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
當新年第一場大雪從天際飄飄而下之時,賀家莊中已經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新年對庄中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年青人大了一歲,變得更加的沉穩,而老年人卻愈發的蒼老了,但是在賀家莊的二位老人心中,卻是依舊充滿了喜悅,因為他們的後輩已經成長為了足以取代他們的地步。
他們為賀家莊遮風擋雨的日子,已經逐漸的過去了。
而這,或許就是所有老人心中最終的願望吧!
「新年較技,正式開始……」
隨著三叔賀荃義那中氣十足的話聲,整個操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與往年不同的是,賀家小輩中晉陞到內勁六層的,又多了一人。
賀一玲,三叔賀荃義長女,今年剛滿二十,算是第三代小輩中的女性高手了。一般的農家女子在這個年齡上早就成婚了,但是相對於修鍊者而言,二十歲絕對不會成為什麼老姑婆,反而是芳華正茂,青春動人。
所以當賀一玲第一次上場之時,立即博得了最為響亮的喝彩聲。她的對手是二哥賀一海,面對妹妹的進攻,賀一海滿臉苦笑的與她纏鬥了半天,這才「僥倖」勝出一招。讓賀家的眾位長輩們都是笑逐顏開。
隨後,賀一炫、賀一天相繼出場,他們的功夫愈發的老道起來。
在賀一鳴這個怪胎的刺激之下,所有人都對於自己的要求拔高了一個層次,讓賀家第三代小輩的整體戰鬥力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雖然在今年他們並沒有突破各自的極限壁障,但是所取得的成績已經足以令各位長輩們滿意了。
至於賀一鳴,當他剛剛站起來之時,較技場上的眾小輩們頓時是一鬨而散,沒有哪一個人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還會主動出來獻醜。
而以賀一鳴的實力,別說是這些小輩了,哪怕是賀家莊中的所有人一擁而上,也不可能給他造成太多的麻煩了。
賀武德等老輩人見此,無不是搖頭苦笑。不過在他們的心中,卻是萬分的喜悅。
後代中有子如此,賀家莊的基業起碼在數十年間不會有任何的衰敗了。
在今年的新年較技之中,賀一天與程嫣麗夫婦二人與長輩們分開,獨自列了一席,算是已經成家,從賀荃信一脈中出來另立門戶了。
他們夫婦二人成婚一年,相互之間就算不是十分恩愛,也起碼是相敬如賓,在這裡表現的甚是得體。
只不過,賀一鳴卻隱約的覺得,他們夫婦二人相互之間實在是有點兒太客氣了。
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才會真正的彼此接納對方吧。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十全十美的。
要說家中唯一對他們二人成婚之後有所詬病的,那就是他們成婚一年之後,並沒有為賀家增添一個第四代子孫。
對此賀武德等長輩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中卻可以查出些許的蛛絲馬跡。只是,他們這些老一輩人的隱匿功法都很好,並沒有讓賀一天和程嫣麗有所察覺罷了。
新年較技之後,眾人在一起用過了晚膳,這才分別散去。
不過在賀家大院之中,賀武德、賀家二代三人與賀一天、賀一鳴卻是聚在了一起。
他們所要討論的事情,就是開春之後,賀家在下一年的發展計畫。
在往年,第三代子弟中,哪怕是賀一天都未曾參加,但是今天賀武德卻將三代中的二人都叫了過來,其中的意圖那是顯而易見的。
賀家第三代子弟,開始正式的參與庄中的運作了。
一個圓桌子,上面擺放了茶水,賀一鳴和賀一天二人負責給長輩們添水,同時旁聽,當然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
賀荃名將一年的賬本放在了桌上,道:「爹,今年的收入還算不錯,幾個店鋪的刨去成本和各項支出,總共有著二千兩白銀的利潤。」
賀荃義也是拋出了一個賬本,道:「莊子周圍的田地已經開墾出不少了,穀子的收入也很不錯,再加上從後山的狩獵和山中的土特產什麼的通過城內的店鋪賣出也能收穫不少。」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庄中上下數百口,人吃馬嚼的,再加上每月例錢、還有意外打賞等等都是一筆不菲的開支,算起來雖然是略有盈餘,但也並不太多。可是,房舍的新建和修繕,還有未來城堡的建材收集,都是一大筆數字,總共花費了五千兩白銀。」
賀一天和賀一鳴對望了一眼,他們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原來家族中眾人辛辛苦苦幹了一年,竟然還是入不敷出。
賀武德微微點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似乎對此事早有預料。
「老二,袁家的生意怎麼樣了?」老人平靜的問道。
賀荃名的臉上頓時布滿了笑容,道:「爹,今年我們與袁家的合作依舊是非常的順利,所有的貨物都順利脫手,足足賺了一千兩黃金。」
賀一天兄弟二人都是張了張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黃金和白銀雖然都是貴金屬,但是二者之間的價格卻是相差甚遠。一兩黃金在西北之處,絕對可以兌換到十兩白銀。
一千兩黃金的利潤,就是整整一萬兩白銀。相比之下,莊子一年的五千兩白銀虧損,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賀武德滿意的一笑,突地道:「一天,一鳴,現在你們知道了吧。雖然我們有城中的店鋪,但是因為山莊的不斷擴建,所以在數十年之內,怕是依舊無法填補這個窟窿。而想要不斷的擴建山莊,並且積蓄家底,那麼與袁家的生意,才是我們賀家真正的命脈。」
賀一天遲疑了一下,道:「爺爺,您說的袁家,是否金林國中的那個袁家?」
「沒錯,就是金林的袁家。」賀武德微微點頭,道:「他們在金林國中雖然沒有多大的勢力,但是人脈甚廣,而且袁家的現任家主袁則羽更是與我年輕之時一起闖蕩過天下的夥伴,他們絕對是與我們賀家合作的最好對象。」
賀一鳴看了眼眾人,問道:「爹,我們與袁家做什麼生意?竟然這樣賺錢。」
賀荃名猶豫了一下,道:「走私。」
「走私?」賀一鳴驚訝的道:「我們賀家還需要靠走私來維持么?」
「當然。」賀荃名沉聲道:「其實各大家族在暗中都在經營各種不合法的營生,我們僅僅是走私,算是最乾淨的了。」
賀一鳴苦笑一聲,想不到在父親的心中,走私竟然是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賀武德輕咳一聲,道:「一鳴,若是我們賀家莊有朝一日能夠建成如同徐家堡那樣的城堡,那麼每年的虧空就可以省略下來了。」
賀一鳴應了一聲,他心中暗道,徐家堡的百年底蘊,確實比如今的賀家莊要強的太多了。
賀荃義輕輕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道:「一鳴,徐、程二家和我們一樣,其實也在做相同的勾當。只不過如今他們的手腳收斂了許多。但若是在百年前,他們剛剛發展起來的時候,卻遠比我們要瘋狂的多。若非如此,你以為他們那龐大的家業究竟是從何而來?」
賀一鳴考慮了片刻,終於是點了點頭,心中的某種芥蒂全部消失。
「好了。」賀武德大手一揮,道:「不討論這件事情了,就說說一玲吧。」
一聽到這句話,眾人的眉頭頓時都皺了起來。
雖說賀一玲是一位修鍊者,但是她的修鍊天賦並不是太好,直到二十歲之前,才剛剛順利突破到第六層內勁。
由此可見,她日後的成就將會非常的有限,而且女兒家的修鍊比男人更加困難,她日後繼續進階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女性修鍊者都會放棄艱苦的修鍊,若是在世家之中,更是可以談婚論嫁了。
賀家莊的長輩門最近正是為了此事而頭疼萬分。
無論是徐家,還是程家,都派人上門提親,目標正是賀一玲。
若是在以前,賀一鳴肯定會對此不值一哂。但是經過了這一次的外出,讓賀一鳴明白了許多事情。
想要讓家族在某一個地方徹底站穩,並且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那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縱然是此刻賀家莊的實力空前強大,但也不可能將整個縣城的勢力都推到對立面上。否則潮起潮落,當有朝一日賀家莊實力衰退之時,那麼反撲的力量就足以讓賀家徹底滅絕。
徐、程二家在太倉縣算是最老的二個世家了,當初與他們並立的尚有幾家,有的更是在太倉縣中獨領風騷,盛極一時。但是百年之後,那幾家卻已經全部敗落,甚至於有的已經完全斷根了。
唯有徐、程二家不聲不響的慢慢發展,反而在太倉縣中變得根深蒂固起來。
這個情況和火烏國的四大世家相若,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家族,若是想要建立千年不倒的世家,那麼僅憑一家之力是決無可能。
崛起的越快,衰落的也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