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違反紀律師長換將

龍凱峰抽打桂平原的耳光,有些人表示理解,認為是龍凱峰一時失態,但另有一些人認為身為代師長的龍凱峰不應該對部下大打出手。這件事被擴大化了。桂平原更是哭著鬧著要到戰區首長那裡討說法。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機關,負責人責令DA師就龍凱峰打桂平原一事,提出意見。

最為難的要算陸雲鶴了,作為政治委員,師里出了這檔子事,挨板子自然少不了他。他召開了黨委會,讓大家就這件事提意見。並讓各大隊長列席了黨委會。

黨委會上,龍凱峰首先就自己的行為向大家做了檢討。他最後說:「以上是我的檢討,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在黨的會議上作檢討,我誠懇地希望各位黨委成員批評幫助。」落座時,身體顯然有些失衡,但他巧妙地用手扶住了桌沿。

龍凱峰這一舉動吸引了坐在他不遠處林曉燕的目光。

林曉燕的目光只是在龍凱峰臉上短暫地掃過,就已經把龍凱峰內心的困惑盡收眼底了。

陸雲鶴的目光慢慢地在與會者身上掃過一遍,他似乎一時不知如何將會議繼續下去。

陸雲鶴清了清嗓子說:「下面大家就龍凱峰同志的問題和他本人的檢查,發表意見。」

陸雲鶴的語氣是沉重的。他的茶杯放下時,由於失手,茶杯蓋跌落桌面上。杯蓋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搖動著,如同深夜裡的時鐘秒針,一下下敲擊著大家的心靈。

陸雲鶴一把抓住了杯蓋。

沉默,難堪的沉默。

陸雲鶴看看大家,催促道:「說說,大家都說說。」

龍凱峰如坐針氈。他站了起來說:「既然不便當面說,可以缺席批評。大家也不必留情,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處理。」說完,移步欲走。

大家的目光都盯著龍凱峰。龍凱峰的行動是遲緩的,他似乎是在等待著陸雲鶴的反應。陸雲鶴埋著頭鐵青著臉,表情木然。但龍凱峰準備離去的行為,激怒了他。他將目光投向龍凱峰,那是一種逼人的目光。令龍凱峰感到一絲絲寒意。

龍凱峰僵在那裡。

陸雲鶴說:「怎麼了?一個個都不會說話了?你們的黨性呢,原則呢?龍凱峰同志,你的身上長了刺嗎?坐不住了?今天會議內容是什麼?」

龍凱峰垂著頭,「咚」的一聲坐下。

這也只是一次短暫的喧嚷,緊接著仍然是沉默。

龍凱峰的額上已沁出汗珠來。

韓百川的病情總算慢慢穩定下來,但是他仍然整天昏睡著,集團公司的一大堆事沒有他點頭,只好擱了下來,秘書梅莉亞急得團團轉,不得不拿著一些急件來病房,找韓雪。這個時候,她只有請韓雪拿主意了。

韓雪看著梅莉亞送來的一份份急件,一籌莫展。梅莉亞對她說「韓主任,公司很多事要處理,我看,你是不是到公司去一趟?」

韓雪茫然地說:「我去有用嗎?」

「你是韓總的法定繼承人,你不去處理誰能處理?」

韓雪想了想覺得也只有這樣了,點點說:「那好,我安排一下,馬上就去。」

批評龍凱峰的黨委會的沉默被打破了,幾位黨委委員開始發言。

後勤部長蔡勝章說:「DA師在初建階段取得很多成果,龍凱峰同志功不可沒。但在經費使用方面,有時不按預算執行,出手過於大方,對個別大隊過於偏愛,助長了嬌氣。」

陸雲鶴提醒他說:「具體點。」

蔡勝章猶豫了一下說:「比如給信息大隊E5W攻關組發伙補吧。攻關組辛苦,這些大家都清楚,加班加點給予適當的午餐夜餐補助也是應該的,但不能超標準。就這些。」

副參謀長任濤接過話說:「我來說兩句。龍凱峰同志抓訓練很有一套,但偏重高科技練兵,忽略了傳統的訓練課目。比如特種大隊很少進行抓、擰、打、踢戰術訓練,擒拿與反擒拿也搞得少……」

梁航頂了一句說:「那就都練拼刺刀去。」

副參謀長任濤急紅了臉說:「俄羅斯在車臣的戰役,最終還不是靠傳統的游擊戰、巷戰?短兵相接在任何時候都能發揮克敵制勝的作用。」

陸雲鶴責備任濤說:「不要扯遠了。」

林曉燕覺得這個調子一旦定下來對龍凱峰極為不利,該是她說話了,就站起來對大家說:「我來說。龍凱峰同志主要問題,沒別的,就是包括景曉書在內的幾個人的特招問題。顯而易見,這樣做違反了規定。其他同志情況我不清楚,但就景曉書的事,主要責任在我。因為當時E5W急需要人,我就逼龍凱峰同志來個邊斬邊奏,人是我搶來的,軍裝是我讓他穿的。」

吳義文突然接過話頭:「桂平原總不會是你逼龍凱峰同志打的吧?」

吳義文一直在等待發言的機會,林曉燕的發言終於讓他抓住了要害,口氣和姿態都在顯示著自己在這裡的重要位置。

林曉燕毫不示弱:「吳義文同志,你不讓我把話說完嗎?」

吳義文說:「林曉燕同志,你不應該再往下說了,今天是對龍凱峰同志的批評會,不是辯護會,也不是你作檢討的時候。嗯?」吳義文用目光掃視全場,察看反應。

林曉燕克制住自己,坐下。

龍凱峰的目光平視著,毫無目標地望向前方。

吳義文接著說:「老實說,我本來並不想這麼早講話,但聽了前面幾位同志的發言,我很失望,不客氣地講,完全是大事化小,就事論事,避重就輕,只擺現象,不挖本質,只講情面,不顧原則,我認為這是對我們DA師的建設不負責任的態度,這一點我提請雲鶴同志和各位委員應高度警覺。」

陸雲鶴瞥了吳義文一眼。

吳義文突然停頓下來,喝了一口水。一向溫和謙讓的吳義文突然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屋內一下子又變得異常的安靜,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吳義文放下茶杯,態度變得十分誠懇:「DA師組建以來,我一直在凱峰同志的領導下開展工作。凱峰同志有能力,有幹勁,更有銳氣。這些都非常值得大家,當然包括我本人認真學習。但是,凱峰同志的問題也非常突出,今天大家是來幫助他的,不是和他過不去,這一點我相信凱峰同志一定能夠理解。」

吳義文翻開筆記本,可以看出他事先已做好充分的準備:「概括起來,我認為,凱峰同志有六個方面的問題。」

又是一語驚人,全場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吳義文的身上。吳義文似乎渾然不覺,不慌不忙地說:「第一、關於擅自辦特招的問題。先斬後奏,顯然嚴重違反了幹部政策,到了令人吃驚的程度。這且不談,就是在特招對象的考察把關上也有明顯漏洞……」

政治部主任王之奇跟著插話說:「義文同志,我們在政審方面應該說搞得很細了,沒有任何問題。」

吳義文說:「有個叫景曉書的,凱峰同志一直說是個留美博士,可他有文憑嗎?」

王之奇說:「該同志確實在美國讀過博士。」

吳義文說:「可他讀完了嗎?我告訴你,他是中途退的學!根本就沒有拿到文憑!」

眾人議論紛紛。

可見吳義文為這次會議做足了準備。在桂平原面前幾次批評桂平原多管閑事的吳義文不是現在的吳義文,不是真正的吳義文。真正的吳義文時刻都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是DA師師長的第一人選。龍凱峰只是個過度性的人物,過度已經結束了,也該結束了。我吳義文在你龍凱峰手下這些日子算什麼呀?你龍凱峰什麼時候把我這個老領導放在眼裡過?

不要怪吳義文,他等得實在太久了。

吳義文偷偷地看了一眼龍凱峰,看見龍凱峰的目光依然沒有目標地平視著前方。而那個和龍凱峰一樣令吳義文厭惡的林曉燕,此時卻側頭望著窗外。

吳義文把中間幾個問題草草地說完,就強調了他的最後一個問題:「第六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關於凱峰同志動手打人的事。老實說,我真不想談這個問題,因為這個錯誤犯的太低級。我們天天對下面講,不允許打罵體罰戰士,可是我們自己做得怎麼樣?作為一師之長,我不知道凱峰同志作何感想?」

吳義文一字一頓,環視著四周。

桂平原哭著告訴他自己被龍凱峰打過後,吳義文立即想到這一耳光不是打在桂平原臉上,卻是打給他吳義文看的。

見龍凱峰沒有說話,吳義文接著說:「據我了解,凱峰同志從連長、營長、團長一直到大隊長,一直是以愛護部屬出名的,我想問一問你,你對桂平原是否有什麼成見?」

龍凱峰的目光和吳義文的目光對視著。吳義文一臉的平靜,龍凱峰一時無話可說。

關小羽這時說話了。關小羽一直在觀察著吳義文,在咀嚼著吳義文的每一句話,他太了解吳義文的意圖了。這位外號關公的漢子對吳義文的行為早就看不下去了。「吳義文同志,你這是向龍師長發難。」

吳義文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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