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這麼快就回來了?」媚玉嬌聲道,開門迎接邁斯。

「我還以為昨晚已經滿足你所有的慾望了。」

她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尖吻他-下,但是今晚的他沒有如往常一樣的回應,似乎正因某事困擾。

「我不是為此而來。」邁斯撥開她的手,雙眉深鎖。

媚玉順從地鬆開他,為他倒了一杯酒。

「哦?那你來做什麼,邁斯?」

「只要……一點陪伴。」他心神不寧地踱步。

「這倒是你以前不曾要求過我的。」媚玉評論道。「請坐,紳士,看你像餓虎似的走來走去令我緊張。陪伴……你指的是聊聊天嗎,嗯?」

邁斯點個頭。

「呃,」她說。「我們以前沒做過,可能很有趣。」

她舒服地坐在他身邊,一腳懸在他腿上。

「要談什麼呢?」

「該死的我哪知道!」他喝了一大口波本酒。

媚玉的手指溜上他的腿。

「你確定你不要--」

「不。」他撥開她的手。

媚玉聳聳肩。

「好吧!」她露出狡猾的笑容。「你可以多說說那位住在你家的女人。」

「她?沒什麼好說的,而且她不是女人,只是個小女孩。」

「你說她幾歲了?十七?」

「十八。」

「在那個年紀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媽媽安排一個年輕人成為我的保護者,他給了我一幢房子。十八歲?……我不會說她是個小女孩。」

「冒失的姑娘,」邁斯板著臉。「近來為什麼每個人都開始和我唱反調?」

「你的小客人--她覺得你很可怕嗎?」

「是的,」邁斯陰沉地笑了。「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而且她極力掩飾。」

媚玉好奇地打量他。

「你對她的計畫是什麼?不,不,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我已經可憐她了。」

邁斯用指尖描畫她細緻的下巴。

「媚玉,」他突然改變話題。「你知道我不會毫不供給地拋棄你。」

媚玉點點頭,回想起初次遇見邁斯的時候,當時初戀情人拋棄她和孩子,身無分文的她只好絕望地搬去與母親同住。邁斯不請自來。

當時媚玉也和眾人一樣的怕他,對他的提議深感驚訝,多年來他一直對她很慷慨,供應她兒子在巴黎受教育,他所送的珠寶和衣服已經足以令她衣食無虞的過一輩子。她和邁斯也算很親近了,然而他卻仍然像個謎一樣。

媚玉一度嘗試表達心中的感激,他卻揶揄她,說這一切都是出於自私自利,他送禮物是要促使她繼續在床上取悅他,不是什麼仁慈的行徑。

邁斯一直是個經驗豐富、十分令人興奮的情人,他了解女人,知道如何滿足她們,他給了她極度的歡愉,這是當他決定結束這段關係之後,她會想念的,哦,他聲稱自己永遠不再婚,可是媚玉覺得情況會有所改變。

因為這幾年,邁斯一直對她很仁慈,因此許久以前她就下了決心,絕不阻撓他得到想要的東西,當他決定結束,她會毫不抗議地放他走,她無意鎖住他,也很高興兩人之間沒有愛的火花。

「我從不害怕你會任我有所缺乏,」媚玉一逕注視他,這會不會是他對她失去興趣的第一個跡象?「你不是那種人。」

他微笑,沒有回答。

「有一天,我想經營自己的客棧,我會做得很成功。」

「是的,你會的。」

「我該開始計畫嗎?」

「改天吧,如果這是你所要的,」他撫摸她的臉。「但不是現在。」

媚玉微微一笑,滿足的知道目前他仍然要她。

周四向來是魏家接見訪客的日子,但因為玫娣,使得艾妮無法接待朋友。

「我留下來的事打擾了你慣有的習慣。」玫娣歉然地說。

艾妮愉快地反對。

「哦,不,我們可以一起喝咖啡,你的陪伴遠比我的朋友有趣。來,說說你的母親和你的朋友,你這麼漂亮,一定有很多仰慕者!」

玫娣微微紅了臉。

「事實上,夫人,我的生活非常封閉,連男性的親戚都很少聯絡。」

艾妮了解地點點頭。

「以今天的標準,這是老式的教養方式,我當時也是如此,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當我即將成為維多的妻子時,想起來好嚇人。」

艾妮微笑地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

「我的奶娘和我母親陪我到洞房,把我獨自留下來等我丈夫,哦,我一直求她們帶我回去!我才不想當個妻子,更不想嫁入魏家,維多魁梧又嚇人,我害怕他會對我要求些什麼。」

玫娣羞紅了瞼,專心的聆聽,希望艾妮或許可以掀開一些婚姻關係的神秘面紗,她有好多問題,但卻不方便問。

艾妮注意到玫娣明顯的興趣,同情地笑了,她沒有權利來告訴一個純真少女在新婚之夜的一切,男人有權利隨他本意來教育和指導他的妻子。

「玫娣,」艾妮突然改變話題。「你想我們可以藉助於你的妲芬阿姨嗎?你繼父快回來了,他一定會更生氣,如果我們邀請你阿姨留下來照顧你,可能會好一些,你想妲芬肯幫忙保密嗎?」

「不,」玫娣感傷地說。「阿姨不贊成我的立場,甚至還會責備我,我說的話她一五一十地都轉告給繼父聽,所以他才氣得……」她沒說下去。

「那我們就不提了。」艾妮喝口茶。「以前,有些年輕女子認為葛先生……呃……相當有吸引力。」

玫娣的語氣氣得發抖。

「我認為他一無是處,一見面我就討厭他,他受邀來納奇斯,把我當成……要買的馬似的檢視一番,到了第二天……」她脹紅臉。

艾妮傾身向前。「嗯?」

「我--我不該說。」

「我確信無論你說什麼都不致令我吃驚。」她以鼓勵的口吻說。

玫娣懊悔地嘆口氣。

「葛先生來訪的第二天,陪我到花園散步,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獨處,我很努力去喜歡他,夫人,因為我知道繼父准許他追求我,但是當我們來到隱密的角落,他--」她結結巴巴。「他無禮的……」

玫娣沒再說下去。

「我明白了。」片刻之後,艾妮說道。

「我逃開之後,告訴阿姨和母親這件事,但似乎沒有人願意去責備葛先生,媽媽只說有些男人無法控制自己。」

「的確。」玫娣頷首以對。

「後來我繼父和妲芬帶我來紐奧良,第一夜葛先生就企圖闖進我的卧房,幸好我上了鎖。第二天晚上我發現門鎖被破壞,我很害怕,沒有多想就去馬廄,給了小廝一枚銀錢,換了他的衣服,立即離開,在夜裡沿著河走。」她停頓了一下。

「我希望再也不必面對那種被蚊蟲攻擊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我遇見雙胞胎,隨後見到魏先生,我真是太感激了!」

「我也是,」艾妮說道。「以前恐怕有些人不像你避得開葛先生的侵犯,甚至有人因他威脅要揭開醜聞,羞辱她們的家人,以致進入了修道院。」

「是的,」玫娣急切地說。「我並不訝異,但是我最害怕的不是葛先生表達熱情的方式,他很享受羞辱人……他輕視女人,喜歡傷害她們,每當他注視我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得到。」

「輕視女人?」艾妮一臉困惑,「我想不至於吧!」

玫娣聳聳肩,她很確定。「沒人和他決鬥嗎?」

「有過幾次,葛堤恩曾經殺死幾位受害者的父親或兄弟,從未有人勝過他。」

「魏先生也有類似的說辭。」

「但是有所不同,邁斯唯有在別無其他解決方案,而又涉及他的榮譽時才決鬥,葛堤恩則是蓄意找人決鬥。」

「我不覺得有所不同,」玫娣說。「殺人就是殺人,無論是誰挑起決鬥。」

艾妮深受冒犯。「在紐奧良不然,姑娘,決鬥是正當的,有時候也有其必要性。」

「當然,」玫娣迅速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妄自判斷,畢竟我怎麼想都無妨。」

她微微一笑。「當然不會有人為我而決鬥,我家人亦然。」

艾妮沒有回答。

傑士古怪的舉動常會破壞魏家的安寧,有時候菲力也涉及其中,但通常都是傑士自己的胡鬧,而唯一能對付他的是邁斯,每當他們爭吵時,屋裡就驚天動地,大家都遠離戰火線。

最近的一戰是傑士在午夜過後才溜回來,又是和人打架打得滿身都是傷和血,邁斯立即把他拖進廚房,責備地數落他一頓,玫娣在二樓都聽得到。

「你不能當我是小孩子!」傑士低吼的抱怨邁斯過於用力的擦他臉上的傷。「我是個大人!」

「隨你說,」邁斯嗤之以鼻。「但是大人不會為娛樂而刺激別人和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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