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冷汗。
好像做了場噩夢似的。
明天就是戲劇的最後一天了,是因為太緊張了的原因吧。
但是沖完澡後站在洗臉台前面的時候,她又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自己潛意識在意的並不是閉幕演出。
那個真實逼近的場景在腦袋裡揮之不去,那種恐懼的心情肯定是因為做了噩夢。
博美朝鏡子里的自己笑了下。
是嘲笑。
終究是個軟弱的人啊。
只能對自己之前一直虛張聲勢的活著覺得失落。
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臉,之後又盯著自己。
自己在失落什麼呢。
已經完全完成了夢想。
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情。
也沒有什麼要後悔的事情。
只有在今明兩天考慮如何盡情的燃燒生命的火焰就可以了。
化完妝的時候,手機響了。
看了下屏幕,嘴角緊繃。
「早上好,加賀先生。」
「這麼早不好意思,現在方便嗎?」
「你說吧。」
「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現在可以去你家嗎?實際上,我就在附近了。」
博美深呼吸了下。
在想為什麼不去劇院不去事務所而是要來家裡的理由。
「我可能沒什麼時間。」
「十分鐘就可以了。拜託了。」
就算這個時候拒絕他,估計也是一樣的結果吧。
加賀肯定會通過別的方法來達到目的的。
「明白了,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嘆了口氣後環視了下屋內。
雖然不是特別乾淨,但也沒有被看到後會引起麻煩的東西。
單單收拾了桌子的周圍,等著加賀的來訪。
沒一會門鈴就響了。
接了之後聽到了加賀的聲音,就解鎖了門。
之後就是第二次的門鈴。
博美調整了下呼吸,走向玄關。
打開門,加賀站在門外。
但並不是他一個人。
後面還站在一個人,是個穿著套裝,圓臉的漂亮的女性。
「你不用在意她」加賀說。
「我想在我一個男的來女性的房間不太好就叫她陪我一起來了。」
我叫金森,說著那名女性行了個禮,沒有拿出名片。
博美把兩人帶到客廳。
平時沒怎麼招待過人,房間里有張雙人沙發跟單人椅子。
讓他們坐在了沙發上。
「喝點什麼嗎,咖啡的話馬上就可以泡。」
「不用了。約好了十分鐘的。」
好的,博美坐了下來。
「首先想問的是這件事情。」
加賀從抱著的包里拿出一本雜誌放在桌上。
是本劍道雜誌。
「你知道米岡小姐吧。米岡町子,是個娛樂記者。」
首先是這個事情啊。
跟預想的一樣,所以不難保持平靜。
「嗯,知道。你們去找過她吧。她跟我聯繫過。」
「你知道的話,那話就好說了。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調查我的住址嗎?」
「要說『為什麼』這個……」
她聳了聳肩。
「打算做劍道的取材。想要找個盡量強的選手,就跟米岡町子說了這個事情。」
「的確這麼說的。但是有的奇怪啊,好不容易從米岡小姐那裡打聽到了,但是你並沒有來聯繫我啊!」
「因為後來就沒必要了。換了別的題材。但是真的就只是那麼回事。所以之後在劍道教室見到你的時候還吃了一驚。竟然有這種偶然」加賀銳利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覺得那是偶然嗎?」博美並沒有避開視線,笑了笑。
「是的。」
「但是你之前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我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別人調查了自己的住所,有的人知道了這種事會覺得不開心吧。」
加賀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氣後,把劍道雜誌拿在手上。
「為什麼是我呢?」
「這個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了。想要從優秀的選手那裡打聽點東西。加賀在一些大會上取得過勝利對吧。所以覺得正合適。」
「優秀的選手的話,其他還有很多。這邊雜誌上就有介紹。」
「直覺吧。我們的工作並不是按道理辦事的。演角色的時候,也很注重感覺。如果你也問為什麼這個角色要選這個演員的話,我也只能回答你是直覺。」
「那麼,為什麼是這本雜誌呢」博美微微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姿勢。
「劍道雜誌有很多嗎。去了書店,就湊巧發現了這本,就這麼簡單。」
「這很奇怪。」
「哪裡奇怪。」
加賀指了指雜誌的標題下面。
「請看一下發行日期。你拜託米岡小姐的東西,是在三年前就出版了的。為什麼書店會放這麼久之前的雜誌呢。」
博美的心裡起了波動。
是的,對那個時候來說這已經是本舊雜誌了。
完全忘了這回事。
但是她很快就消去了自己的狼狽。
「不好意思。稀里糊塗的。不是在書店裡,正確的說應該是在舊書店。」
「舊書店?為什麼特地要去那種地方?」
「不是特地去的,只是看到偶然進去的店裡放著這個,想著正好就買了。新雜誌的話很貴不是嗎?」
「能告訴我是哪家店嗎?」加賀把手伸進上衣內側「忘記了。好像是神田的某個地方。」
加賀又把手放了回來。
「那真遺憾。」
「你好像很在意很多事情,但是我調查加賀先生的住址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坦率的說,我對加賀先生並沒有那麼關係,不,應該說完全不關心。以前是,現在也一樣。」
博美笑著說。
「你是自我意識過剩了吧」加賀也對她笑了笑。
「是嗎。我明白了。」
當然,他的眼神里並沒有接受這個說法的意思。
他把劍道雜誌放回包里的時候,之前一直默默地聽著的金森,啊,的一聲,抬起了頭,一直眼睛不停的眨著。
「怎麼了?」
「我的隱形眼鏡……不好意思,能讓我用一下洗臉台嗎?」
「嗯,可以,出了走廊左側。」
不好意思,她說著站了起來。
博美目送她出了房間後又把目光放回到加賀身上。
「很漂亮啊,她也是警察嗎?」
「不是,是其他崗位的人。」
「是嗎。——那麼加賀先生,還有別的事情嗎?」
「前幾天,警視廳的搜查員去了你的故鄉。在那裡見到了幾個你的同級生。中學二年級的同級生。」
好像感覺要從其他地方入手了。
博美繼續保持著溫柔的表情,換了個姿勢。
「啊,是嗎。那怎麼了?」
「負責這個案子的搜查員也在思考呢。你的同級生們,都不太記得你的事情了。」
博美微微的點了點頭。
「有可能。我也覺得我沒什麼存在感。」
「但是好像有人記得曾經欺負過你的事情。另外關於你轉校的事情,奇怪的是,大家的記憶都模糊了。印象中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已。」
「沒辦法啊。父親去世了,在很多地方轉來轉去,最後去了福利院……也沒跟同學們做告別。」
「想必應該很辛苦。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呢。」
博美感覺到自己臉龐僵硬。
「這個事情你們應該調查過了吧」加賀從裡面的口袋拿出筆記,打開。
「特搜本部調查過你的事情。你父親的死因是自殺。說是從附近的建築物上跳了下來。」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
「是什麼樣的建築物呢,公寓嗎?還是商場什麼的嗎?」博美點了點頭。
「是從某個建築物上,但具體是什麼忘記了。我接到通知後就趕去醫院,跳樓是之後才聽說的。」
「原來如此,但是有點不可思議啊。我雖然不是很知道,但是那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大城市對吧,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情的話,正常情況下都會引起大轟動吧。事實上,根據搜查員的話,跟你同班的人記得很清楚當年發生過的案子和事故。但是卻完全不知道同班同學的父親跳樓了這回事,難道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這個事情你跟我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當時有人在盡量不讓我父親去世這件事讓更多的人知道。」
「是誰?」
「當時的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