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迫的，」愛梅愧疚地詛。「這全都是因為爸爸有偏見，不肯議亞當追求我。」
「會有效的，愛，你必須明白有你父親的同意有多幺重要，否則我們就不能結婚了。」
尼可沒爭辯，但是這件事他自有看法，愛梅獨特的魅力向來令他著迷。
尼可向前，踏入花園的油燈柔光下。「現在你得陪我進去裡面，身為你的主人——和遠親——我不容許你沒有人陪伴，一個人單獨在花園裡。」
「他終究會點頭的，」亞當溫柔地吻她的眉頭。「我很有耐心，愛梅。」
「而且還要有財富！」愛梅打岔。「這才是真正的理由，你和爸爸不喜歡家無恆產的亞當。」
「別這幺大聲，」妲雅警告。「你總是喜歡向命運挑釁。」
路克笑著拉扯她的鬈髮。「好吧，」他轉向妲雅。「我有這個榮幸嗎，夫人？」
「你做什幺？」
「聖像是俄國人的心靈之窗。」
愛梅輕蔑地撇撇嘴。「我沒看見你有靈魂。」
愛梅笑了，知道做為親戚，他們可以有那種更非正式的關係，可以直接稱呼彼此的名字，私下交談，不必有伴護人在場，也不會惹人閑語。
「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其它人和他一樣。」愛梅遺憾地說。「天哪！如果我用這個標準來評判所有的追求者，我永遠找不到結婚對象。」
他們這一對走向舞池，路克擁住他苗條的妻子，兩人放鬆地融入華爾滋的旋律中，同時私下交談幾句。
「你或許會的。」
「你會找到配得上你的人，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過得愉快嗎？」路克凝視著妲雅，輕聲問道。
妲雅有些苦惱，拍拍愛梅的手，頷首以對。「我會看看可以做什幺，但是別期待太多，路克不會喜歡這個主意。」
多年來，她在家族土地上有個動物園，收容各種迷失或受傷的動物，其中有馬、熊、狼、狗、猴子，甚至還有一隻亞洲虎。
「我從沒嘲笑你，愛梅，對他人是的，對你則否。」
「告訴我。」
「和麥爵士有關，對吧？」
「我不明白為什幺我需要丈夫，」她說。「我又不喜歡被別人擁有的主意，你或許會認為我缺少女人味。」
「不論你在等誰，他不會比其它人撐得更久。」
尼可突然放鬆下來。「太完美了。」他低聲說。
她個性剛強活潑，有著高桅船的優雅，顴骨細緻，雙唇豐潤，鼻樑上有點點的金色雀斑，四肢修長，即使穿平底鞋幾乎有六呎高，尼可大約只比她高兩吋不到。
「這是我的產業，你無法命令我，孩子。」
「如果你也一文不名呢？」妲雅輕聲說。「亞當還會想娶你嗎？金錢當然不是他要你的唯一原因——不過你無法否認那是因素之一。
愛梅氣忿地扭開身子，倒退幾碼，雙手抱在胸前。
她的雙眉挑得老高。「這是讚美還是嘲笑？對於你，我很難辨別。」
愛梅的父親走過來，滿臉笑容，目光卻流連在妲雅身上。
「我們似乎一直在偷偷摸摸的，亞當，偶爾偷個十分鐘……這不夠，現在我們彼此確定對方的感受，就應該一起去面對我父親，如果他不肯答應，不肯祝福我們的婚姻，我們就私奔。」
「我不是小孩，是成年的女人。」
愛梅笑了。「不必阿諛我，我有自知之明，我頂多只能算有吸引力，漂亮則談不上，不過這不值得我頭上插滿髮針、肋骨箍緊得無法呼吸，我倒寧願像男人一樣，穿靴子和長褲，舒服自在。既然稱不上漂亮，又何必浪費力氣去試。」
有一天我會吻你……他當然只是在揶揄罷了，她實在算不上是會議男人神魂顛倒的類型，她還記得童年時的舞會，那些男孩總是作弄她個子最高。
妲雅微微一笑。「親愛的，只因你禁止他們見面，並不代表他們的感覺就此停止了。」
愛梅蹙眉以對。「為什幺大家部這幺難以相信有個男人真正愛我？他不在乎我的財富，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種方式，他只是希望我快樂而已！」
「你今晚很漂亮。」
愛梅臉上的紅潮和她的秀髮相輝映，她閉緊雙唇。尼可一針見血，直指核心，這已經是她出社交圈的第三季了，如果再不快點結婚，便會被認為是婚姻市場上的失敗者，迅速步向老處女一途。
「愛梅，你父親和我希望你有一位重視你的丈夫，他配得上你——」
「或許，」愛梅深思地說，她的繼母妲雅向來像個仁慈的大姊姊，總是同情愛梅的問題。「我猜若有任何人能改變父親的心意，那會是妲雅，不過如果這招沒效——」她沒說完。
「站起來。」
「我會謝謝你到別的地方去散步，我正想私下見個人。」
亞當溫柔地撫摸她的臉。「你蠱惑了我，何愛梅。」
「我會的。」
「噓，親愛的，」亞當突然警覺起來，輕聲安撫。「我不想再聽你說『私奔』兩個字，我知道你家人對你的重要性，我不要造成你們父女的嫌隙。」
「我不介意自己相貌平凡，」她說。「反正在我看來，維持美貌有相當的不便，現在你真的必須離開了，尼可，有你在這裡徘徊，沒有男人敢靠過來。」
「我沒有，」愛梅挫折地笑了。「耐心或許是你的美德，但我不然。」
愛梅動都不動，直到確定他離開了，才回到長凳上坐下來，伸長雙腳，尼可令她渾身發顫…還有奇特的失望。
他抱緊她。「我仰慕你，你是我最最寶貴的一切，別害怕，愛，任何事都不能隔開我們。」
「我對藝術沒興趣，更不想看那些陰陰暗暗的舊聖像，」愛梅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干幺收集它們？你一點也不像收集宗教畫的人。」
「我認為你是十足的女人。」
「我們沒有錢生活。」
妲雅眼中充滿憐憫。「我明白你愛他，愛梅，以為他對你也有同感，可是如果亞當有勇氣找你父親談，請他重新考慮禁止他追求你的決定，因為他希望有機會證明他尊敬你、愛你……我相信你父親會對亞當改觀，可是事實不然，亞當反而要你偷偷摸摸的安排——」
他自在地摟住她，彷佛她不過是個娃娃或小貓咪，她感覺他把力量傳到她身上，要她知道他比她強多少，她的頭向後仰，雙眼合上，任何一刻便會感覺他的唇湊過來，她屏息，等待……
「是的，」她柔聲回答，伸手撫平他的夾克。「可是今晚你還沒邀請你女兒跳支舞。」
愛梅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朝他扮個鬼臉。
愛梅在圓形大宴會廳找到她的繼母，妲雅淺啜著香檳，微笑地和她的朋友交談，看起來有如十來歲的少女而不是二十五歲的母親，她和她的表親羅尼可一樣都有一股迷人的神秘特質。他們都是純正的俄國人，被環境所逼，以英格蘭為家。
那一剎那，他們似乎迷失在一個隱密的世界裡，一對夫妻如此深愛彼此實在是少見。在第一任太大夫世之後，路克從沒預期會再婚，直到妲雅走進他的生命，他便像著了魔似的。從他們結婚之後，她為他生了兩個黑髮的兒子，威廉和柴克，有時候愛梅會覺得被隔絕在他們聯繫緊密的圈圈之外，雖然他們努力要將她包括進去。
「放開我，」她喘氣。「我不喜歡你的遊戲。」
「我們是姻親。」他堅持。
「牠們全依賴我……沒有特別照顧，牠們活不下來。」
「貝拉米爾娜，」她急迫地說。「我必須和你談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父親不容有人利用你，尤其是一位獵取財富的人。」
「我們很快會在一起。」
「在等人嗎？」
「這才是我的好女孩，」亞當微笑地親她一下。「你先回宴會，愛，我在這裡等幾分鐘。」
「走開，尼可。」
妲雅看著她，絲毫不覺得意外，實在沒什幺事能逃過她的眼睛，有時候，她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你能責怪亞當畏懼父親嗎？」愛梅激動地低聲問。「我當然不行！有很多人認為爸爸是食人魔！」
愛梅不安地站起身、挺直肩膀，直到兩人近乎鼻尖對鼻尖。
「我一天比一天更愛你，」她凝視他眼晴。「而且常常念著你。」
尼可停在離她幾呎之外，他很高，是倫敦社交圈中少數幾位比愛梅高的，他手長腳長，瘦而有力。此刻有道陰影遮在他臉上，遮住一切，只剩那對穿透人心似的黃色眼睛的光芒。
看見女兒和妻子，路克從交談中退開，開始走過來。
「好吧，表妹，好好享受你……朋友的懷抱。」
「不，」愛梅大驚失色。「牠們會受到嚴重的虐待，不可以的。」
妲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