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回 鐵硯峰飛叉擒鬼老 紅菱嶝烈火煉梟魂

話說上官紅送走二人,趕往前洞一看,妖穴已被朱真人用移山之法倒轉填沒,塵土飛揚,高起百丈,地軸轟隆之聲兀自殷殷未息。只靈姑、裘元、南綺三人同了李英瓊的弟子米鼉、劉遇安在妖穴對面的危崖上注視守候。近前一問,眾仙已去金鞭崖。妖穴所在雖是危崖幽谷,全山最隱僻之地,但由於妖鬼和所約妖黨情急心橫,想要倒反地軸逃遁,朱真人和峨眉眾仙,將計就計,藉此將妖穴填沒,以致震波所及,範圍較廣,恐傷附近生靈,特命米、劉二人持了靈符,在此守候,防生他變。須等震勢寧息,近居山民無人震傷,方可離去。

上官紅又得知:妖鬼此時遁往山陽大妖徒神目童子邱槐所居靈焰洞,此洞門戶雖在峰頂,但有一半是在山腹,一半深藏地底。如要除他師徒,必須穿透全峰,始能入內。如將此峰移去,附近多有山民居住,樵採不絕,最遠的居民相隔不過百里,一經地震,必要累及無辜生靈。並且經過適才一戰,妖鬼連受重創,元氣大損,心膽已寒。於是師徒二人發動九天元魔靈焰,將峰頂直達地底的出入口化成了一個火井。另外又設了上中下三層妖法禁制。眾仙投鼠忌器,攻陷極難。可是妖鬼師徒天性兇橫,卻不知眾仙有所顧忌。只知孽報將臨,對方已立意趕盡殺絕,任他天羅地網,鐵壁銅牆,如何防禦周密,也阻不住敵人來勢,早晚終被攻陷。並且留得越久,越難逃走,尤其眾仙見他逃進陽洞以內,便不再攻迫,各自飛去,使妖鬼猜不透是何用意。門下黨徒死亡殆盡,也無法命人窺探虛實。鬼老多疑善詐,必又當是敵人知道魔焰的厲害,不易攻陷,欲取姑與,暫時放棄不問,暗中命人向同道中借取九天陽尺、天遁鏡這一類專破魔火之寶,以備一舉成功。鬼老既恨且怕,又無可奈何,已知不能長保,與其坐以待斃,轉不如遷地為良,遠走高飛,避開鋒銳,日後再謀報復。於是也將計就計,故作儘力死守,乘敵人還未發動,就在今夜子時前後,突出不意,帶了陽洞法器逃往雲南,去與竹山教聯合。眾仙窺破詭謀,先去金鞭崖歇息。為防中變,到了夜裡,在東北西三面埋伏,空出且退谷外銀髮叟所設陣地一面。等鬼老師徒一逃,朱真人立刻趕往峰頂行法,移來山石泥土,將陽洞自頂往下一同填沒,斷了他的歸路。並防別的妖人日後佔據,除裘元、南綺、靈姑三人去與方、司諸人會合埋伏外,上官、米、劉三人候到地震餘波平息,同赴金鞭崖候命。銀髮叟行事,素不喜外人參與,裘元等三人本與方、司諸人相識,去還無妨。餘人只要鬼老師徒不由另外三面逃走,均不上前,等其入伏,便各自回山。事完,靈姑先去金鞭崖拜見教主;裘元、南綺先迴環山堰省親,好使父母安心,只留一日,再帶阿莽、勝男同去金鞭崖相見。

眾人互相談了一陣,震勢已停,塵土漸息,米、劉二人也把四周禁制撤去。仗著地勢幽靜,圍著妖窟一帶又均有禁制,當地村民只感到地底微微搖動,一會兒即止,人畜田舍均未損傷,眾人自是心喜,略為敘別,便各分途起身:上官紅同了米、劉二人自往金鞭崖聽命;裘元、南綺、呂靈姑三人也一同起身,飛往且退谷。

方、司、雷三家老少見裘元脫險飛出,愈知當晚方、司諸人成功無疑,決無妨害,好生欣慰。雷迅見同輩弟兄曾幾何時,多已入道修真,絕跡飛行,羨慕已極。一面設備盛宴款待,一面把裘元引到無人之處,告以心意,請念弟兄之情,見了朱真人代為援引。裘元自是義不容辭,但以婉言勸道:「伯父年高,膝前只你一人,和方端二哥一樣。銀髮叟也曾說他將來必有遇合,只是此時奉養老母,不能離開。請大哥少安勿急,小弟隨時留意,但有機緣,必定設法引進。」雷迅也想起老父年老,只一獨子,便有仙緣,也不能舍卻老父而去。知道裘元誠實,所說不假,既已應諾,遲早必應,也就不再深說。

老少歡敘,不覺已是戌亥之交。南綺見難再延留,催促起身。裘元又向諸老、雷迅等辭行,互約後會,同了南綺、靈姑一同飛起。仍到谷口落下,步行出谷,穿越林木陀陀,趕往方、司埋伏之處。前已有兩人來過,知道陣地所在,照直走去。火仙猿司明因時候將至,正在陣前窺探,見三人走來,又有裘元在內,越發歡喜,忙接進去,與方端,方環二人相見,略談經過。南綺見縹緲兒石明珠和司青璜不在陣內,便問何往?

方端答說:「昨晚二位姊姊走後,到了天明將近,石姊姊和司表姊聞得山陰妖窟起了雷聲,鬼老和門下餘孽久未到來人陣,疑心出了變故,同往妖窟探看。石姊姊遇見峨眉派一位女道友,才知朱真人和峨眉、青城長幼眾仙已回金鞭崖。原因是妖徒神目童子邱愧自從上次在紅菱噔吃銀髮叟老仙師制住,吃了一次大虧,幾乎送命,回山以後想起紅菱噔、金鞭崖兩處強仇大敵,相離均近,妖師鬼老近來膽子越大,惡跡日著,邪正不能並立,早晚必要尋上門去,越想越害怕,一面加緊祭煉妖法,一面到處勾結妖黨,以為聲援。他和天殘、地缺二老門下孽徒黃權本來相識,自從元弟失陷,端弟、明弟去往妖窟探看以後,鬼老見機密已泄,朱真人決不甘休,勢成騎虎,自恃妖法已然煉成,意欲一拼。一面召集陽洞諸妖徒商量應付,分頭約請妖黨;一面自己也親出約請能手,準備大舉。邱槐知道這兩處強敵俱都難惹,料定凶多吉少,便發信香,把黃權請去,向其求助。黃權因天殘、地缺二老自從上次因為兩個孽徒與采蔽禪師鬥法,經百禽道長公冶真人勸解,雖未吃什大虧,卻也認作平生奇辱。自思事由孽徒而起,表面護短,暗中卻約束門人,從此不稍寬假,如與青城、峨眉為敵生事,只一出手,不問勝敗,回山這場苦刑決受不了。只得詳說本身不能出面苦衷。妖徒原想由他把天殘、地缺二老引出,聞言大是失望,再三求其出力暗助。黃權和妖徒至交,平日又說得話滿,不能過於推卻,便代鬼老師徒約了一個極厲害的妖人相助。為防敵人倉猝來攻,陽洞妖窟所設禁制不能抵禦,又把乃師所煉五色神泥暫借妖徒應用。

「那五色神泥乃古蝸皇煉補天石所余,本是存在西崑崙萬丈寒潭之中。當年天殘、地缺二老費了不少心力得到手後,又經三年祭煉,極為神妙。妖徒如若用以封閉洞府,不特洞口封住,萬難攻進,而且全洞上下都可堅若精鋼。也是鬼老求勝心切,知道此寶尚有克敵妙用,從妖徒手裡強索了去,妄想以此傷人,不料幻波池易、李兩位仙姑恰有克制之寶,不曾使上,反被朱真人乘機收去。因知此寶一失,黃權當不起這個責任,早晚必來拚命。鬼老師徒也知此寶關係重要,必要再發信香將他引來,藉此拉其下水。現在如若窮追,不放鬼老師徒遁入陽洞,迫令來此伏誅,一則石、司兩位姊姊尚非鬼老之敵,二則我弟兄三人法力又差,我更無用。雖有仙陣埋伏妙用,只是照本畫符之事,不能深悉微妙。稍有疏忽,立被漏網,不可不防。須等元弟和虞、呂二位姊姊趕來,有了五丁神斧這類專殺妖邪之寶從旁相助,方可萬尤一失。況且朱真人日後誅戮竹山諸妖人,五色神泥大是有用。雖然無心得到,又是奪自妖鬼之手,但是天殘、地缺二老已與正教中人釋嫌,脾氣又極古怪,雙方雖無交往,彼此相知,各不相犯。既不便就此據為己有,更防黃權情急行險,又去勾結別的妖邪前來奪取。乃師護短好勝,出於天性,以前只為孽徒生事,受了恥辱,再要使他愛徒受傷,新仇舊恨,一齊發作,雖知勝敗難定,也必不肯甘休,老羞成怒,鋌而走險。微風起於蘋末,循環報復,又惹出許多事來。二老只是天性孤僻,恃強自傲,並非妖邪一流,不願為此小事結怨。

「如等鬼老師徒伏誅,黃權不知朱真人的心意,當時知拼不過,既不敢獨自來奪,又不敢回山見師,勢必到處尋人,只一交手,便難善罷。只有此時由妖鬼將他引來,當時使其得知神泥已失之事,他情急之下,不暇尋思利害,妖鬼再想借他窺探金鞭崖敵人動靜,從旁一慫恿,定思冒險往盜。朱真人等他到來,先用法力將其困住,再與要約警誡,曉以吉凶禍福,發還此寶,並代隱瞞,不令乃師知曉。只到誅戮竹山諸妖人時,暫借用一次。這廝雖喜與妖人往來,平日尚無大惡,膽子又比他兩個師兄要小得多。經此一來,少卻許多周折,並還可以誘使遷惡從善,免致長與妖人接近,日受熏陶,久而同化。朱真人臨時變計,讓鬼老師徒多活些日,自率眾仙迴轉金鞭崖相待,便由於此。

「石姊姊因良友重逢,均欲敘闊。又以朱真人是前輩師執,以前見過,下餘眾仙也十九相識,俱約她和司表姊一同前往金鞭崖真人觀中一談。情不可卻,和司表姊趕回,匆匆說完前事,便又去了。司表姊本是回家省親,適才聞說眾仙除虞、呂二位姊姊和元弟之外,今晚都不來陣中相助,恐我三人力弱,行時曾說,到了子夜妖人逃遁以前,必把石姊姊拉了同來。此時天已交子,來不多總該來了。」

說完,方環、司明知道師父所設木火奇門陣法神妙,人在裡面儘管大聲說話,陣外的人絕聽不出。見時已不早,便將陣中門戶生克變化威力一一告知三人,免得到時不明此陣何用,出什差錯。又請裘元、南綺二人居中護法,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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