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漸入佳境。
博美打開手電筒,確認了下時間。
一切都按照計畫的進行著。
閉幕演出看樣子也能順利的謝幕了。
在這五十天里,演員們都得到了成長。
大家都能把角色當成自己的東西一樣。
完全成熟的演技,在舞台上塑造了真實的人生。
德衛兵和初殘酷的人生。
完成了這件事,博美也么有什麼遺憾了。
回過頭看,自己把所有都獻給了演戲。
因為相信那才是有價值的世界。
但是,的確此時,如果沒成功的話就對不起父親,成功後就想讓父親為她高興這種想法喚醒了博美。
接受取訪建夫的求婚,只是因為崇拜他的演戲才能,希望能從中吸取到點什麼而已。
完全沒有單純的成為夫妻組成家庭的意思。
他是老師,也是搭檔,同時也是什麼時候需要超越的對手。
所以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很狼狽。
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當媽媽。
說不想要孩子那是騙人的。
說心裡話是想生下來的。
但是在博美考慮的種種想法來說,這是不被允許的。
你有這種資格嗎。
是靠犧牲了父親的人生而活下來的,難道還想尋求普通家庭的溫暖嗎。
就算生下來了,你能保證孩子的將來嗎。
如果什麼時候過去的事情被暴露了的話,那個孩子會怎麼樣呢。
不得不作為殺了人欺騙了世人的犯人的孩子而生活下去了。
那樣的話,又該如何補償他呢。
說起來你能養育孩子嗎。
你有作為母親的母愛嗎。
說到底,畢竟是那種女人的女兒…
思考再三的結論就是,這一生不在奢求家庭的愛。
父親已經給予了最好的愛。
再奢求更多只會覺得自己罪孽更深了。
墮胎是很痛苦的經歷。
但並不覺得那就是得到了免罪符。
一直覺得哪一天老天會真正的懲罰自己。
警察找上門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如果一旦被發現跟新小岩死亡的男子有關係的話,就沒辦法搪塞過去了。
一切都是因為一點點好奇心而招致來的。
五年前,調查了很多劍道培訓班,無意中發現了「加賀恭一郎」這個名字。
那個瞬間,一種無論如何也想見一面的衝動湧上心頭。
因為想知道為什麼那個人的母親會對忠雄來說那麼重要。
那個住在仙台的叫田島百合子的女人,是忠雄除了博美以外唯一一個交心的人。
但是父親細小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有次打電話的時候,說她已經去世了。
是忠雄在濱岡原子能發電站的時候。
好像是被發現死在自己的公寓里,被當作死於非命的。
所以他說他不能回仙台。
因為有可能會被警察叫去問話。
「但是……那個女人真可憐啊。都沒人來取她的骨灰。」
在電話里聽忠雄說了事情的大概,博美感到痛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有事要拜託你。實際上百合子有個親生兒子。希望你能幫我去查一下那個人的聯絡方式。」
「兒子?」
「嗯。跟前夫生的兒子。」
忠雄說加賀恭一郎是個警察。
在大型的劍道比賽上也贏過幾次。
有被專門雜誌報道過,要不用這條線索去打聽一下吧、忠雄說。
並且把雜誌的名稱也告訴了博美。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去查一下的。」
博美找熟人娛樂記者米岡町子商量。
「我正在構思新的戲劇作品,所以想調查一下關於警察跟劍道方面的信息。最好是個頂級的選手。但是,我想打聽一些不能對外說的秘密的事情,所以希望不要通過警察廳,能直接取得聯繫的。」
聽了這個解釋後,米岡町子沒有懷疑。
她知道博美在做戲劇的時候,會細緻的做取材工作,所以她馬上就開始去調查了。
馬上就能查到了,博美在電話里對忠雄說。
「太好了。這樣一來在那個世界的百合子也會開心的。骨灰能交到自己的兒子手上。」
聽到父親從心底里發出來的喜悅的聲音,博美想見一見那個女人。
但是因為已經見不到了,所以至少可以見一見她兒子。
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去見加賀的話,可能現在也不會落到這般困境。
而且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秘密會被他知道。
但是博美一點也沒有後悔。
見到加賀,跟他聊天,就能知道他的母親,也就是對忠雄很重要的人的人品。
肯定是個很好的女人——見了加賀之後更確信了這一點。
因為知道忠雄的人生里有令人絕望的黑暗,所以只要能讓他感到一絲絲幸福的氣息就很高興了。
看到洗橋活動的照片是嚇了一跳。
沒想到加賀會找到那樣的東西。
那天,並不知道有那麼個活動。
馬上就到博美的生日了,忠雄說很久沒見想見一面,所以就去見面了。
因為正是七月所以去了日本橋。
去了之後嚇了一跳,全是人。
心想著幸好帶了太陽鏡。
雖然人很多,但是找到忠雄的身影並沒有花很多時間。
他站在橋的對面。
想讓他看一下女兒的臉,所以就摘下了太陽鏡。
肯定是在那個時候被拍了照片。
回想起來,還是犯了很多小問題。
加賀把那些一個一個收集起來,就建起了真實的城牆。
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舞台迎來最後一幕。
德兵衛殺了初,是通過德衛兵的親友推理而來的。
「也就是說初想死,一直在找死的場所。所以就出現了德兵衛。初的想法是,反正都要死,還不如讓自己心裡喜歡的男人殺了。知道了這個想法的德兵衛就殺了初。這也算是實現了用性命愛戀的女人的願望。」
在親密交談的親友的背後,殺了初的德兵衛毫不猶豫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抱著初斷了氣之後,靜靜的落下了帷幕。
下一個瞬間,場內掌聲響起。
因為坐在最後所以不知道觀眾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現場的觀眾都是十二分的滿足。
博美站了起來。
應該有好幾次謝幕掌聲吧。
這期間,她去了後台,想去迎接下演員們。
但是處理監事室後就停下了腳步。
面前站著幾個男人。
其中一個就是松宮。
他們明顯是在等博美的。
一個神色可怕的男人,行了個禮後,拿出了警視廳的證件並自報姓名叫小林。
「是淺居博美小姐吧。有幾件事情想問你一下。希望你跟我們走一趟」博美深呼吸了一口氣。
「現在馬上嗎。我想跟演員和員工們打聲招呼。」
「明白,我們等你。但是,需要有人跟你一起去。」
「請吧」博美走了過去,跟她一起去的是松宮。
「你們想問些什麼呢?」
「很多。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今天能回嗎?」
「應該沒問題!」
「是嗎?」
「一會可能還會讓你協助做DNA鑒定。」
博美停下腳步,看了看年輕刑警的臉。
「那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做正式的鑒定。」
「啊,原來如此。」
估計是因為隨手拿去的頭髮不能成為證據吧。
「慎重起見我還是想問一下,是做親子鑒定嗎?」松宮稍微猶豫了下,回答道,是的。
「是嗎,能證明我跟誰之間存在親子關係吧。真期待啊。」
博美繼續往前走。
那天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清晰的浮現出來。
忠雄打來那個電話是在三月十二日。
順利的結束了第三天公演之後。
說是有急事能不能見一面。
「希望儘快。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今晚。」
博美問他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忠雄沒有明說。
只是說有幾件東西想交給她。
晚上已經跟人約好了在銀座吃飯。
最快也要晚上十點以後才有空了。
那十一點怎麼樣,忠雄問。
好像有特別緊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