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喬紅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匆匆向醫院跑去。

病房內,肖明亮、陸濤和幾個幹部圍在病床前和醫生正說著什麼,喬紅推門進來,直奔病床,聲音有點哽咽道:「到底是什麼病啊?」

陸濤:「你別著急,可能是瘧疾。」

喬紅俯下身子摸于海鷹的頭。

陸濤:「燒已經退了,問題不大。」

喬紅:「怎麼會傳染上瘧疾呢?」

肖明亮:「清江是一個瘧疾高發區,蚊蟲叮咬也會傳染,士兵們每天都服藥,海鷹著急上山可能忽視了。」

陸濤的手機響了,他躲到一邊接電話,聽著聽著,他的臉色變了。他掛上電話走回肖明亮身邊,輕聲對肖明亮說:「政委,市裡面讓我們趕過去開個緊急會議,洪峰提前了。」

肖明亮點了點頭,一行人和喬紅匆匆告別離去。

喬紅俯下身子,在於海鷹的耳邊輕輕呼喚:「海鷹,海鷹。」

于海鷹慢慢地睜開眼睛。

喬紅:「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于海鷹笑了笑說:「沒事,就是睡了一覺。」

「你總算醒過來了!」喬紅拉著于海鷹的手,兩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裡湧出。

于海鷹:「你的貸款跑得怎麼樣了?」

于海鷹的話,讓喬紅更加傷心,淚涌不止。

于海鷹安慰道:「那就別跑了,小心動了胎氣。」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慘白的光投射在他們的臉上,緊接著一個炸雷把醫院的電炸停了。

于海鷹翻身下床,走到窗口,若有所思地聽著滾滾的雷聲,一陣響過一陣。

大雨瓢潑,肖明亮陪陳然等人從雨中跑來,鑽進設在大堤上的抗洪搶險指揮部的帳篷。

帳篷內一片忙碌,陸濤正舉著電話發火:「張武,上次的事還沒完,這次再出事我饒不了你。」

說完,陸濤將電話重重地扣上,走到肖明亮和陳然的身邊,沒:「清江監獄已經遭遇到洪水襲擊,張武告急!」

陳然:「清江監獄是個老監舍,年久失修,這麼大的雨,搞不好要出大問題。」

肖明亮:「老陸,是不是考慮向清江增兵。」

陸濤:「你這大堤上的兵都不夠用,我還去哪兒調啊?這樣吧我先過去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說著陸濤就要走,又被肖明亮叫住:「老陸,你不能走,市裡面的好多事兒還得你去協調呢。」

幾個人正一籌莫展,身後傳來於海鷹的聲音:「怎麼不想到我,我們農場還有兵呀。」

大家回頭,不知于海鷹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

肖明亮:「海鷹,你的病還沒好,跑來幹什麼?」

于海鷹:「頭痛腦熱地躺幾天就行了,哪那麼嬌貴?」

陸濤:「于海鷹,你給我回去。」

于海鷹:「回哪去?我回清江去。我和張武通了電話,他那邊十分危急,我剛從清江回來,情況我熟悉。」

肖明亮和陸濤對視一眼,感到很為難。

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清江監獄的警鈴乍響。

全副武裝的官兵迅速從宿舍跑出,將監號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獄警站在制高點上用喇叭喊話:「你們要冷靜,不要被壞人利用,政府不會不管你們的……」

監獄內犯人的喊叫聲依然不斷。

一輛指揮車和運兵車開進院內,急剎車,于海鷹跳下,他帶著農場的增兵趕到了。

張武跑來報告。

監獄長也迎了上來,把監獄的險情向于海鷹介紹,于海鷹、張武和監獄長邊說邊走,穿過長長的走廊。監獄裡的犯人們都涌在門前,使勁地搖晃著鐵門大喊大叫著。

于海鷹表情嚴峻,他果斷地對張武說:「帶我去制高點。」

于海鷹走到監獄制高點觀察了一會兒,向張武下達命令:「打開探照燈,拉響槍栓。」

張武拿著對講機在傳達于海鷹的命令。

瞬間,探照燈突然亮起,在院內掃射,光亮刺眼,令人暈眩。緊接著,監牆四周響起了士兵拉槍栓的聲音,犯人被震懾住了,監獄內頓時安靜下來。

于海鷹這才鬆了口氣,可是就在這時,一陣狂風襲來,差點把他掀下牆去。他剛一蹲下,遠處就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響。

于海鷹拔腿就跑,他知道可能出事了。

很快,對講機里傳來哨兵的呼叫:「報告,報告,後院的圍牆倒了。」

監獄長和于海鷹大驚失色,大家立即向後院奔去。

狂風把監牆撕開了一個十餘米的大口子!

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急速向倒塌的圍牆跑來,于海鷹、監獄長、張武緊跟在後面,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圍牆露出了一大段缺口,士兵們跑到缺口前,不知所措。

監獄長:「這深更半夜的,雨又這麼大,修牆是不可能的。」

張武:「拉鐵絲網行不行?」

監獄長:「現在手頭也沒有這麼多鐵絲網啊!」說完,監獄長和張武把目光都投向于海鷹。

于海鷹沉思了一下,果敢地下達命令:「張武,馬上組織人牆,讓同志們堅持到天亮。」

張武響亮地應著:「是!」

犯人們也知道監牆被風颳倒了,不安份的犯人正密謀著逃跑計畫。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幾個罪犯賊頭賊腦地從監舍溜了出來,在牆角探頭張望。

一束探照燈光從圍牆掠過,罪犯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缺口處,頭戴鋼盔手握鋼槍的士兵們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組成了一道人牆。

犯人互相使著眼色準備後退,張武一聲大喊,把他們嚇住了。

手電筒的光刺得犯人睜不開眼睛。

林阿山和幾個士兵衝上來將他們制服。于海鷹、監獄長和兩個獄警也趕了過來。

監獄長:「越獄逃跑,罪加一等,查一查他們是哪個監號的,都叫什麼名字?」

一個獄警拿著手電筒照著犯人的臉。

獄警:「三監舍的何子強、楊凱、還有杜海。」

于海鷹不由自主地重複道:「杜海?」

杜海的臉上突然被幾隻手電筒的光照亮,于海鷹看見那果然就是開車撞林阿水的杜海。

監獄長補充了一句:「就是撞死你們士兵的那個杜海。」

于海鷹吃驚地看了一下杜海,與張武相視無語。

林阿山瞪大了眼睛盯著杜海。

于海鷹:「怎麼這麼巧。」

監獄長:「原來他在金瀾監獄關押,怕那邊的士兵認出他來,就轉到我們這兒了,沒想到卻讓你碰上了。」

張武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好啊!那咱們真算是冤家路窄了!」

杜海看了他一眼,恐懼地低下了頭。

監獄長:「把他們關到禁閉室。」

士兵們將幾個犯人押走。

支隊會議室內,陸濤與軍地有關領導在觀看電視播放的暴風雨襲擊清江的錄像。

陳然走到屏幕前,說:「昨天這一夜驚心動魄啊,總算熬過去了。但是更大的困難還在後面。從全市範圍來看,這次暴風雨影響並不大,但是由於降雨過於集中,清江、桃江、陽江流域的降水量已經超過了歷史的最高記錄。未來幾天情況還可能繼續惡化,所以,我完全贊同於海鷹從前線提出的方案,對清江監獄的犯人實施轉移,同時對處於重災區的陽江監獄、桃江監獄的犯人也要實施安全轉移。同志們,這可是個大動作,市委市政委要求我們必須確保犯人一個不能死,一個不能跑,一個不能少。」

深夜,市政府大樓燈火通明。

指揮部外,一輛越野車急剎停下,支隊秦副參謀長從車內跳下來,朝大樓跑來。

陸濤和陳然正在門口說話,看見他忙問:「秦副參謀長,路找到了?」

秦副參謀長:「幾條路都被沖斷了,車根本過不去。」

陸濤:「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秦副參謀長:「援兵肯定是過不去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通知於場長他們沿清江繞道而行,跨過桃江大橋,進入安全地帶。」

陳然:「這樣的話,于海鷹他們得兜多大一個圈子?」

秦副參謀長:「大約125公里。」

陸濤:「不行,不行,他本來兵力就不足,再押著850名犯人繞這麼大的彎,太不安全。」

肖明亮插話道:「但是,呆在洪水的包圍之中,那樣更危險!」

清江監獄,雨仍在下。

監獄長手指著地圖上的一點到另一點,說:「從清江到桃江大橋,途中我們要兩次穿越一公里左右的玉米地,五次通過小橋,還得在中途露宿一晚。850名犯人,而且重刑犯很多,你們就這幾十個兵,萬一途中發生暴亂怎麼辦?再有明天就是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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