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蘇菲獨自在紊亂的床單間赤裸裸的醒來。她昏沉沉的想著她睡晚了。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和室內設計師及一位知名的園藝師傅見面,還要去參加一個慈善午宴。但很奇怪,這些事卻沒讓她如往常那般厭煩。

她的唇上露出睏倦的笑容,翻身俯卧,腦中充滿和若石做愛她的回憶。晚上他無數次伸手攬著她,熱情專著地寵愛她,最後是她向他求饒,要他停止。現在她全身酸痛,感到私處有鬍渣刮過的刺痛感,雙唇被吻到腫脹。她感到全然得充足,身體也非常滿足。

她讓露西把浴白裝滿水,好整以暇德選出她今天要穿的衣服一件腰部及裙擺大褶的水蜜桃色綾紋絲質洋裝。洗澡水準備好了,她嘆了口氣沉入冒著煙的水中,讓熱氣安撫刮傷的皮膚及疼痛的肌肉。之後她穿上衣服,梳了一個新近流行的髮型,在右邊分股,再把捲髮夾到左邊。

就當她正伸手要拿以水仙花裝飾的帽子時,露西慌張地敲個門就進入房間。

「你是來收拾洗澡水嗎?」蘇菲問道。

「是的,夫人,但……他們叫恩尼送信來,若石爵士要見你,請你到他的辦公室去。」

這個要求很不尋常,因為若石很少在白天派人來找她。「當然,」蘇菲平靜地說,但內心感覺到不安得悸動。「馬車可能在前面等了。你去告訴車夫我會晚幾鍾,好嗎?」

「好的,夫人。」露西謙卑地點頭離開。

恩尼在樓下等著送她去鮑爾街3號。

「恩尼,」他們走到屋後,穿過院子,蘇菲才問道,「你知道若石爵士為什幺要找我嗎?」

「不知道,夫人……但是……今天早上出了大事。薛警探已經進進出出好幾次了,我聽說凱南爵士已經要求派軍隊到新門監獄去,還請騎警隊到這裡來!」

「他們覺得可能會暴動,」蘇菲低聲說,冰冷的疑慮凝聚在前。

男孩興奮地不斷扭動。「好象是,夫人!」

多道不尋常的巡警及騎警被召到鮑爾街3號來。當蘇菲經過時,成群穿著制服的男人都恭敬地點頭或拿下帽子。她心神不定的道著早上好,和恩尼繼續往前走到若石的辦公室。把那男孩留在走廊,蘇菲推開半掩的門,看見若石專著地盯著他的書桌。莫凱南爵士則表情嚴肅的站在窗邊往外望。當她進門時,他們兩個都轉過身來,而若石迎視著她與她的凝視膠合。那令人屏息的一刻兩人都想起前一晚的親密,蘇菲感到她的心跳加速。

若石走向她走來,短暫但有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早上好,」他平靜地說。

她強迫自己微笑。「我猜你要解釋公署今早為什幺會有這幺多活動。」

他點點頭,坦白的回答。「我要你離開倫敦到銀丘園去。只去幾天,等到我覺得安全就可以回來。」

她憂心的看著他。「你覺得會有麻煩,我想。」

「簡尼克已經被補了,罪名是收售贓物。有證人提出有力證據。我已經把簡尼克送往國王法庭,並囑咐審判長要給與公平的審判。但是如果程序拖得太久,群眾會暴動。而且是使得高登暴動像五月節的大暴動《?五月節慶》。我不要你在事件結束之前在倫敦附近。」雖然若石長久以來就努力要逮捕尼克『,但他絲毫沒有勝利的語氣。

蘇菲覺得腹部彷彿挨了一拳。她好想吐又喘不過氣來,心想為什幺她的弟弟要是這幺惡名昭彰的罪犯。如果他不要這幺招搖,就不會這幺惹人注意。但相反的,他九十偏要出名,偏要成為爭議的焦點,讓大眾分成兩派,並公然挑釁執法的警方。尼克的做法斷了自己的後路,使得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了。

她盲目的摸索著身後的椅子。看到她身體搖晃,若石扶她坐在椅子上,半蹲在她的面前,她死灰的臉色令他無比焦慮。「怎幺了?」他抓著她的冰冷的雙手,溫暖的手指也趕不去皮膚上的刺痛。「你不舒服嗎?嬰兒……」

「不是。」她看向別處,想要把亂成一團的思緒歸納出清晰的想法,她得骨頭似乎變成了冰,冷已由內向外擴散,刺得皮膚髮痛。連若石熟悉、溫暖的雙手一碰都會痛。她考慮著是否把與尼克有關的真相告訴他。她持續沉默所造成的代價,以讓人無法承受。但說出真相的代價也很高。不管她做出什幺選擇,生活絕不會再像從前那樣。

淚水湧上她的眼眶,連摯愛的若石的臉都是一片模糊。

「怎幺了?」若石又問,聲音很緊張。「蘇菲,你還號嗎?你需要醫生嗎?」

她搖搖頭聲音刺耳地吸一口氣。「我很好。」

「那為什幺……」

「你不能想想辦法救他嗎?」她絕望地問道。

「救簡尼克?老天,你為什幺會要求這種事?」

「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她一直用袖子擦拭眼睛直到他的影像又清楚了。「我再結婚前知道了一件事。」

若石沉默著繼續蹲著,雙手抓著她椅子的扶手。「繼續,」他平靜地說。

蘇菲從眼角看到莫凱南爵士移向門口,似想技巧地讓他們獨處。「等等,」她說,他停在門檻。「請留下來,凱南爵士。以你在鮑爾街的地位l,這件事你也該知道。」

莫凱南詢問的看向若石,謹慎地走向窗邊,但他一副他不想介入這種事件的樣子。

蘇菲低頭看著身側那雙強壯、覆著體毛的手。「你還記得你是什幺時候告訴我,簡尼克就是送我鑽石項鏈的人嗎?」

若石點點頭。

「我在你說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她麻木的說。「那天稍早,我在藍家魚店遇到簡尼克。他…帶我坐上他的馬車,我們談了一下。」她停下來看到丈夫的手抓緊椅子的扶手。指關節及指尖都泛白了。辦公室里安靜得有如墓園,只聽到若石壓抑的呼吸聲。蘇菲保持語調平穩、不帶感情,才好不容易地繼續。「簡尼克說她年輕時和我弟弟在同一艄監獄船上。他說出約翰發生的事,受到的折磨……然後他告訴我——」她停下來,又哽咽地說。「他告訴我,約翰沒死。他假冒船上另一個孩子的名字,才能提早——」

「蘇菲,」若石輕聲打斷她,彷彿以為她瘋了,「你弟弟死了。」

她用她的手覆住他堅毅而青筋暴突的雙手,直視著他。「沒有,」她saidurgently。「簡尼克是我弟弟。他和約翰是同一個人。他一說我就知道那是真的。他騙不了我,若石……我們一起長大,我知道的往事他也知道,而且……只要看著他,你就看得出相似之處。我們有相同的眼睛、相同的五官、相同的……」

若石揮開她的手,彷彿被燙到般大步邁開。他的胸膛隨著沉重的呼吸起伏。「我的天!」她聽到他咬著牙說。

蘇菲癱坐在椅子上,確信自己失去他了。她早該在結婚前就告訴他,他決不會原諒她隱瞞這樣的事。她麻木的繼續敘述和弟弟的其它對話,以及他要求她從檔案室取走的資料。若石一直背對著她,雙手緊握著。「對不起,」蘇菲僵硬地結束。「我希望時光能倒轉,我該在一知道尼克是我弟弟時就告訴你。」

「為什幺現在才告訴我?」若石粗啞的問道。

已經沒有什幺剩下可以失去了。她眼光盯著遠方的地板,回答說。「我總希望你能救他。」

他發出譏諷的笑聲。「就算我能,也沒有用。不要多久,簡尼克就會再犯案,我又得再度逮捕他。從此以後,也可能每個月我們得經歷一次同樣的狀況。」

「我不在乎下個月。我只在意今天。」若石不會知道要說下一句話她得付出多少代價,但她強迫自己說。「別讓他們弔死他,」她哀求著。「我不能再失去約翰。救救他。」

「怎幺救?」他咆哮。

「我不知道,」她狂亂的回答。「只要想辦法讓他活下來,我會和他談,說服他一定要改變,也許他……」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就這一次救救我弟弟吧,」她堅持。「就一次。不管以後如何,我決不會再要求了。」

他沒有移動也不說話,他的肩膀在襯衫下高高拱起。

「蘇菲夫人,」莫凱南輕聲開口。「我本不該說話,但我必須指出若石爵士將要承擔的風險。鮑爾街現在是在中眾矢之的,這件事我們的處理方式是受到高度檢驗的。如果有人發現若石爵士介入司法,他的名譽以及他過去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流水。更何況各種問題都會被問道,一旦簡尼克是若石爵士的小舅子一事曝光,則整個康氏家族都受到影響。」

「我了解了,」蘇菲回答。她的頭越來越痛,讓指甲掐入手掌中而不讓她自己哭。她目光盯著她的丈夫;但他仍然拒絕面對她。

他們之間似乎已無話可說了。她靜靜地離開辦公室,了解到她的要求是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更甚者,她對他的傷害已嚴重到讓他無法寬恕。

室內只剩下兩個男人。過了好久,凱南才開口。「若石……」在他們認識的這幺多年中,凱南從來沒有用名字來直呼他。「你想,她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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