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平原之戰

當意外讓歷史前進的方向有了分支,那麼許多事就不可能再用常識來解釋了,命運之神準備對世人開一個大大的玩笑。

解決了黑鷹這個潛在的危脅,我開始期昐著來年的好運。新一年的春天悄然地降臨了,但全科森的地精卻感覺不到春天的溫柔,冬天的暴風雪依舊沒有退去,它在每個地精的心中肆虐著。

人類曾經把我們與老鼠並列,因為地精生育能力很強。在惡劣的條件下病死的、戰死的、餓死的、凍死的差不多與出生的相抵消了,不過在黑鷹到來後一切都改變了。黑鷹讓我們洗澡,那些拿到金幣開始嘲笑沒有拿到金幣的。雖然黑鷹死後不會再有金幣,但是保持了兩年的習慣是不可能改變的,洗澡的開始嘲笑那些不洗澡的。為了補回被嘲笑的份,沒洗澡的就會去洗澡,然後去嘲笑另一些還沒洗澡的。也許是洗澡的原因,生病的地精也就少了。

洗澡只是一個改變,另一個改變是就是我們的住屋。黑鷹給我們帶來了磚石的屋子,屋子裡還有人類稱之為壁爐的結構。相對於以前用木頭與草搭成的房子明顯暖和多了,在冬天我們可以在屋子裡升火而不用擔心整間屋子被點著。當時是由黑鷹指揮我們搭建,現在,對於我們地精來說,重複以往單一的動作並不困難。

在很短的時間內,科森地精的數目已經不是原來的五六百,三千的數量是當時最保守的估計。因為有收稅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傷亡,再算進那些年輕的勉強可以稱之為士兵的同胞,士兵的數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三百。

地精數量的增加也帶來了麻煩,按原先的分量把食物與錢平分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就算把我可以多拿的那份都交出來也不夠,最後只能把分量都減少,雖然大家都有抱怨,但有總比沒有好。

看著屋內日漸減少的錢袋,我心痛得很,怎麼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搞到最多的錢?賭博是我惟一想到的,畢竟黑鷹曾用它掌握過全科森的地精。實際上沒有了黑鷹,賭博也依舊盛行,只是不過無論輸贏,那些錢也都不會到我的錢袋裡。

當時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賭博還是賭博,地精還是地精,錢卻沒有到我的袋子?哪裡出了問題?當時我絞盡腦汁所想到的就是收稅,如果可以向人類使團收稅,那為什麼不能向賭博的贏家收稅?

收稅的決定出來時,得到了大部分同胞的支持,如果能看著一個拿走你錢的傢伙得到不幸,那麼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樂?每次收稅的士兵出現在哪,哪就有笑聲,但不久再也沒有一個地精賭博了,被收走的遠遠超過了他們贏的,因為收稅的士兵拿走的都是總數的一半。

很快所有的同胞都開始反對我,因為收的稅太高了,不要指望一個地精能定出合理的稅率。沒有賭博那就少了一份樂趣,如果我不能讓他們高興,那我很可能會被直接弔死。於是我取消了稅金並親自主持賭局,自從我主持賭局後,錢不斷地流進了我的口袋,經過了幾個晚上,我終於想起來了,以往都是黑鷹在當莊家。

金錢方面的事暫時解決了,但那不是長久的方法。平均分配的制度必須被改變,當然當時我並沒有現在的覺悟,我那時只是模糊地知道再平均分配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被弔死。我不想死也不想失去我的金幣,黑鷹給我樹立了一個很好的典範,如果黑鷹能控制地精,那麼我只要照做就行了。但黑鷹最後的下場並不太好,如果有一天那些欠錢的同胞不想還錢,那說不定他們會找個借口把我也幹掉。

想來想去我的頭開始痛起來了,只是隱約地感覺到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決。

食物的不足還不是最糟的,畢竟春天都來了,夏天還遠嗎?只要到了夏天,地精還能沒有東西吃嗎?真正的麻煩是從春末開始商隊就變得稀少起來,這不只是讓我們有錢也很難買到足夠的食物,更是讓我們的收稅權失去了意義。

商隊的減少讓我們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如果兔子成群地躲起來了,那隻能證明一點——狼來了。雖然我的同胞看起來與平時一樣,一樣打著哈欠一樣在站崗時眯著眼睛,但是他們卻是在偷偷地警戒著。

當食物分給越來越少時,就是金幣也不能讓我的同胞安分下來,無論我走到哪都能看到懷有惡意的目光,對領主的歡呼聲也不那麼熱烈了。

那一年的四月,狼終於來了。

人類派使者送來了宣戰書,我們接到宣戰書的時候把人類使者變成了肉串,我們可沒有不殺使者的觀念。

人類太在乎臉面了,維蒂娜城的人類領主認為如果對一群地精還用偷襲,那麼哪怕是勝利了也一定會受到嘲笑。人類愚蠢的舉動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如果當時人類用偷襲的方式,我也不會有機會安詳地進行回憶。

人類的宣戰是居住在科森的地精的危機,但對我來說,戰爭馬上就緩解了食物與金錢不足的壓力。維蒂娜城的人類在那一年之所以打算徹底消滅我們,是因為他們的人類領主擔心又出現第二個黑鷹,畢竟科森是一把插進商路的匕首。

宣戰後不久,戰爭就開始了,有趣的是我們與人類都不知道對方的兵力。我調動了一切可以成為士兵的地精,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只要能拿得動長槍的都上戰場。

當我們從科森營地出發時,我發現身後是那麼的壯觀。除了留下來看守財產的,有八百名左右的同胞跟在我的身後。在當時我腦中對人類的印象是弱小,因為與人類的第一次交鋒中,他們的無能給我的印象太深了。

那種錯誤的想法讓我決定離開森林。我們與食人魔一起在科森外的一處平原上擺下了陣式,我深信一定可以像上次那樣把人類嚇回去。當人類的軍隊到達平原後,我們都為對方的兵力吃了一驚。

人類來的只有騎兵,但卻有二百名之多,維蒂娜城的人類領主為了顯示勇武特意站在了最前面。事後我才知道,為了不至於落下地精等待維蒂娜領主前往決戰的笑名,維蒂娜城的人類領主加快了行軍速度,這導致了四百名步兵沒有跟上,再者人類也堅信在那麼多的騎兵面前,地精一定會像潮水一樣地潰退。

人類的輕敵與臉面問題拯救了地精,如果維蒂娜城的兵力全到齊了,我敢保證沒有一個地精能活著離開。

面對那些高大的生物,我發現自己的同胞已經顯示出仁慈的慾望。我看了一下那些馬,它們不只有四條腿,而且還比我們長,如果跑一定會沒命的,就像上次食人魔追擊人類步兵一樣。如果我們跑了,人類一定會包圍營地的,如果人類包圍營地,那就沒有收稅權,如果沒有收稅權,那就沒有金幣,沒有金幣,那我就會被弔死——想到這裡,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再一次看了看我的同胞與人類的騎兵,明顯,我們在比較數目上佔有優勢。

「仁慈,吊在空中,用繩子。」我開始大聲向我的軍隊喊道,但是死亡似乎還不足以讓他們收起逃跑的慾望。「仁慈,抓住,金幣、屋子、床、糧食,他的。」顯然還是財產能讓他們戰勝恐懼,沒有一個地精希望自己的東西變成其他地精的,如果沒有財產,不只會被嘲笑,還一定會餓死,就算是我這個領主死了,但其他的地精一定會忠誠地執行這個命令。

高大的生物揚起了它們的前蹄並發出了嘶鳴,在揚起的塵土中,它們好像變得更加高大了,人類開始了衝鋒。我急忙揮了揮手,像上次一樣骨制的樂器全部響了起來,各種古怪嘈雜的聲音再次出現了,儘管如此,那些高大的生物所發出的響動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如果沒有骨制樂器,那些聲音一定比打雷更響,就是我自己也一定會轉身顯示仁慈。

當人類的騎兵衝過來時,最前面的地精已經坐在了地上,他們將身子都縮到了鐵制的盾牌後面,那些盾牌上都有長釘。第二排的地精手持弓弩等待著。當人類進入射程時,箭雨一下子將沖在最前面的射倒在地。在射擊完畢後,他們迅速地將空弩掛在後腰上,第三排的馬上將裝填好的弓弩傳給了前面的,第三排後面的則是將長槍挨個挨個遞上去。

第二輪射擊後,人類騎兵至少倒下了四十人,當那些騎兵衝到面前時,我們長槍也已經擺好。那些高大的生物跑得太快了,當它們發現有長槍時已經停不下來,衝擊很強大,如果沒有後面幾排的地精緊緊靠在一起,我們的防線當時就會被撕開。在那些騎兵中槍的同時,他們手上的長槍也刺穿了部分地精的身體,被刺中的同胞還來不及確認生死就被後面的擠倒,擠上第一線的地精一邊哭著一邊死死握緊長槍。

那一天人類就像瘋了一樣,他們好像看不到死亡,直接踏過前人的屍體向同一個地方不斷衝擊,到最後我們的防線被撕開了一個缺口。剩餘的人類騎兵大約還有八十個到九十個,再多的長槍似乎都無法阻擋他們,好在我們後方有食人魔,他們用發給的短槍進行投擲——二十名食人魔起了關鍵的作用,無論那些短槍是否命中目標,就是誤殺了地精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堵住缺口就行。但儘管有食人魔的幫助,我們的防線也還是搖搖欲墜,那些受傷的沒有坐騎的人類揮動著長劍砍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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