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暗戀他的白衣天使

從北京來的幾位專家圍著呂元貴的病床仔細檢查著呂元貴的病情。專家拿器械敲打著呂元貴的下肢,他沒有任何感覺。專家們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目光。站在一邊的韋秋風緊張地看著專家們的神色。

見專家們走出病房,韋秋風也跟著出了病房,回到醫生辦公室,專家們又仔細觀看呂元貴的X光照片,從專家們的神色上判斷,顯然他們對呂元貴的病情很不樂觀。

韋秋風忍不住問:「秦教授,這個病人還有多大恢複的可能?」

專家沉吟道:「像他這樣的病情,我見到的不下幾十例,能夠恢複行走功能的微乎其微。」

韋秋風臉色一下子白了。

呂元貴正在揣測剛才專家們的神情,見韋秋風走進來,忙打聽:「專家們怎麼說?」

韋秋風努力讓自己顯得輕鬆:「專家們說……你完全有可能恢複的,真的。」

呂元貴盯著她的眼睛:「恢複到什麼程度?」

韋秋風盡量讓自己正視呂元貴的眼光:「恢複到下地走道呀……」

呂元貴搖搖頭:「秋風,你說不了謊的,專家準是說我這輩子永遠走不了路了!」

韋秋風連連搖頭:「不,專家們沒有說……」

呂元貴萬念俱灰,失神地嘴裡喃喃:「你的眼神兒已經告訴我了,我徹底殘廢了,廢了……」

韋秋風忙勸慰:「不,不,你還有希望,真的還有希望!」

瞅著她那惶惶的臉色,呂元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韋秋風端過碗來,要喂他稀粥,可她把勺子遞到他的嘴邊,他卻不張嘴。

韋秋風恨鐵不成鋼地說:「怎麼?一口一口喂你也不吃呀?」

呂元貴仍舊閉著眼,一聲不吭。

韋秋風索性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不吃就不吃,看誰的肚子餓。」

呂元貴一把抓住她的手:「秋風……」

韋秋風愣了愣,知道他又要說啥,狠著心地:「你甭搭理我。」

呂元貴抓著她的手不放:「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為什麼?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已經是沒用的人了……」

韋秋風還是一本正經:「我是醫生,我對哪個病人都得這樣。」

呂元貴只顧說著:「我不能跟你結婚了,不能跟你生孩子了,將來你老了我更不能伺候你,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樣?啊?」

韋秋風故意不為所動:「你個大老爺們兒,煩不煩呀?」

呂元貴又說:「我今後只是活著,喘口氣兒而已,我對你任何意義也沒有了,你不要再這樣待我,你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難受,你走你自己的路吧,我求你了!秋風!」

韋秋風終於爆發地沖呂元貴叫道:「只要你活著就有意義!只要你能跟我說話就有意義!我就要你活著……」

說著,她哽咽了。

呂元貴從心底深深喘出一口氣來,閉上的眼睛裡湧出滾燙的淚水。

陸濤已經能出院走動了。在海邊的山下路徑上,夏海雲跟著陸濤向山坡上走去。夏海雲被陸濤拉拽著登上山的頂峰,向海上眺望。

面對浩瀚的大海,陸濤感嘆地吟唱起來:「大海呀,大海,你是我的故鄉……」

夏海雲望著他:「是不是又想起在軍艦上的日子了?」

陸濤點頭:「是的,非常想,真的很怪,遇上大風大浪時,難受得死去活來,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幹海軍,再也不上艦了,可是過後,還是特別想上艦,想出海,這個學期,光夢見出海就多少次了……」

夏海雲笑著說:「這叫事業情戀綜合征。」

陸濤不解:「說事業情戀是對的,怎麼還加上綜合征三個字?」

夏海雲說:「就是說你的事業情戀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形容詞。」

陸濤笑了:「大概是吧……你不是也特別喜歡時裝設計嗎?會不會也是事業情戀綜合征?」

夏海雲想想,笑道:「差不多,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想再回美國上那個學了。」

陸濤忙說:「不,不,你還是儘快回去,學業重要,耽誤不得的。」

夏海雲笑了:「怎麼你跟我媽媽的口氣一樣呢?好,我聽你的,明天,哦,後天就回去,行不?」

陸濤深情地望著海雲的眼:「你這次是專門為看我回來的,你多耽誤一天學業我心裡都不落忍,不然,我見了你媽媽怎麼說呢?會很尷尬的。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早些回去吧。」

夏海雲點頭:「好,那明天就回去。」

陸濤說:「我去機場送你。」

夏海雲有些撒嬌地說:「當然,上次你沒送,就欠我了一次了。真想把你一塊兒拽到美國去。」

陸濤說:「我當然想跟你去,可是我捨不得海軍……」

夏海雲有些譏諷地說:「就那樣捨不得嗎?」

陸濤說:「是的,如果突然不叫我再干海軍了,我真不敢想像……」

夏海雲說:「嗯,如痴如狂,這是不是病態呀?」

陸濤想想:「當一個人把他所從事的工作與自己的命運和終極追求聯繫起來之後,就會達到如痴如狂的地步。」

夏海雲笑眯眯地問:「如果一個人把自己的命運與另外一個人的命運聯繫起來之後,會不會也如痴如狂呢?」

陸濤故意說:「那要看誰跟誰的命運聯繫在一起了。」

夏海雲說:「譬如你和我。」

陸濤望著她:「豈止是如痴如狂,還會如醉如迷呢。」

夏海雲輕輕依偎在陸濤身上:「永遠嗎?」

「永遠!」

「如果出現外因干擾、阻撓我們在一起呢?還會永遠嗎?」

陸濤立刻說:「還是永遠……哎,你怎麼問這話?」

夏海雲忙道:「人家是假設嘛。」

陸濤敏感地說:「是不是你媽媽對我們的事兒不太那個?」

夏海雲趕緊搖頭:「沒有呀……」

陸濤思索著說:「那就好……我總覺得你媽媽看我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夏海雲緊張地問:「什麼感覺?你是不是多心了?」

陸濤說:「也許吧……是不是我愛上老師的女兒,心理上就難免有一種作弊感?」

夏海雲被他的話逗得笑了:「你呀,就是作『賊』心虛。」

陸濤也自嘲地笑了。

過了一會兒,海雲又說:「就算是我媽媽有什麼想法,也主不了我的事兒,在家裡,我自己的事兒,從來是我自己作主的。」

陸濤逗趣道:「是不是將來我們成了家,也都是你作主的?」

夏海雲甜蜜地遐想著:「不是我作主,也不是你作主……」

陸濤迷惑地問:「難道還是別的什麼人作主?」

夏海雲停了停,賣個關子:「我們呀,讓愛作主!」

陸濤點頭:「好主意!」

海雲望著腳下的山和海說:「陸濤,我們前面是海,後面是山,這可是個海誓山盟的地方,你要對我發誓,永遠愛我。」

陸濤舉起右手,作出發誓的姿勢:「我發誓,與夏海雲相知相伴,直到永遠!」

海雲眼裡閃出淚光,望著陸濤。陸濤也激動地一把摟住夏海雲。

夕陽西下。

陸濤和夏海雲手牽手拾級而下,忽然,停住了。一對白髮蒼蒼的老人相互攙扶著,正拾級而上。

兩個人慢慢地,巡著夕陽而上,一位的腿有些發軟,另一位馬上跟上去給他揉了揉問:「息息?」

一位說:「不息?」他們從陸濤海雲身邊走過,陸海二人看著他倆。

陸濤、夏海雲被眼前的情影震撼。兩個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

夏海雲說:「有一天,我們會不會也是這樣?」

陸濤說:「會的,我們老了,我攙扶著你。」

夏海雲說:「我攙扶著你。」

宿舍洗漱間里,肖明一個人正在刷牙,他面對鏡子欣賞地望著自己,突然神態變得嚴峻起來,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陸濤,你知道嗎?海雲的媽媽根本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為什麼?那你得去問你爸爸……你爸爸三十年前把海雲的媽媽坑得死去活來,老太太恨他恨了一輩子……她還能夠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仇人的兒子嗎?」

他對自己剛才的口氣,似乎不滿意,又換了一個口氣對鏡子說起來:「陸濤,你跟海雲的事兒都可以寫一齣戲了,為什麼?因為你爸爸跟海雲的媽媽三十年前也是同樣的關係呀……可是他們成了仇人,偏偏的你們兩個人又碰到了一塊兒……」

說到這兒他仍不滿意,又換了個口氣說起來:「陸濤,好歹咱們是戰友,有幾句話我得跟你說出來……你跟海雲處得不錯,可海雲的媽媽怎麼想的你卻不知道……她媽媽跟你爸爸早就認識,他們在三十年前有一段恩怨,至今海雲媽媽都恨著你爸爸……她是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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