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彈指阻雙凶 妙法無邊生幻象 飛身誅大敵 紅光一線建奇功

神僧含笑命起,說道:「雙凶群邪此時已然警覺,中途為佛法所阻,銳氣大挫,更多顧慮。雖然陰險狠毒,狂做自恃,大話出口,決不收回,不肯因此中止前念,但他素來出手有勝無敗,先前五妖人師徒已全數滅亡,儘管暴怒,已試出你們不是易與。中途再一遇阻,兆頭大是不妙,對敵之時,必多疑忌,對於你們也有一點便宜。等你三人回去,告知癩姑她們把人派定,布置停當,我再撤了佛光,放他過來,應此劫數。英瓊門下神鵰,因為舊主不久證果,借著送那缽盂,欲和舊日同伴一同趕去,得點傳授,到時自回,可告英瓊不必想念。幻波池開府之後,還有一個難題,到時她父同門至好採薇僧必往相助,還可收一好的門人。因她前兩生曾受群魔危害,全以自身之力奮鬥,所受甚慘,今日因果循環,本應大開殺戒,竟能仗著累生修積,師門期愛,以及前生好友全力相助,早得仙、佛兩門上乘靈悟,將第二元神煉成,關係未來成就不小。老僧在未滅度以前,頗想見她一面,今已無暇。可將這枚玉環帶去,暇時敬宣佛號,口頌六字真言,自能洞悉前因和此環的用處。群邪受阻已久,在佛門暗制之下稍微延緩,尚無他慮。時候一久,恐又多引旁門中人與之同來,多起殺機,請各回山去吧。」

方瑛接過玉環,正代英瓊拜謝,神僧已轉身走入崖壁縫中,一片祥光閃過,崖壁重又合攏,依舊蒼崖翠壁,連上面苔蘚也未墜落一片,佛法神妙,端的不可思議。一同拜謝起身,飛回依還嶺,見了眾人,說完前事。眾人先已嘗過味道,一聽強敵如此厲害,除有限幾人認為以前正邪對敵,也曾有過許多驚險場面,終能轉危為安,聽過拉倒,不甚在意而外,余均生了戒心。癩姑再一加以警告,說:「幻波池如為妖人所毀,不特可惜,並還關係本派興衰。休看防守在內無事可作,到了最後關頭,群邪難免侵入。既能犯禁入內,決非庸手,如無有法力的人防守,怎能應付?」眾人本和癩姑交厚,喜她和氣熱心,聞言同聲應諾,改了以前貪功輕敵之念。癩姑修為年久,閱歷較多,眾人眼前凶吉固是一望而知,便是英瓊近些日來功力大進,一日千里,也能分辨出來幾分。見眾同門中有好幾個均是面帶煞氣,並有晦容,回憶日前開讀仙柬,暗示此次應敵頗有傷亡,但未指明何人,料這幾位男女同門不能無事。尤其萬珍、郁芳蘅、石奇、司徒平四人晦色較重,恐其有難,於心不忍。司徒平例隨寒萼一起。石奇性雖剛直,和趙燕兒交情最厚,曾令燕兒婉勸,請其留意,也許還能聽話。萬、郁二人均是先進師姊,芳蘅性雖固執,對於同門尚是真誠,不存私念;萬珍卻是量小褊狹,話說不巧,轉生反感。先想池中設有五行仙遁,事急之時可以逃避,比較平安,想勸這幾個人在內留守,無須出斗。為防對方多心,還想了一套話,意似池中重要,非有法力高強的人防守不可。誰知異口同聲,執意在外應敵,堅不聽勸。這時因見強敵將臨,這幾人的煞氣晦色更加明顯,重又示意癩姑借一題目,想把這幾人換到裡面。只有郁芳蘅一人笑答:「我知二位師妹好意,恐我們法力不濟,在外涉險。我想定數難移,無法避免,焉知藏身陣內便不為妖人所傷呢?如此關心,足見同門義氣,愚姊遵命就是。」萬珍、寒萼同聲笑說:「自來在數難逃,莫要本來無事,這一躲,倒躲出禍來。盛情心領,還照原定吧。」三人把話叫明,自然不便再往下說。寒萼不退,司徒平自然是在一起。

癩姑早料定這幾人必有險難,無法解免。萬、秦二人之言,也非無理,就許郁芳蘅因為改入仙府防守,轉受危害,也不說定。實想不出趨避之法,心中愁急,外面又不肯露出,只得暗中囑咐幾個法力高而面無晦容的,令其隨時留意救護。並勸眾人:「此次對敵如其無事,諸老前輩不會預令林寒、庄易老早便來嶺西小峰之上,布陣接應。我們好容易福緣遇合,入門不久,居然到此境界,何苦犯這無益的險?師長每次仙示均說,由今日起,前途雖然滿布荊棘,但是光明在後,只要遇事謹慎,努力前修,終能化險為夷,以至於成就。各人的福緣根骨,僅與修為難易、年歲長短有關,『參也以魯得之』,事情仍在人為。本門弟子甚多,內有多人資質本非上品,異日成就卻均遠大,全是自己努力修為,因得趨吉避凶,完成素願,成就上乘仙業。這等結果,連各位師長均出意料,如非開讀師祖長眉真人玉匣仙示,並不知道。爾等雖有好些人根骨福緣稍薄,或是夙孽未盡,中途難免災劫,但這類事雖也定數,卻可以本身毅力心志,人定勝天;與那本是惡人,罪深孽重,事到臨頭,便難挽救者,不可相提並論。可見我們難關甚多,全仗本身能否應付。今日之事,已經各位師長預示機宜;我那瞎了一隻眼的好心師姊,又曾三次心聲傳語。時機一至,便能渡過,務望諸位師兄弟姊妹臨事而懼,好謀而成,上來只在李師妹慧光防護之下應戰,以便先立不敗之地才好。」

眾人俱都應諾。連萬珍也知癩姑好心,所說有理,並非有什輕視,笑說:「愚姊並非輕敵驕狂,因為上次火宅嚴關不曾通過,欲借殺敵雪恥,並顯自身法力,實為氣憤這些妖邪不過,雖想臨敵小心,到時偏由不得自己。師妹想是見我面色不佳,關心過甚,又怕我不願意,話甚婉轉。其實,我也知道臨敵兇險,自家姊妹,不必太謙,我必遵命便了。」癩姑、英瓊最怕萬珍不好說話,見其詞色誠懇,並未多心,好生欣慰,就勢又把眾人勸了幾句。

正商量分頭行事,女仙俞巒忽帶雲紫綃飛來。紫綃年紀最輕,人又靈慧美秀,和向芳淑一樣口甜,眾人全都喜她。為防無什經歷,吃了妖邪的虧,恰巧紫綃那口三陽一氣劍威力大大,紫綃雖能應用,仍嫌煞重霸道。尤其是三劍同發,不能分用,下山日子又淺,按照本門傳授,尚須多半年苦功,才能隨意應用,分合由心。近在無意之中當眾討教,俞巒在座,深知此寶來歷,說劍上煞氣乃前主人所留,如能將其解去,按照本門傳授,只消七日便可煉成。俞巒與前劍主人正是同一門戶,故此一見即知。癩姑便令紫綃隨俞巒同居一室,請其指點,待將煞氣化去,以免群邪來時出斗犯險。忽見一同飛來,大是奇怪。一問來意,俞巒笑答:「方才偶聽紫綃說起芳淑妹子的青蜃瓶,我知此寶最犯群邪之忌。同時又接到玉清大師佛光傳書,不知怎的會由總圖上面傳出,未經洞外飛入。如非吳文琪妹子因習火遁不曾出外,無意之中走來看出,匆促之間幾生誤會。後由總圖中飛起,現出字跡,才知離此不遠深山中,隱有一個怪人,身兼正邪兩家之長。方才我們與妖僧對敵時,此人恰在山頂遙望,被其發現青蜃瓶的蜃氣青霞,妄想少時乘隙奪取。因此人原是玉清大師昔年旁門中的舊友,交情頗厚,多年未見,此舉表面彷彿和他作梗,實則還是好意,恐被誤會,又恐為奪此寶,致與峨眉諸友結怨,生出枝節,彼此都有不便。特施佛法,用有無相神光飛書相告,請諸位道友留意,不特此寶不可妄動,最好由我帶回幻波池藏起。等到開府之後,芳淑、紫綃將此一瓶一劍互相加功勤煉,彼此均能應用,然後同出行道,便可無礙了。並說群邪人多勢盛,最好只守不攻,等過三數日援兵相繼到來,再相機行事。那青蜃瓶此時如用,便能傷得幾個妖人,也無濟幹事。我看出幻波池內暫時不會有事,青蜃瓶和三陽一氣劍他年尚有大用,紫綃又急於下山,前在峨眉無暇專習,尤其出手便有寶光蜃氣映射日華,當日天氣晴朗,識貨的人多遠都能看出,癩姑事完不歸許還有事,特地便托文琪、九姑代掌總圖,親身趕來。」

和眾人說完前言,又將玉清大師書上最關緊要的幾句活暗告癩姑,請其留意,說:「群邪已被空陀神僧阻住,我們不把人派定,佛光決不會撤。正好藉此時機仔細準備,等我走後再撤。我蒙玉清大師指教,尚須離山一行,後日即回。到時依還嶺在群邪圍攻之下,滿山都是陰火籠罩,望告李道友用兜率火接應我入內,免得受阻。」癩姑應諾。

俞巒隨帶向芳淑、雲紫綃一同起身,先回幻波池,令在靜室照所傳用法互相練習,到了末兩天,二寶便可聯合應用。然後同去北洞水宮,幫助雲九姑、張瑤青暗中防守。說罷,匆匆飛去。

癩姑先前布置停當,本要飛回,因聽俞巒密告,得知底細,驚喜交集,便向寶城山那面通誠祝告說:「弟子等多蒙老禪師佛法相助,才得從容應變。無如此時奉到玉清大師飛書,發生一事,尚須稍微延緩,望乞老禪師終始成全,少停片時,等俞巒走後,再把須彌神光撤去,放妖邪過來。」說罷,並無回應。待了一會,眾人是在幻波池中防守的已全飛走,只一班奉命在外迎敵的男女同門,各按防地分布開來。英瓊人形已隱,癩姑正在和她談說俞巒此行用意,忽聽林寒傳聲告警,說東南方遙空中已發現妖雲,令眾留意。癩姑方答:「人已布置停當,只我一人尚未回去。池底暫時不會有事,近日坐守中宮,也只觀玩總圖,隨意演習,無關緊要。出時已將五行仙遁一齊發動,除卻我們自己人,稍有警兆,立時發難,我也趕回坐鎮,決可無害。俞仙子身世處境十分可憐,好容易脫難出來,仙業有望,水宮寶庫藏珍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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