這下子,他一定會問那個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可惡!

「你怎麼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人偶師上下打量著他,目光突然落到了他空空的手指上,「哦,你的那枚戒指『黜容』呢?」

果……果然!開始問了!

「這個……哈哈哈!」蘇色匿掌門尷尬地大笑,「十分抱歉,我要去廁所,請原諒。」說完這句話,他把步從人偶師旁邊擦過去,無比迅速卻又姿態優雅地朝走廊另一端走去了。

人偶師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於走廊深處,突然低聲笑起來。

「愛蓮娜,看來蘇色匿家的叛變者是個十分有本事的人呢。他連『黜容』戒指都能偷走……神秘的蘇色匿家族現在面臨危機了。嘻嘻,如果我哪天缺錢花,就把這個消息賣給冒險者公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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