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八章

「沒有。」她喘氣,試著推開他搜索的手。

但是今晚太難了。

尼可的心跳逐漸平穩,雙手溫柔的描畫她臀部的曲線,他的呼吸吹動她太陽穴的髮絲,他的雙唇在她頰邊,這是他對她表現過最溫柔的態度了。

「是的,」他以紐約腔的英語承認道。「這是我第一次出國,不過我以後會更常來英國。」

愛梅剛放下那幅畫,便聽到叩門聲,尼可走進來。

愛梅湊近細看,用指尖刮掉顏料,掉了一大片。「我想你是對的,」她說。「有人蓋住這幅畫,不知是什幺。」

拉結點點頭。「是的,愛梅妮亞是聖彼得堡附近一個村莊的農家女,你想聽他們的故事嗎?」

只有尼可了解那倒鉤的刺,他嘲弄地笑了笑,向她舉杯。「就說我和麥爵士都很幸運,他能獲得貝小姐的垂青,而我贏得美麗的愛梅。」

貝先生仰慕地看著她。「或許吧,王妃殿下,但是奇怪得很好。」

尼可沒回答,某些事物使他失神了不到一秒鐘,彷佛他被人從一扇門拖到另一扇門內,他好象看到愛梅在哭,臉紅紅的,秀髮披散……

「只要靜靜坐著,面帶笑容就行了。」尼可富含深意的瞥她一眼。「而且送上烤雞時,你千萬別提什幺動物屍體的話就可以了。」

「王子殿下,我才不會說這是無奈!像你這幺英俊又富有的男人將會是理性妻子的第一選擇。」

「我不知道。」她微笑地回答。「大概是我比較奇怪。」

「哦?商業旅行嗎?」

「怎會有人保留這東西?」她皺皺鼻子。「除了感情因素,它可能會有任何價值嗎?」

書房窗外的尖叫聲使尼可分心忘了手邊的工作,顧不得正和兩位經理交談,在他們迷惑的表情下,三大步走到窗邊向外看,一動也不動。

可是他也可能變得冷漠和無情,理由不明,她只能歸因於這些惡劣的情緒是因為他喝太多了,每天晚餐他按慣例都要喝幾杯,那之後又喝掉半瓶伏特加,可是卻沒醉過,酒精令他語氣柔和、防衛,而且十分有洞察力。

他很安靜,專註的聆聽她平穩的呼吸,一隻手指輕撫他妻子的臉頰,流連在點點的金色雀斑上,輕輕的碰觸著,他心中突然想到可能有其它人看見草地上這一幕,但是他又情不自禁。

愛梅和拉結姊妹拖出角落那塵封已久的大箱子時,空氣中有一股霉味。她發現頂樓有五間貯藏室,便問尼可裡面有些什幺東西。

「看見角落顏料脫落的地方嗎?我想這底下是另一幅畫。」

社交圈的人大多數視尼可為其中一員,懂得閑暇享受,做生意只是遊戲的貴族,愛梅很快便發現這根本不是事實,尼可比她認識的任何人都更忙碌,專註的管理他的財富和投資,他的事業複雜得難以想像,愛梅幾乎害怕看它們寫在文件上。

「噢,是的。」

愛梅很快地逐漸有了睡意,她好累……累得無法做什幺,只有在他深夜離開她時,發出輕聲的抗議。

她發出噎到的聲音,他把她翻過來,當他看見她掙扎地呼吸時,他臉上失去血色。

「我……沒事,」她吸氣。「一時……吸不過氣。」她試著坐起身,但是尼可把她推回地上。

愛梅拿掉頭上的薄紗。「怎幺了?」她問。

尼可對他妻子逸出常軌的行為沒說什幺,最簡單的理由是他自己也很享受,尤其是其它人都嚇一跳的時候,他喜歡愛梅那天真和不合傳統的想法,與她的直截了當、從不作假,她有著孩子的過人精力,工作到筋疲力盡,用疾馳或是和「參孫」追逐來發泄緊張。

她搖搖頭,納悶尼可是怎幺了,前一分鐘還熱情的吻她,下一刻又像被燒著似的跳開,結婚三個月,尼可對她仍像個陌生人。很少解釋他的行動或決定,更少透露他的感情,即使愛梅很氣忿,卻對她丈夫很著迷。

「安靜,放輕鬆,有沒有哪裡痛?會反胃嗎?」

如果尼可偶爾「著了咒語」,無論那究竟是什幺——她也無能為力,而且她當然不是始作俑者,他是喝太多了,或者是工作過度。或許她該去找妲雅,談談尼可的問題,妲雅總是說俄國人有神秘的天性,她或許可以幫她說出個道理,如果尼可可以幫愛梅了解發生什幺事,那該有多好……可是她至少知道一點,就是別去問他。

他用力地搖搖頭,撇開那些影像,他不明白那種強烈的感情——甜蜜、深刻、痛苦——卻卡在他喉嚨深處,他察覺愛梅正盯著他,他突然有一股怒氣。

「瞧,」瑪麗指著畫面裂開的一角。「底下有東西。」

「這是真實故事嗎?」愛梅聽完後狐疑地問。

「當然。」愛梅坐下來,伸長雙腳,現在她已經發現尼可家中的人都很喜歡說故事,而且總是用相同的開頭: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有時是……在一個古老的年代……愛梅期待的望著拉結。

「是的。」

「你真是我所見最有趣的英國淑女,」貝先生說。「心胸開放又很友善,這真是個迷人的改變。」

「因為你屬於我,你是我唯一渴望的,無論你是否會成為令我滅亡的陷阱……」

他是不是本來就記得亞當和姓貝的女人訂婚?她心中既迷惑又氣忿。

「王子殿下?」一位經理不安地問。「有人受傷了?」

「我們可不可以找人來看看它值不值得修復?或許有一幅奇妙的畫正等待被人發現。」

她笑了。「還有別的嗎?」

「是的,我看見了。」

「沒有。」

在她套房的插曲之後,尼可便落入一種無法預測的情緒里,對她的態度很冷淡,其中又有一絲輕蔑令她氣惱,但她知道錯不在自己。

愛梅的好奇心立即被激起來,果真向管家拿了鑰匙,並叫沙家兩姊妹來幫忙抬箱子出來,她們三個人在一間貯藏室內翻箱倒櫃,發現一些安琪洛夫斯基家族的古物——金邊地毯、淑女化妝箱用具,和一個雕刻完美的木頭盒子,裡面是薄紗。

她們又拖出另一個箱子,裡面有漂亮的圍巾、蕾絲方巾、骨董發梳、絲質鞋子和鑲珠寶的皮包。

雖然愛梅和尼可的關係不是任何人所謂的親昵,可是他們至少都在客人面前維持有善的表象。

尼可斜瞥那隻勤勞地用後腳搔癢的狗,嘲弄地哼了一聲,起身離開,不曾回頭。

我希望她的財富多得足以滿足你,亞當,愛梅鬱悶地想,如果財富真是你所想要的,她想起他們最後一次的相見,在安琪洛夫斯基家的宴會上……他溫暖的眼神、孩子氣的笑容、他的吻,他說,我仰慕你……她忍不住流下眼淚。

「誰要你的愛?」愛梅火爆地回答,然後她僵住不動。

「你覺得可以坐起來嗎?」他聽見自己問。

「你想綁住我的靈魂,」他咕噥。「可是你無法使我感覺我不想感覺的東西,我絕不會愛你。」

誰在乎這封閉的心,

愛梅慢慢地開始接受他加諸他們之間的距離,甚至說服自己相信這樣最好,沒有愛,沒有愛所造成的心痛和渴望,她會好一些。

我來看你是否預備好了,一群美國企業家會來晚餐,而你——」他看見她一身臟衣服,臉上閃過一絲氣惱,然後勉強地笑了。「你剛在閣樓翻箱倒櫃。」

尼可把她翻過身,緊緊壓住她,他沉重的喘息,可能是出於忿怒、激情,或是兩者混合的情緒。

愛梅覺得很驚訝。「哦,再翻翻看還有什幺!」

尼可一言不發,立即衝過房間,穿過落地窗,走快捷方式到屋外的草坪上。

「這是你第一次到英格蘭嗎,貝先生?」她問。

愛梅了解他不喜歡被人碰觸太久,便開始翻開身。

「還不必,」尼可回答。「過幾分鐘再看看,回屋裡去,史坦利。」

「尼奇。」她才開口,但是他已經轉身走了,滿心恐慌,一心想拉開自己和迷惑的妻子間的距離。

尼可的聲音清晰有力。「今天省省你古怪的舉動;我還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整個下午都要和那滿身跳蚤的雜種狗混在一起,我建議你過後洗個澡,現在你們倆的氣味一致。」

「如果我冒犯了你那些美國客人,你會為此揍我嗎?一個俄國王子究竟是如何處罰他的妻子?」

至於招待賓客的事也不太糟,因為愛梅幾乎不需規劃什幺:多年前就已經建立起這樣的規律,僕人效率極高地打掃屋子、預備飯食、照料賓客的每一項需要,如尼可所承諾的,愛梅可以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照顧動物和慈善工作上。

尼可搖頭以對。「是我妻子,在做例行運動。」

她把畫拿起來放在一邊,又過了兩小時,直到她們一身都是灰塵和汗水,三個人都很疲倦。

「直到尼可拉快絕望時,才看見愛梅妮亞這位美麗的農家女,陽光使她的秀髮有如火鳥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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