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莎莎蹣跚的來到壁爐前面,坐在硬硬的地板上,把臉埋在膝蓋里,她瘋狂的想要說服自己,如果放棄她和比利在一起的幸福,那未免太傻了,她嘗試幻想去找柯瑞克,告訴他......告訴他什麼?她傻傻的笑了。

「我想再見你一面。」她喃喃道。

她想要再次靠近他,倚偎著他,即使只有幾分鐘也好。而且他一定也有同感,否則不會和另一個女人上床,卻假裝對方是她。

「我會忘了你,裴莎莎,無論要花什麼代價....」

即使能夠和他偷得一點寶貴的時光,那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不會想見她,當她甚至無法對自己解釋自己的感情時,又能對他說些什麼呢?

她的頭枕在臂膀上,挫敗地呻吟,她正徘徊在災難的邊緣,必須忘了她對柯瑞克那危險的迷戀,轉向她自兒時起就深愛的男人。

突然間,金比利似乎有能力救她脫離她自己,她掙扎地爬起來,迅速熄了爐火,抓起斗篷,衝出前門,匆匆來到金家大宅。

漫長的一路上,冷風灌進她的肺,似乎凍住了她的骨頭。她的心好痛。

「比利,求你趕走這一切,」她想哀求他。「讓我覺得安全而被愛,告訴我,我們是天作之合,註定彼此廝守。」

她不在乎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喪失理智,只要他能夠擁抱自己,保證他的愛,她想,他也會因此得到相同的鼓勵,冷靜而溫柔地安撫她的恐懼。

她興奮地來到金家,看見比利牽馬走向後面的馬廄。

「比利!」她呼喊,可是風力強勁得使他沒聽見,她急切地繞過屋子到馬廄去,那幢堅固的建築物溫暖又擋風,充滿熟悉的乾草香和馬味。

穿著厚外套和呢帽的比利,正忙著把馬牽進馬房裡,他察覺她的來到,轉身面對她。

「莎莎?你為什麼這麼匆忙?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必須立刻來見你,」她跑過去抱住他。「比利,我一直悶悶不樂,思考要怎樣才能摒除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是我太一味的要求,或是不講理,對不起,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和諧,平坦順利,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驚訝地問,雙手環住她。

「沒事,沒什麼特別......我只是....」她興奮得語無倫次,陷入沉默,更加挨緊他。

過了一分鐘,不發一言且十分驚訝的比利微微推開她,輕柔的語氣帶著責備。

「你從來不曾這樣衝動過,親愛的,披著頭髮在鄉間跑,眼神狂野......不必這樣啊!我當然愛你,你有理由懷疑嗎?當你停止寫作時,我會很高興,因為這讓你變得很情緒化,這對我們的孩子或是對我都不好,因此——」

莎莎捧住他的臉,嘴巴壓住他的唇,止住他的聲音。她感覺他的身體繃緊,試探性的響應,雙唇微微蠕動了一下......然後他猛然退開,震驚而不高興地俯視著她的臉。

「你怎麼了?」他嚴厲地問。「你為什麼做出這種事?」

「我想屬於你。」她紅著臉說。「我們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我這樣做是錯的嗎?」

「是的,是錯了,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他的臉變得像她的一樣紅。「端莊有教養的人,應該有道德力量來控制獸性的衝動——」

「這聽起來像是你母親說的話,不像你。」莎莎熱切地挨緊他。

「我需要你,」她耳語,輕巧地吻著他的雙頰和下巴,熱血在她的血管中涌動。「我需要你愛我,此利......在這裡......現在。」

莎莎急切地把他拉到附近的一疊毯子和幾捆乾草旁邊,比利猶豫地跟著她走了好幾步。

「讓我變成你的。」莎莎呢喃,雙唇微分,舌尖輕輕掠過他的唇沿。

比利突兀地倒抽一口氣,把她推開。「不!」他夾雜著慾望和指控地瞪著她。「我不要這樣!我也不想像這樣吻你,好象你是法國娼妓!」

莎莎倒退一步,臉龐繃緊,苑如她脫離身軀,旁觀這一幕。

「你究竟要什麼?」他火爆地問。「證明我愛你嗎?」

「是的,」她結結巴巴地說。「我——人想是的。」

這個告白沒有引來同情或諒解,反而更加激怒他。

「這麼大膽!當我想到你以前的謹慎和純真......天哪!.你的行為真像那該死的梅娜妲,不像你自己!我開始懷疑你在倫敦交上某個惡棍,否則你這樣大膽的行為作何解釋?」

以前她或許會哀求他的原諒,可是現在,他的指控反倒點燃了她的情緒,白熱化的爆發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四年來,我已經厭倦這種崇高的愛情!如果你在懷疑我的貞潔,我仍然擁有,只不過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似乎遠比你離開之前知識更豐富!」

「或許,」她魯莽地說。想到有其它男人可能碰過我,令你困擾嗎?或許還有別人吻過我?」

「是的,是困擾我!」比利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足以讓我重新考慮對你的求婚!」他說的每個字眼有如一條皮鞭揮向她。「我愛你以前的樣子,莎莎,可是我不要現在的你,如果你想當下一任金太太,就必須找個方法變回我原先所愛的那個女孩。」

「我不能,」莎莎大步離開馬廄,邊走邊回頭丟下一串話。「或許你乾脆通知你母親,婚約取消了!我確信她會很高興!」

「她只會憐憫你。」

莎莎突兀的停住,回頭望著他。

「你真的這樣想嗎?」她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需要結婚,比利,反正有她照顧你,你為什麼要找個妻子?如果你決定追求村裡其它的女孩,很快就會發現沒幾個願意順從你母親高壓的手腕,事實上,我想不出誰願意接受你們這一對!」

當她跑出馬廄時,似乎聽見他在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的腳步沒有放慢下來,她很感激心中的忿怒支撐著她。一路上,她在腦中幾度回想剛剛那一幕,覺得既忿怒又傷心,當她抵達木屋後,使儘力氣甩上大門。

「結束了,」她重複地告訴自己,跌坐在椅子里,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結束了,結束了。

她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她的父母才回來。「霍神父好嗎?」她木然地問。

「很好,」凱蒂回答。「胸口還是痛,咳嗽也沒好,恐怕我們星期六的講道只聽到一半。」

莎莎淡淡的微笑,想起上星期天,神父的聲音很沙啞,以致大多數的會友都聽不清楚。她正要起身,但是艾克將一封信丟到她腿上。「這是昨天寄來的。」他說。「上好的紙張、紅色的蠟封印。一定是重要人物寄來的。莎莎慢吞吞地把信翻過來,娟秀的筆跡,背面還有顯著的族徽,她在父母興緻勃勃的目光之下,打開封口,抽出信函無聲的閱讀頭幾行。

親愛的裴小姐:

自從上次愉快的相遇,我常常想起你,而且是滿懷好奇,我樂意聽聽你描述舞會的悄形,或許可以在下周周末促進我們的友誼。

莎莎仰起頭,注視她父母迷惑的臉龐。「是伍佛頓汨爵夫人,」她驚奇地說。「我在倫敦的時候,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信里說什麼?」凱蒂問。

莎莎再低頭看信。「她......她邀請我到雷氏莊園度周末,屆時會有一場舞會,大型的晚餐,放煙火......大約有兩百名以上的賓客......她說她們需要像我這樣「聰明新鮮」的面孔來使舞會活潑化.....」莎莎難以置信地笑了。「她不可能真要邀請我參加社交界的盛會。」

「真是出人意料。」

我不可能接受的。」莎莎說道。「我沒有合適的禮服、沒有私人的馬車,也不認識任——」

「而且比利也不會贊成。」她父親指出。莎莎幾乎沒聽見,迷惘地搖搖頭。她為什麼要我去參加這樣的宴會?一團可怕的念頭 閃而過,令她屏住呼吸。

或許莉莉認為邀請一個鄉巴佬,可以娛樂她那些世故的賓客,他們會認為戲弄一個害羞、衣著平凡的小說家,是非常有趣的娛樂。

她脈搏跳動的聲音幾乎塞滿她的耳柔,可是當她想起莉莉那燦爛的笑容,不禁為自已的懷疑感到羞愧,她會把莉莉的邀請當成善意的表示。

「想像一下那些出席的上流階級。」凱蒂把信拿去看。「我一定要拿去給何太太看,如果我告訴她們,我女兒和一位伯爵夫人交上朋友,她們一定不相信!」

在神的眼裡,伯爵夫人和一個擠奶的女僕沒有差異。」艾克指出。

「雷夫人獨一無二,」莎莎沉思地說。「她活潑、仁慈,而且非常慷慨o」

「像她那樣身分的女人可以慷慨。」她父親眨眨眼睛。

「我猜想她家裡會有各色各樣的紳士淑女,」莎莎說下去。「或許甚至是.....」

她咬任唇,努力平靜突然混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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